第三章(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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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家伙,你说的一点也没错,你们这里比我们那也根本好不到哪去。算算日子,在这里也挺久了吧,正是因为如此,呆得久了便越发能找到缺点,我愈发觉得这里虚伪。每一座城市都是一样的,都是在自欺欺人,就如同城中的芸芸众生一般。

最近,你们这座城市在评选个甚么文明城市!什么?你问我怎么知道?我说,就算我平时对这类事再如何不感兴趣,再不喜欢看新闻,可你看看这座城市里的变化,任谁都会有疑问的。就单从交通方面来说,整个马路、街道那可不是规整了一星半点啊。

就拿学校前的这条路来说好了,这条路也绝对是我见过设计得最差的一条了。两个路口之间相隔了至少快两公里了,可却只有一两个天桥,自行车倒是勉强可以过去,可再大些的,例如送快递的三轮那可就麻烦了。所以,很自然的,他们只能选择逆行,这显然违反了交通规则,可毕竟也算是情理之中。他们只能走辅道,因为主道都是下穿和高架,可这辅道也太窄了吧。就在这狭小的两车道上各类电瓶车、摩托车、三轮肆意地逆行,甚至都不是靠边行驶,简直就是乱窜,他们难道一点规矩都不懂吗?可最奇怪的还是这些行人和非机动车,他们是都得了白内障还是说都是色盲,难道红绿灯都分辨不清吗?真的这么着急吗?非得闯红灯,大人小孩都有...真是悲哀,你说说,他们都这样无法无天吗?

可你再瞧瞧审查时的这个路口吧...车停得整整齐齐,一个违章停车也没有,连自行车都不再乱停了。更别说垃圾了,路面那可不要太干净,都不用环卫工人打扫。我几乎都以为这些人已经醒悟了,他们终于明白了还有秩序这么一回事。可是...审查组一走,他们全都原形毕露,故态复萌。我这才明白,原来,即使毫无利益瓜葛,在某种特定的情况下人们竟也能保有一种统一的默契,这不需要任何的训练,只要告知他们有这么一回事,那么即使是乌合之众也毫无问题。

审查一结束马路上再次乱象横生,电动车再没有任何顾忌了。他们可好,都骑到人行道上了,你说这算什么,难道车也能算行人吗?闯红灯那就更不用提了,你知道吗,最让我怀疑人生的是他们的行走方式。在路口过马路时,这些电动车有的倒是采取和行人一样的方式,也就是走斑马线。可大部分电动车的行为让我真的怀疑他们究竟是不是非机动车了,因为当路口亮直行绿灯时他们竟然选择不走,而且电瓶车竟然都骑到了机动车道,你猜他们在干嘛,他们在等左转向灯变绿,然后跟着机动车一起直接斜着穿过去...可不止这些,逆向行驶再次恢复。

我再和你说说静态的吧,那些一般乱停车的就不必多说,就说说这共享单车好了。完全是胡乱投放,他们都不会做个调查统计吗?这里的人行道上,连着好几百米可全都是共享单车,行人却被迫只能走到马路上,这不是本末倒置了吗?究竟是方便了人们还是阻碍了交通?即使是在晚高峰我都没见过几个人在这附近骑车,这些人懒到了一种境界,只知道一味地投放,可从来不好好想一想这里究竟需不需要这么多。是啊,看上去可真是认真啊,很卖力地一下子搬来了这么不老少的车,可实际上完全没有考虑需求。这不禁让我想起了许多孩子和他们家长的关系。你问我为什么能想到这?这可不是穿凿附会,你先别管...大人们看似很关心孩子,也不心疼钱,直接一股脑地把一堆东西都给孩子,还真是让别人以为他们有多么关心呢。可他们却从来不愿意去了解孩子到底需要什么,你说说,这种人连这么一点小心思都不愿意花,却还好意思口口声声说是为了孩子,真让人恶心,说到底,他们的所作所为在某种意义上仅仅是一种一厢情愿地自我欺骗、自我满足罢了,孩子只是个借口。这样的家长与这些投放单车的人本质上毫无却别,甚至更加可恶。

行人比车好不到哪去,这不,路上的垃圾也再次多了起来,乱吐痰的更是不在少数,明明有这么多垃圾桶,就是不愿意多走那两步路。对于大多数行人来说,红绿灯更是形同虚设。你别误会,我不是说开车的就素质高了。这些开车的也是,只要前面的车或者一旁的车开得慢了些便要把窗户摇下来破口大骂几句,都是什么素质啊。有的时候甚至会为了争一个车位而大打出手,至于吗,这可比我们那好停车多了。啥?你问我我们那是不是没有这种现象?这...我...我平时也不特别关注这些,只不过...你们这里已经严重到了这个地步,我想不注意到都困难。但如果这样的城市也能称得上文明那可就没有天理了。你说什么?呼,那可太好了,幸好没评选上。

其实全都是假的,那几天的伪装倒真是差点把我也唬住了。不过,我居然会对这些人感到失望,居然也抱有这种不切实际的幻想...不可能的...好吧,你说得对...我真的和小乔一样,我有时也会幻想些不存在的事实。好在,事实总是不停地泼我冷水。这几天过得不怎么开心...学校里这些人...其实,我觉得不仅是学校,和学校性质相似的单位怕是都差不多。很多时候是没有什么实际工作要做的,他们把大部分时间都用在应付检查或者仅仅是为了发生或即将发生的错误不波及自己而不断地制造证据,简直是倒行逆施。可事实是即使这么低的工作效率却仍然可以保证团体的正常运行,所以,我保守估计一下,这种单位即使裁掉三分之一的人也依然可以正常运转,反正他们大多都是在没事找事,尽做些没有实际作用的事。或者换一种思路,他们干的工作越来越多,但做出来的成果却是不变的,也就是说加倍的工作量却只能换来不变的结果,如此看来,办事效率不就算是直接腰斩了吗?用更多的劳动去开倒车,这难道不是有毛病吗?不过,你说的也是...我说这些干嘛,无能为力...

我一直在做兼职,我不想再用妈妈的钱了,可她依然坚持给我打钱,我只得接受,这样她会开心点,再说了这点钱对她实在无关痛痒。我周围的某些人实在让人觉得悲哀,简直无可救药,天天就知道打游戏。花钱大手大脚的,我还以为他们家里多有钱呢,可事实上呢,我们六人中,当然,我肯定是最有钱的,不过我来这以后花的钱全都是我自己挣的,妈妈给的钱我一分没动全存了起来,说远了...他们家里的条件明明都不算好,但却也不知道节俭。我当然不反对用父母的钱,这没什么不好的,可你瞧瞧,他们钱花完了就天天嚷嚷着没钱,没钱?没钱难道就不会去挣吗?我好心给他推荐了个简单方便的兼职,可他刚做一天就不干了。他刚做的那天我几乎还真的对他有些改观了,我以为他还是想好好干下去的...你说的是,我太可笑了,江山易改禀性难移,随他自生自灭好了。

愚蠢的地球人...他后来连课都懒得上了,一星期总共也就那么些课,能有多累...不仅如此,连水都懒得打,天天让我们帮他打水、带饭,要是哪天没帮他带他竟然还会一脸埋怨,你说,他怎么好意思?不,你知道最悲哀的是什么吗?这人都这样了,可他却还希望考试能考好,不要挂科。什么都不愿意付出,却还想着得到个好结果。事到临头了来找我帮忙,早干嘛去了。不过...我能有什么法子了,毕竟同在一个屋檐下,也不好把关系搞僵,只能借他抄了...

这种人简直就像蛆一样,天天就知道躺在床上边蠕动边捣鼓手机,还非得把声音放这么大,好像生怕别人不知道他那低俗的品味一样。成天到晚就知道和网恋对象发着恶心的语音,我估计别人就是在骗他而已。你一定也这么想吧,也不照照镜子看看自己什么x样,就这样的人有哪个会喜欢...我要是有个女儿,那我宁愿她出家也千万不要和这种人有任何瓜葛。你说现在?呐,他可能是觉得躺累了,所以下床了...果不其然,又开始打游戏了。这伞兵连玩个游戏都要放这么大声,就生怕我们不知道他在和别人开黑。我和你说,他即使玩到凌晨都要把声音开这门大,我们几个让他声音小点可他就是不听,虚心接受屡教不改,没见过这么皮厚的人。最让人恶心的还不是这个,这人是个典型的杠精,脑子绝对有问题。你说他打游戏就打游戏吧,有的时候我们在一旁认真讨论事情,和他没半毛钱关系,但他非得一心二用地插上几句嘴。他生怕我们不知道他的这些智障想法,无论什么时候都非得找下存在感。他的经典开场就是“虽然我不知道啊,但是我还是要说一下......”,他没事的时候难道就不能动动脑子想想,他专心打游戏时说的那些不过脑子的话有谁会真的当回事儿啊!不光这样,他还喜欢当人生导师,总喜欢“指导”别人,还口口声声说:“别怪我啰嗦,我其实是为了你好。”说白了不就是想表现一下自己是多么牛笔嘛,我们就是傻子也能看的出来,可这废物居然还一直聒噪个不停。你知道吗,我就几乎没睡过几个安稳觉,耳边总是有嗡嗡的低吟,厚重的刺痛感似乎依然毒害着我的每一根神经。

这次考试着实有些难度,小乔告诉我连她最老实那位室友都作弊了,我这边几位又何尝不是这样。可最气人的是,小乔几个室友全都是抄她的卷子,可分数却反而都比她高...凭什么?还有王法吗?还有良心吗?你笑什么?...是,我这边也一样,这几个人也全都是抄我的,连这个平日里最老实巴交的都抄了,尽管他只是抄了一门...我还是一如既往的愚蠢,明明知道这些都没用...却还在这浪费心力为这些事烦恼,没用的,一切都没有意义...这些人比我懒比我麻木,可事实上,我才是最荒唐的那一个...何必呢,一次又一次地做无用功,人怎么可能拥有那种能力呢...为什么连老实人也要作弊呢?你说你明白?...好吧,我想现在我也明白了,没有一个人是害怕自己违背了规章制度的,他害怕自己挂科,害怕给自己留下污点。如果是别人可以做到的事那他自己就不能做不到,他害怕自己落在别人后头。说白了,他作不作弊和他是否老实毫无关系,他不希望自己不如别人,他不希望自己与大众不同,因为那是正常人应该做到的事。可是,这些分数全都是假的,除了我和小乔没有一个人是真正自己的成绩...

可这样真的有意思吗...这种恶性循环会带来什么样的结果呢,大家都为了虚假的成绩使出浑身解数。对,你说的一点都没错...这不就像现在的孩子一样吗?父母们都不愿意孩子输在起跑线上,所以那么点大的孩子都得去上这样或那样的班。是啊,单从结果上看所有人的成绩都提升了呢。但只要相互对比一下便发现根本不是这样,他们每个人之间的差距实则毫无变动,只是所谓的基线上升了,可这玩意儿是完全可以由规则制定者调整的。他们可以通过提高难度来拉高基线,其实最后的结果和所有人都不去补习毫无区别。再回过头来瞧瞧这些人,他们损失了金钱也损失了时间,更重要的是童年的幸福。现在的孩子连童年的快乐都被篡改了,还有,他们过早地失去了童心...真是无聊透了,对,恶心,你说的一点没错。

好了,现在我们所有的成绩都下来了,我反而是高兴极了。因为从总体来看这些人尽管机关算尽可还是或多或少有几门课程挂了,这可让他们这些想不劳而获的人倍感痛苦,当然,也让我很痛苦,因为那些分数比我高的人...如果只是单纯的因为我学习不如别人那我无话可说,可事实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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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如此。单论考试分数而言没几个人比我好的,可最后为什么要计算那些杂七杂八的东西呢?就是因为老师们都不认识我便给了我这么低的一个分,而那些所谓的红人仅仅是拍拍马屁就得到了那么高的分数...

你知道的,我最喜欢欣赏别人痛苦的神情了,任何人的,也包括我自己的痛苦。对于这些无可救药的人,我宁愿全都放弃,只要还有机会的话...因为没有任何人配得上,包括我自己。你说我变态?那敢问你不是吗?看见别人痛苦,人们看见别人过得不好、过得不如自己便总会有种暗喜。当自己遇到坏事时突然得知别人也一样倒霉,这可高兴坏了,因为,你看,他也和我一样倒霉唉,拉了一个垫背唉。什么?你说别人过得好不好和我有什么关系...也许吧,不堪的人不是总希望别人也像他那样不堪嘛...

我陪小乔又在这逗留几天便也只得独自回家去了,就算是妈妈亲自给她打电话她最后也还是婉言谢绝了,她当然不愿意再回去了,所以我帮她在这租了一间短期的房子...其实...我也挺害怕回家的,妈妈还是像以往一样,完全没有表露出对我任何不满的意思,姐姐也是。可我无论如何都觉得亏欠她们,我们全家都亏欠她们。我一直都特别听她的话,虽然妈妈从来也没要求过我什么...总之,我不希望她再为我的事情操心烦恼了,所以,即使回家了,我也不想呆太久。再说了,有姐姐在家陪着她呢...对吧,你也不喜欢过年吧。从小就不喜欢,不过那时不知道为什么,现在也只是觉得没意思,有钱没心,完全就是走个形式。一群一年也见不到几次的不算熟悉的亲戚聚在一起说着可有可无的话,还要问东问西指指点点,甚至对我评头论足,没话说可以不说,何必恶心人呢?

回过头来,你再看看小乔吧。仅仅一年不到的时间,她似乎又变得和以前一个样子了,对吧,你看我没说错吧,她就是三分钟热度,只不过这次比以往稍微长了一丢丢...很变态吧,我竟然又有了一丝快感。因为她又再一次变得和我一样痛苦了,我的战友终于又回来了,乔姐可算回来了,我不希望她的痛苦被别人夺走,我不能让她离开我,她绝不可以抛弃我...正常情况下,普通的节假日我多半不会回去,都是留在这陪着她,正好可以趁着机会多赚些钱。你也知道的,我一向不喜欢抛头露面,幸好住我隔壁的同学给我推荐了这个兼职,她闲来无事便也跟着做了,虽然她不缺钱但好歹也得给她找个事情做吧,人忙起来就没时间再想些不切实际的事了。不过...难道她下半辈子也都只能这样了吗?我是该高兴还是该难过呢...呵呵,你说的对哦,我自己是泥菩萨过江,哪还管得着她呢。但我或许真的是害怕了,我怕她有一天不再是这样了,这样...可不就只剩下我一个人了吗...

哈哈,当这种生活结束,另一种生活将要开始时她似乎又多了几分生机,还是不肯放弃吗?镂冰雕朽,没用的。可是...我到底要如何来面对这些我所不喜欢的人呢...我讨厌他们,当然,也包括我自己...你能告诉我,我到底又能再做些什么呢,我现在连逃避的资格都没有了。我的几个室友竟然还有两个想接着考研...哈哈,上学,是啊,这还真算是个正当的理由啊,可我不想以此来使自己的逃避行为合理化,以此来说服自己...我不能这样了,可话说回来,做什么对我来说有什么区别呢,都是一样的,都没有意义......什么,这次你也听见了?是啊,那深海上一股反气旋即将袭来,可惜我感受不到气流的速度,更无法确切地瞧清她的模样,最终也只能听见一阵短暂且刺骨的闷哼声。

当务之急是得先找到一份正经点的工作,马上就要毕业了。你也知道,我不是特别喜欢抛头露面,最好是可以在一个相对狭小且封闭的环境里工作。我也不善言辞,而且,我的存在感低到了极点,从小到大一直都是这样...怎么,你...你还记得那次尴尬的事情啊。是去年的事了,就是大三下学期的最后一节课。当时,我安安静静地坐在座位上,突然看见辅导员茫然地眼神,随后她向我走来,疑惑地笑道:“这位同学,你是?”我原以为她是要问我的名字呢,这倒是不难理解,许多大学里的老师直到毕业都说不清班里学生的名字。可是...她其实问的是...“这位同学,你是哪个班的?”...你说,这...我当时都不知道该怎么回应,我是不是应该说我是塔利班的呀...别提多尴尬了,愣了一会我只能回答:“老师,我叫褚沫,我一直都是这个班的...”当时她好歹也当了我三年的辅导员了,况且,她的这门课,我一直都是和小乔一起坐在第一排的这个位置,从来都没有变过,可结果,她居然三年才第一次注意到我,甚至还怀疑我是不是走错班了...你可以想象吧,当时我真的想直接告诉她我就是走错班了...我果然不适合呆着这里,根本没有我的容身之地。我就算消失了,他们恐怕也不有有任何人会注意到我,我甚至连空气都不如...啥?你说她为什么没有这么问小乔?唉,我说老东西,你是不是犯糊涂了。是,小乔确实和我一样不爱说话,也不参与任何活动,但她是女孩子啊。我们这个专业一个班超过九成都是男的,我们班才几个女孩啊,小乔又是我们班最漂亮的,就算她真的和木头一样一动不动也绝对会有人注意到她的好吗?这些人之所以不对她下手是因为他们可能以为她是我女朋友...反正,我就是不会被别人注意到,就算是坐在小乔边上也一样...我难道真是多余的吗?一直以来都是...小乔她和我一样吗...对某些人来说我们确实就是多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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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我刚来来这大约半个月时,我的一位室友居然就找到男朋友了...怎么觉得和闹着玩似的呢...太草率了吧,她还非说我保守。也许是这样,可是,至少我不太认同人与人之间可以如此轻易地建立这种深厚的信任关系。如果只是随意的聊聊天倒也罢了,可这么短的时间彼此之间无论是理解还是了解都是十分困难的。尽管我相信或许人与人之间确实可以在极短的时间内理解对方,甚至只要一个眼神,但如果要做到了解那绝对需要一个相对长期的过程。她还经常给我秀恩爱呢,拍了一堆照片,不过,我最不喜欢人物照了。看着他们天天嘻嘻哈哈的样子我越发觉得不靠谱。不过,也就是在此刻我才意识到一个问题,原来,她们一直都以为小沫是我的男朋友,她们还说一眼就看出来了。这怎么可能呢,我俩只是恰巧从小是邻居罢了,更巧合的是我们都有过类似的经历,所以成了一类人,可这种关系...不了解的外人倒也真的会那么认为。是的,除了小沫以外,在这里我几乎没和别的异性说过几句话,再说了小沫其实还是挺酷的,尤其是他的...眉眼。

可是,直到她们向我提及这个问题时我才发现原来这是一个问题,在这之前对于此类事件我当真没怎么考虑过。我已经是成年人了,可是这方面的经历却是一片空白,更别说谈恋爱了,在我的意识里,人就应该是一个人。可能,我压根没有真正地喜欢过任何人,我不怎么相信这些情感。这都太荒谬了,全都像是一场闹剧,演员们连自己是否是演员都分不清,还说什么真情实感,太轻易地相信这些,到头来留下的尽是些后悔和遗憾,终归是害人害己,还会伤害那些无辜的人。

可他们所谓的喜欢究竟有什么依据呢...也就是在我高三的时候,有一位坐在我附近的女同学,其实我还挺喜欢她的呢,她不算外向,但总是喜欢找我闲聊,她应该是个很乐观的人,经常说笑话逗我笑,我对于她倒难得有些好感。就是在高考前的两个月她突然走了,老师说她休学了,连高考都不参加了,直接复读参加下一年的高考,这种莫名其妙的举动让人摸不清头脑。她后来连毕业照都没来拍,不过也就是在拍毕业照那天我才明白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说来也荒唐,她还在学校时的最后一天跑去偷偷和我们班的校草表白了,可惜被拒绝了,她自觉没脸再呆在这儿了,便再也不来学校了...这算什么呢...可能也是因为这件事,到现在为止我甚至都对那位没什么印象的校草有些埋怨,如果不是他的话,我那最后的两个月好歹还有个人偶尔会和我聊聊天呢。

对于她,我细想之下倒有些理解了。这种事也确实够难为情,我指的不是被拒绝,而是向别人表白,这种事我无论如何做不出来。但她真的喜欢他吗?真的又至于休学吗?那个男孩也仅仅是长得帅罢了,说到底和我一样,都不爱说话,什么都不愿意表露。她凭什么只靠着外观长相来判定这个人了。我当然愿意相信他不是什么坏人,可归根结底,他真的就这么值得别人喜欢吗?身边的这些人又何尝不是呢?他们到底为什么要谈恋爱呢?根本没有多少了解,即使了解了又怎么样?大多数的人看似有个性,可骨子里却越来越像了,既然可以喜欢这个人那么别的人难道就不行吗?反正也差不到哪去,换一个当然也可以吧。难道,就是要所谓的差不多吗,只要差不多就行了,差不多就可以这样了,碰巧遇到一个差不多的人随后甚至用上一辈子来建立一种看似情投意合实则强制性的羁绊。可这样又有什么意思呢...也许,是啊,难怪我会这样。

就在年底的时候,我收到了一封信和这一年最后一期的国家地理杂志。都这年头了,已经很少再有人愿意写信了,对于这位仁兄我之前一种充满了歉意。但实际上,我很喜欢收信的感觉。他的信里说他现在过得很幸福,以后可能不会再寄给我了,希望我也可以幸福。他和我是高中同学,我们高一时每星期都有一节阅读课。我俩之间的事要从第一次阅读课开始。我那时对于看书还没什么兴趣,为了避免尴尬便随便找了一本离我最近的书,恰巧就是国家地理杂志。我完全不记得他当时坐在哪了,总之他注意到我看的书了。我更不知道他是从哪找来我家的地址了,自那以后的每一期杂志都会如期寄到我家里,甚至过年都寄过。也是后来别的同学告诉我我才知道是他干的,我便跑去问他,可他却说他是因为喜欢我才这么做的。他居然说喜欢我,我当时别提多手足无措了,慌忙之间便随便找了个理由,就说现在只想好好学习,这种事以后工作了再说。他却当真了,说:“没关系,我可以等到我们都毕业,如果那时候你还没有喜欢的人,可不可以考虑和我在一起?”这让我太为难了,我可不想伤了他的心,于是便又随便搪塞了过去,反正他最后高兴地离开了。不过自那以后,他每个月除了杂志还会多加上几张古典乐的cd。这之前我对于古典乐也几乎没有什么兴趣,我只好又跑去找他问他为什么要寄给我cd。他说是因为音乐课,每次音乐课时老师都会在音乐教室里放些古典乐给我们听,他注意到我只有在那时才会显得放松安逸,就因为这个他便认定我喜欢古典乐。事实当然不是这样,我告诉他我喜欢上音乐课不假,但那仅仅是因为只有音乐课的时候灯是关着的、窗帘也是拉上的,而黑暗的环境让我更加有安全感,我是觉得安心所以才会有那样的神情。他却表示没关系,无奈之下我只得由着他继续送,不过随着深入了解,我倒还真的对音乐有了些兴趣。

即使上大学以后他还是一直都寄,直到现在,他有了女朋友,当然不能再寄了。不过我很欣赏他这种有始有终的性格,最后依然坚持把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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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一期都寄完了。现在我已经养成了听cd的习惯,所以这之后我只得自己买cd听,都是照着他之前送我的买的。也直到自己去买才知道,对于当时不富裕的他来说,这些真的不算便宜了,他当时的零用钱几乎都花在了我身上,这让我对他增加了不少好感。我反倒是庆幸他可以这么快找到女朋友,否则还不知道要耽误他多少年,早点结束这种没意义的事对大家都好。虽然我明明就不喜欢他,可他的这封信多少让我有些难过。无论怎么说,我都得谢谢他,也祝他幸福。

这件事其实也是迟早的,毕竟,这世上恐怕没有几个人能够忍受毫无反馈的守候。我自己都做不到的事情又怎么会好意思要求别人呢...在做了这么多无用功之后,不还是放弃了吗?我明白,那或许全都是一厢情愿做给他自己看的。一个人如果能被别人所喜欢本来就是一件值得感恩的事吧。以后也不知道还会不会有人喜欢我呢...真是的,怎么可能会有人喜欢我呢...到现在我都还不清楚他到底喜欢我什么,像我这种让人讨厌的家伙到底有什么地方是吸引别人的...想想也是,除了他以外从没有任何人说过喜欢我这句话...以我的角度来看,如果要从喜欢我的人或者是我喜欢的人中选择一个,那么我自然会选择前者。我不可能去招惹我喜欢却对我没意思的人,但对于喜欢我的人,我本能地便会带有一种好感。如果我喜欢一个人那必定是因为那人有我所钟意的优点,可如果和这样的人处久了恐怕好感是会下降的,因为这人的负面会渐渐暴露出来,换句话说,喜欢我的人和我相处久了也必然会发现我的缺点。可对于原本自己就不是那么喜欢的人便是另一种情况了,相处久了很大概率会发现那人以前所不被知道的优点。总而言之,无论和哪一种相处都需要相当长的时间去磨合、了解,或许最终还是会分开,但也好过草率地做决定,最后只剩彼此折磨。但是,似乎有那么一种人例外,就是那种上来便向对方暴露缺点却又不会引起对方讨厌的人,可这样的人又怎么可能会存在呢...

又过年了,反正我这些年一直都是一个人,节假日的欢乐气氛和我能有什么关系呢?她们都走了,学校也不让一直住下去,可我是不可能回去的,我早就没有家了,学校更不是...时间久了便会明白,这只是另一座舞台罢了。我俩一起找了间房子暂且住着,他也仅仅是在这陪了我几天便也回家过年了,终究只有我一个人是没有家的。小沫走之前我买了一大堆吃的,应该够我吃到正月十五了。那里的房子我托阿姨帮我租出去了,那么大的房子又是在超一线城市,房租非常可观,光靠着房租就足以让我这个还没毕业的学生在这座勉勉强强算是二线的城市里当得起中高收入群体这个称号了,再加上姥姥留给我的钱,每年光是利息都有一大笔,我真能算是富豪了...但是,这一切毫无意义,就算是想过年,一个人又怎么热闹起来呢,至少得再有一个人吧。

这附近有一座小山,山下是一座面积不小的人工湖,这段时间我每天都会来湖边的小亭子里坐会儿,坐冷了便起来跑两圈。说来奇怪,明明是过年而且天气也这么冷,可除了我以外竟然还有别人来这散步。在傍晚时我经常能看见湖的斜对岸影影绰绰有一个男人在散步,不会和我一样也无家可归吧...

这里即使是冬季树叶也都是绿色的,此时,几只野鸭子正从灰暗的湖面上游过,天空中只剩下几团灰色的云,四周反射来几道铅灰色的光斑,可却找不到光线的源头...我不知道这些有什么意义,可我也总得做些什么吧。

天完全黑了,街道也寂若无人,我便想着去坐公交车,这里恰好有一路公交车是绕着环路跑圈,如果坐那一路车不用下车便可以返回原地。很显然,车站只有我一个人,灰白的灯光摆弄着树影,摇曳不止,周围几乎都没有了色彩,只剩下昏暗一片。我和小沫坐公车时都喜欢计算时间,依据便是对面方向公交车的达到时间、路面交通状况以及长期的统计数据,哪一辆公交车几点到站我们的计算误差总是不超过两分钟...哪有像我们这么无聊的人呢,是啊,可这对于我们这种废柴来说真的算是难得值得骄傲的事了,敝帚自珍。所以,每次当算准的车准时到站后我们总是自信满满地并带着轻蔑的眼神昂然上车,既可笑又可悲。

车来了,可是,我心中却根本没有想去的地方...车里果然就我一个,我坐到了第二层,因为我不想司机师傅找我说话,也许是我自作多情吧。可是,这大冬天的,又是过年,车上就我一个小姑娘,还是坐着车绕圈,这位看似和蔼的师傅多半会忍不住好奇吧,他一定会因为奇怪而问上我几句吧。一路上几乎看不到任何的人和车,灰暗的城市也丝毫看不出节日的喜悦。也好,只有我一个不用过年,真幸福,不用对着别人演戏。来到这里之后,每次只要坐上车我便会戴上耳机放些音乐听,还要把声音调得老大,也许根本不是想要听些什么...应该只是想要短暂地可以逃离这个世界罢了,我不想让任何人接近我,反正他们一定会讨厌我的,迟早要离开。

这里的公交车只有一点不好,就是没有电视。在我中学的时候,每天放学坐公车时车里的电视便会放一档节目,其实就是介绍一些本地的餐馆、服装店之类的,如果在家里的电视上看到当然不会觉得有趣,可在车上我总是十分欢喜看见这种节目。不过,我们那的人都很忙,车厢里也只有我一个会看电视,至于现在,连电视都没了...让我没想到的是,这时节,车上竟然还有其他人上车。一位老奶奶和一位二十多岁的姐姐相继上车,就坐在我前面不远处。她们像是根本没意识到我的存在,这样最好。这两人几乎没有任何异常举动,除了中间有一站停站时,这姐姐手扶了下扶手随后奶奶看了她一眼,乍一看毫无问题。是的,我想她当时可能是心不在焉以为自己到站了,手放到扶手上准备起身,这时又发现自己弄错了,为了掩饰尴尬便赶紧掏出手机随意翻了翻,这奶奶本以为她要下了,可见她最后又没下车便看了她一眼,姐姐为了进一步掩饰还故意抖起腿来以表示自己的轻松。我还真是无聊,好端端的,干嘛要随意揣摩别人的小心思......

今天学校又停电了,而且晚上也来不了,整个马路这一侧全都没电了。我和小沫还有他的一位室友只能去网咖包夜,这附近的所有酒店全都满了,我们仨也只能就近去上网了,万一半夜来电了也方便回去。他的那位室友看着倒是憨厚老实,一路上我总觉得他有什么话想和我说,我便刻意走得离他近了些。果然,他趁着小沫去买水的空档问了我个问题,他问我:“你是他女朋友吗?”我只是告诉他:“我们是从小一起长大的邻居。”如果我直接否定或许会给自己或者小沫带来不必要的麻烦也说不定,好在对这个问题他也没有继续追问。他接着又问:“你知不知道他睡觉的时候的特异功能?”我告诉他我不知道...如果不是看他长得憨厚老实我真会以为他在故意套我的话,引我上钩,不过,应该是我想多了,况且我确实不知道。他告诉了我事情的经过,他说:“我最近半夜总是听见扇扇子的声音,一开始我还不当回事,可是后来每晚几乎都可以听见这种声音,而且是一晚上。就是他,他就是睡着了手居然也可以自己动,而且早上问他他还不觉得手累。”我没有怀疑,小沫曾经还真和我说过,人的精神是可以完全控制肉体的,或许是睡着前大脑给手臂下发了指令...后来,我也没去问小沫,他可能不喜欢被我知道这种事。

我之所以和这两人一起也是无奈,我室友都不带我玩了,他们都忙得很,而且现在就我一个没男朋友。当然,她们依然觉得我是故意骗她们的,我不想解释太多,我和小沫以前的事不是可以这么轻易说给外人听的。她们平时也总说我无所事事,可是我明明也有事情做啊,不过她们又会说我没出息,说我做的兼职是费力不讨好没什么用处...我就奇怪了,我有没有志向到底哪点妨碍她们了,何况我真没看出来她们的远大志向是什么...最重要的是,我们之间产生了一种让我不安的不平等性。我没有朋友,所以一旦有人愿意和我成为朋友我几乎可以一切都为其着想,可别人不行,她们总是有许多朋友,我仅仅是最最普通的一个,这种不平等让我痛苦万分。确实是我的问题,因为她们都太正常了,所以,我愈发显得不正常。渐渐的,除了一些必须的事我和她们的交流便越来越少了,到头来也还是只有小沫一个了...

网吧三连坐,却不是开黑。事实上,我们仨算是今晚这间网咖的三朵奇葩了。两年前我便养成了写日记的习惯,坦白说,我心里总是有许多话想说,可一直没有一个人倾诉,所以便全都写下来了。内心里也希望着有一天可以再也不用写了,可惜,这种愿望多半不可能会有了。我一般都会在晚上写,可学校今天没电,我便把本子带在身上。不过既然来了网咖,电脑都开了总不能什么都不干吧,我点开了浏览器开始播放新闻联播的重播,再把显示器亮度调高以代替台灯,开始写了起来。是啊,在网咖看新闻联播确实奇怪,可边上这两位也不遑多让,小沫在继续画没画完的cad呢,而他的室友才厉害呢,我和小沫也只是弄了一会便结束了,随后我俩也试着找了个游戏开黑,可他倒好,居然玩了一整夜的蜘蛛纸牌...是不是很可笑...其实都一样,没有意义。

现在的我也总喜欢说无意义这个词,追究起来这个词还是小沫教我的呢。我是小学二年级的时候才知道这个词的,他的一道数学题写错了,可参考答案上就写了三个字,那便是无意义。此后的一星期他就像是着了魔似的,开始疯狂地研究这三个字,后来在一节音乐课上他传给我一张a4纸,正反两面全都写满了,标题就叫无意义。像是诗歌之类的,总之,实在是佶屈聱牙,如绕口令一般,总共大约一两千字,内容大概有:“...真无意义的假无意义还是只能是无意义...无意义的意义的无意义是无意义...唯有无意义的意义无意义...”,他后来还自信满满地把它交给了数学老师,面对这狗屁不通的一张纸老师也无言以对。也就是从那时开始,我对这三个字有了些兴趣。每当再问起小沫那件事时,他却总是说想不起来...不过,确实没有意义,我俩似乎做什么都很难提起兴趣,我们没有梦想,对于钱、权、名也没有什么想法,实在是不知道活着到底要做些什么,所以,一切都没有意义...

难道是因为在这呆久了的原因吗?越来越反感这些嘴上一套背地里又是另一套的演员了,可是...我不也和他们一样吗?在这里,我更不可能被别人所需要,任何人都不是不可代替的,以后可能依然没有人喜欢我,当然,我应该也不会喜欢别人吧。我也不清楚以后想做什么工作,或许什么都可以吧,不过最好不要是什么抛头露面的工作,待遇无所谓,反正也不缺钱。到时候就先买套房子好了,如果小沫愿意,我们就做室友吧,剩下的钱也可以用很久,何况我也没什么爱好,也不用社交,根本花不了几个钱...所以,这辈子就真这么浑浑噩噩地过完吧,也不知等到老了会不会后悔。算了,谁知道还能不能活到那到时候呢。死亡也是一阵铁灰色的云雾吗?我总是会记得黑暗星辰前的阴云...渐渐开始弥散...目力所及的每一座灯塔都是那样氤氲,看得不真切,毫无缘由的希望到底是如何让人相信的呢...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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