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 140 凭空消失

两场冬雪过后,学校进行了年终考试,计算班的陈少棠毫无意外获得了第一名,落下第二名足足有一百分。

“这不公平!”举着试卷,“贱中双欠”之一的苏小宛道,“凭啥我们天天努力学习得不到高分,而那个陈少棠整天吊儿郎当却总是得到第一呢?”

“就是,不公平透了!”张倩附和道,“就像我喝凉水都能长肉一样,那家伙闭着眼睛都能考第一!”

莫清方毫不关心自己的分数,正把自己的卷子撕了叠一架纸飞机,听到苏、张二人的话后冷笑道:“废话,猴、猪能跟人相比吗?即使它们再聪明,始终还是低等动物!”

“莫清方,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张倩道,“你是说我们是猴、猪喽?”

一旁的苏小宛忙掐她的胳膊不想让她多嘴,但已然晚了。

“你真聪明,这么深厚的隐语都能听清楚。”莫清方“赞”道。

被掐完、嘲讽完的张倩终于明白了自己说了句引火烧身的废话。

“臭西瓜皮!”张倩道,“你还不是和我们一样不及格,还不是和我们一样是低等动物!”

这话攻击得好,让莫清方一时无法反应,一旁的苏小宛暗暗为张倩竖了个大拇指,但她俩忽略了一个事实,她们也承认了自己是低等动物的事实。

“既然承认自己是低等动物,就不要喊着不公平……”莫清方道,“我和你俩除了有公、母之分外,最大的一个区别是我能接受自己的低分数。”

一旁的钱悦容道:“得,三头不要脸凑一块儿去了,哭着喊着非要承认自己是低等动物。”

此时,班主任冯相花走进教室,制止了大家的喧闹,发了几张奖状后大手一挥宣布放寒假,众人如出笼的兽儿般纷纷窜逸而去。

班主任望着夺门而出的孩子们摇摇头,不多时教室里唯剩几人,吴韵杰和谭艳上前跟陈少棠拥抱告别,冯相花叹一口气别过脸去。

古云霞、林蕉和夏珥莹跟陈少棠握了握手此示告别,之后陈少棠望向钱悦容,钱悦容站在一旁低头不语。

若在以往,钱悦容一定是第一个跟陈少棠拥抱的人,但现在因为林节的存在,两人心里在闹别扭,便显得生疏了许多。陈少棠看她仍然低头不语,便走过去抱住了她。

冯相花再次叹一口气,扬扬手转身走出教室。

钱悦容依然未语,却紧紧抱住了陈少棠,将其软软的双下颏靠在他的肩头,久久未分开,两人在相互传递着体温。

“好了,”古云霞不耐烦地将钱悦容拉离陈少棠的怀抱道,“陈大哥,你长时间抱着我的‘老婆’像话吗!”

所有人离开了,陈少棠最后扫了一眼教室,掩上门迅速离去,攀上四层去找郭涵玉,她还没下课,等了好久她们班主任才宣布放假,她欣喜地走向窗边的陈少棠,两人携手向天台攀去。

天台上覆着一层雪,冷风呜咽着,从栏杆旁向下看去,三三两两走出校园的男男女女们仿佛不断流淌的溪流。

沐着冷风,浴着离别的愁绪,陈少棠抱住了郭涵玉,两人抱得紧紧的,仿佛唯有这样才能抵御心头仿若失去对方般的寒冷,半天后两人终于松开了对方。

“不知怎么的,此刻我的心又碎又乱、又冷又空……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不知道做什么才好……以前从没这样过,我这是怎么了!”望着郭涵玉的眼睛,陈少棠道。

“我也是,”郭涵玉道,“一颗心又冷又空、又碎又乱,仿佛给人用冰刀分割了……这可能就是不舍吧?”

陈少棠痛苦地点点头。

“别太悲伤,”郭涵玉又道,“放个寒假而已,又不是见不着了,短短三十天会一晃而过……我们再相逢的时候,就是春天了。”

陈少棠沉重地点点头,沉默站立了好久,直到校园门口的“溪流”渐渐停息了,斜阳在西方的天空上颤抖着,两人才牵手走下楼去。

一声告别后,两人各怀心事骑车回家,吃完晚饭、心境舒缓的陈少棠突然想起来并未与郭涵玉互留电话号码与地址,想到此,他的一颗心又沉到了海底。

煎熬了一个月后,寒假终于结束,陈少棠骑着那辆fast & furious风驰电掣般返回了学校,站在女生宿舍门口打发一位女同学去喊郭涵玉。

得到的答案却是郭涵玉并不在宿舍。

难道还没来?陈少棠暗道,是有事耽搁了?还是你不那么想我了?

陈少棠心神不宁等到晚上,郭涵玉仍然没来,第二天早上饭后攀到教学楼四楼去看,郭涵玉仍然不在,学生们对此一无所知,老师也未收到她的任何消息。

再之后多少天,郭涵玉仍然没来,就这样她不辞而别,从此音空信渺。

陈少棠感到郭涵玉就如同那位紫棠姑娘一样凭空消失了,这让他深深地怀疑自己,怀疑自己的命运是否生来如此,只要真心喜欢一个女孩,对方就会消失。

陈少棠开始变得颓唐,开始怀疑人生。

政治课上,一位女老师讲完课后在桌子间踱步,在走过陈少棠身边时,看到他无精打采、眼神呆滞,暗笑一声抚一下他的脑袋后走过他的身旁。

陈少棠抬眼望向她的背影。

“人都离开了,就不要再想了,”女老师边走边道,“要知道人生道路很长,有的是悲欢离合……所以别再为一时的失去而烦恼和颓废了,好好学习吧。”

尽管没有指名,但陈少棠明白她在劝慰自己;尽管没指何事,但他明白她指的是郭涵玉的离去。

但她的劝慰无济于事,因为,一位中年人开出的药方,又怎能治愈一个并未褪去青春气息而为情所病的少年?

又一周后,陈少棠骑车返回家中,坐在阳台前望向窗外深邃的夜空闷闷不乐,雪姨端着一杯热牛奶放在他的面前。

“怎么了,少棠?”雪姨问。

“郭涵玉消失了,”陈少棠道,“就像之前那位吻过我的紫棠一样,凭空消失了。”

“……”雪姨柔声道,“喝杯热牛奶,然后好好睡一觉吧……世上有些事我们不能掌握,只能任其消逝……睡一觉吧,明天就会好了。”

“可是,”陈少棠望向雪姨,捂住自己的胸口,“我这里为什么会那么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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