递信后夜晚来临,煎熬了整个晚自习的陈少棠仍未收到回信,回宿舍后迟迟不能入睡,入睡后做的梦都不好了。
第二上午大课间仍未收到回信,第三节课后,忍不了的陈少棠攀到四楼。站在窗前,发现财会班并无人员出入,看来老师拖堂了,他只有耐心地等待着。
老师的拖堂迟迟未结束,焦躁无奈的陈少棠站在窗前唱起了情歌。
……是的,当初不该答应你的约定,现在让我煎熬无比……看着你满嘴燎泡,我心中血在滴……
……我闭上眼睛,假装不去想你,可流下的眼泪却骗不了自己……
唱着唱着,他突然听到财会班的教室里响起一阵爆笑声,接着一位老师带着不悦的一张脸出现在门口,陈少棠落荒而逃。
下午第一节课后,颜玉兰向他走来,递给他一枚心型折纸,拆开后发现是郭涵玉应答他的小情书。
亲爱的棠:
见字如面。
我这燎泡并不是因你而起,只是上火罢了,你不要担心我了。
君子相约,怎么能轻易放弃呢,短短七天不语而已,倘若这点都做不到,怎么能面对以后的风风雨雨呢?
你说是不是?
请让我们将约定继续保持下去。
郭涵玉。
上火?怎么早不上火,晚不上火,现在上火了?真是个好借口,陈少棠苦笑了。
周末陈少棠回到家里,晚饭过后与雪姨两人坐在阳台前聊天。
“雪姨?”
“嗯?”
“我恋爱了。”
“谁?她叫什么?”
陈少棠没有及时回应,却低下头去轻轻抚摸着左手中指的伤疤。雪姨忽然懂了。
“‘公交车女孩儿’终于找到了?”
“你怎么知道的?”陈少棠抬头惊讶道。
“呃……我随意问的。”
“……”陈少棠道,“她叫郭涵玉……真没想到啊,她就在卧牛高中上学……几个月时间,我竟然天天与她擦肩而过。”
“她喜欢你吗?”
“喜欢。”
“我们的少棠终于长大了。”
“……”
“少棠?”
“嗯?”
“还记不记得我们的约定?”
“?”
“你曾经对我说过:爹是好爹,姨是好姨,长大后娶你。”
“我说过?!”
雪姨笑笑不再说话,半晌后道:“改天带那女孩儿来家吧,我想见见她。”
卧牛高中。
一周时间终于过去了,陈少棠攀上四楼,发现郭涵玉正在等他,他冲上前去,两人紧紧地握住了手掌,相互看着,心潮起伏,看着她起伏的胸口,陈少棠感觉自己呼出去的气息都是火热的。
当激动短暂平息后,陈少棠问起郭涵玉,当他在她教室前唱情歌时,为什么教室里会传出爆笑声。
“别提了,那天太尬了,”郭涵玉道,“大家都在上课,你在外猛一嗷嚎,大家都将目光对准了我,要看我嘴上的燎泡……另外你的歌词唱错了,于是我就说了一句‘都唱跑调了,简直丢死人了’,他们就……”
“哦,怪不得呢……老师的课也被搅了……还好那天我跑得快,你们老师都要出来抓我了。”陈少棠道。
“哪有!她只是好奇郭涵玉的那位小男友帅不帅而已啦。”郭涵玉调皮道。
“呃……早知道我就不走了,跟她拉拉关系不好么,到时候也许会允许我来你们教室旁听呢!”陈少棠惋惜道。
“还是算了,不想让你来。”
“为什么?”
“你一来,吸引所有小姑娘的眼神都望向你,老师还怎么讲课?”
“呃……对了,雪姨让我邀请你回家作客。”
“雪姨是谁?”
“是我干妈。”
“那你亲妈呢?”
“不知道,我从小就没见过她……我爹也不说。”
“那你爹现在跟你干妈在一起啊?”
“我爹早就死了。”
“啊……”郭涵玉实在不知道说什么了,“好可怜的孩子。”
“那你去不去?”
“去。”
下午下课后,陈少棠骑着那辆fast & furious载郭涵玉回家。
陈少棠家。
晚饭后,雪姨收拾餐具,陈少棠带郭涵玉来到阳台,落地窗外是浩瀚无垠的夜空,星光美得如同一幅画。
“好美啊。”郭涵玉站在窗前望向窗外道。
两人欣赏完夜空后,在一旁的玻璃圆桌前坐了下来,面对面相互望着对方,不自觉将两双手掌各各交叉在一起,开始相互欣赏对方夜星般的眼睛。
迟迟看不够,直到一颗流星划破了夜空。
“造物主的烟火真美啊,不过太短暂了。”陈少棠叹道。
两人放开双手,相距略远了些,又在相互把玩对方的手指。
“你这是怎么了?”郭涵玉忽然将目光落在陈少棠左手中指的伤疤上。那伤疤宛若一枚戒指,紧紧地环住手指,事隔多年,还是那么鲜明。
“你说,这枚伤疤像不像一枚戒指?”陈少棠没有正面回答她的疑问,反而反问着她。
“像,像一枚老式的光面纯金戒指。”
“这枚‘戒指’里有一个故事,这个故事里关乎一个女孩儿,这个女孩儿我曾经对她魂牵梦绕、念念不忘……这样一个美好的故事,你想听么?”
“想听,”听到陈少棠曾经魂牵梦绕过一个女孩,瞬间郭涵玉的眼神黯淡了一下,仿佛流星逐渐湮灭的尾端一样,但好奇心让她急切道,“非常想听,你快讲给我吧……我要了解你的过去。”
“很久很久以前,在一辆驶向学校的公交车上,我蓦然看到了一个无比扎眼的女孩儿,真是幸运啊……那女孩儿娉婷玉立、飘飘若仙,瞬间吸引了我的眼神……”
郭涵玉以复杂的眼神望着讲故事的陈少棠。
“可当我痴痴望着她时,却发现四五个小伙子挡了我的眼神,在我左右张望时,有位小伙子伸出手去,就要窃取那位女孩儿的钱包……”
她开始以迷惑的眼神望向陈少棠。
“于是我大叫一声,‘住手!’,那些小伙儿住手了,那位女孩儿转头看到了我……那是我第一次发现,有人竟能生有宛若在清晨第一缕朝阳之照耀下,湖水碧波般的一双眼睛……”
郭涵玉的眼睛下意地眨了眨,恰如微风抚漾下,朝阳照耀下的一汪碧湖水。
“可是……我认识那几位青年,他们是一群惯偷,天天在公交车上窃取他人的钱包,所以当我喊出那一声儿后,四五位小伙子同时盯向了我……”
郭涵玉紧张起来,握紧了陈少棠的双手。
“还有两站路便到学校时,他们将我挟下车去……”
“后来怎么了?”郭涵玉急切地问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