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课上,望着被郭涵玉舔舐过的手背,陈少棠脑海里浮现出她那可爱面容,他心潮起伏着,取出一张精致的信纸开始写情书。
亲爱的涵玉:
见字如面。
此刻,写这封信时,我正注视着被你吻过的手背,我始终没舍得洗,感到你留在那里的气息氤氲着,仿佛正透过皮肤滋润着我的内心,让我的心底涌动着一股暖流。
看来,天使的亲吻跟恶魔的亲吻就是不一样的。
倘若这里恰好被一只刚刚吃过便便的小狗舔舐过,我一定会洗不下十遍的(呸呸呸,怎么心里有啥就说出来了呢,这句你可掐了不读)。
老师正在台上努力地讲课,我却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那里静得只能听到我自己的心跳声,没错,我那剧烈的心鼓便是你为其敲动的。
在我无比安静的世界里,我仔细回忆过,跟你在一起这短短的过往,竟是我人生中最快乐的时光。
这快乐并非他人,而是你为我带来的。现在,我的世界里不只我一个人了,便在此刻,你正站在我的对面,容貌清晰、眉眼分明,灿烂地笑着,散着馨香,在我幽闭、陡峭的世界里,你是扎根在我崖上的幽兰。
我喜欢你胜过任何人。
从公交车上的邂逅,到卧牛高中的相逢,这一切早已注定。我的左心房时刻空着、冷着,曾对你念念不忘,现在你来了,填补了那间房,也温馨了我的整个世界。
亲爱的,我爱你。
召历16年冬,12月7日。陈少棠。
信写好了,陈少棠对着信沉思着。
“写情书了?”身边的林蕉问。
“嗯。”
“给谁?那个郭涵玉?”
“嗯。”
“多幸运的女孩儿啊,”林蕉羡慕道,“我能欣赏欣赏吗?”
陈少棠也不拒绝,将纸张递向林蕉,林蕉双手接过信纸,仅读了短短几行后,便一手捂住了胸口,一会儿又将捂住胸口的手移到了口上。
“好浪漫的描述,好厉害的文笔,我都被感动了……多么幸福的女孩儿啊……我怎么就收不到这么有质量的情书呢!”林蕉摇头道,说着她望向陈少棠。
“你会收到的,学校里有那么多骑着白马的王子呢。”陈少棠从她手上取过信纸道。
“需要帮忙吗?”林蕉问。
“嗯?”
“帮你把情书叠个心形,那样更浪漫。”林蕉道。
“我来叠吧。”陈少棠道。
“这你也会?”林蕉惊讶道,“大哥你还真不是个……人啊。”
陈少棠不再理她,将情书翻折再翻折,小心翼翼,很快将情书叠成了一个整齐浪漫的心型,将其示意给林蕉,她咂咂舌表示比不上。
下课后,陈少棠立刻起身,离开教室攀上了四楼,将那颗“心”递给正在窗前等待着他的郭涵玉。
“心型折纸?”郭涵玉接过那颗“心”端详道。
“‘心’里还有内容呢。”陈少棠道。她就要试着拆开那颗“心”。
“回头慢慢看,现在是聊天时刻。”
郭涵玉便将那颗“心”装入口袋,两人站在窗前开始聊天,聊着聊着,不知怎么的聊到了考试,她在一周后就要考试了,是一次例常的测验考试。
“一次测验而已,何必如此在乎。”陈少棠道。当然,对他而言,考试如同囊中取物般简单,可是,从言语中能够感受到,郭涵玉将这次考试看得很重。
“我们这周先不要相互找对方了吧,”郭涵玉道,“我想静下心来,集中复习一下,争取考个好成绩。”
“可在路上或食堂偶然碰面怎么办?难道还要相互躲藏?”陈少棠调皮道。
“不用,偶尔碰面不要紧,只要我们不说话就好了。”郭涵玉道。
“那得多煎熬啊。”
“试一下呗,你不觉得这其实挺好玩儿的。”
对于郭涵玉这个静心学习的提议,陈少棠不便拒绝,只好问:“那从什么时候开始呢?”
“现在!”
陈少棠忧心忡忡地望着郭涵玉走进了教室。
课上,老师努力地讲着课,恨不能将所有的知识倾吐出来塞到学生脑子里,可郭涵玉却没有认真听课的自觉,她瞅瞅老师正在面对黑板时,悄悄取出了口袋里的那颗“心”,费了好大一会功夫,终于将其拆开。
工整优美的文字映入眼帘,使她眼神一亮,好俊逸的文字,接着看到了一个个文字蕴含的意义。
这分明是一纸小情书啊。
此时的郭涵玉已然忘却了正在上课,独自一个人走进了陈少棠为她建筑的世界里,沉浸在他文字带给她的浪漫和感动里。
“我剧烈的心鼓是你为其敲动的……”
“和一起那短短的过往是我最快乐的时光……”
“你是我崖上扎根的幽兰……”
“你填补了我的心房,温馨了我的整个世界……”
忘了自己置身何处的郭涵玉竟然小声念出了情书上的文字,她的同桌好奇地望向她。
“看情书啊,”同桌道,“别魔怔了,在课堂上呢!”
同桌的提醒才将她从陈少棠的世界里拉回来,老师正向这边张望着,她赶忙垂下脑袋,只将那热烈的话一遍遍在心底里酝酿。
那封情书一直燃烧着她的左右心房,越琢磨那些字句,便越觉得陈少棠可爱,恨不能立刻找到他倾诉衷肠,可是就在刚刚我们还相约……
课上、课下、梦中煎熬了三天后,郭涵玉在食堂里终于见到了陈少棠,两人没有说话,但相互深情地对望着,陈少棠蓦然发现她有些憔悴,嘴唇的周边竟然布满了燎泡。
啊!这就是三天不说话的代价?
回到教室后,满心不忍的陈少棠又写了一封情书。
亲爱的涵玉:
见字如晤。
本以为儿女情长是书上的刻意描写,英雄气短亦是作者变相的夸张,今天才知道,现实远比书里的情节更残酷,情感远比影视上的表演更煎熬。
本是相约一周不语,但仅此三天你便憔悴如斯,煎熬如此,可见你一往情深,终令人不能自拔。
心疼!
不如,我们弃了这约定吧。
再次相遇在食堂时,陈少棠心疼地望着郭涵玉,因为不能开口,便指了指自己上衣的口袋,那里露出一枚心型折纸的一角。
郭涵玉立刻会意,出手迅速而无声,捏住那颗“心”转身便走了,只留下一路馨香,和一个背影供陈少棠苦味地咀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