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那个男人

清晨,土之国南部,一处四面环山的小湖。

南静静地坐在岸板上,目光眺望远方,在山湖之间漫无目的地游移着。

她的身后是一间颇为雅致的竹庐,亭盖精巧,楹桷整齐,就这样修建在湖面上,仿佛融于自然,宁静而不失雅动。

岸板是铁梨木的,表面遍布着条形纹路,虽然略显粗糙,但却提供了很好的摩擦力。南的双手轻轻撑在上面,一双纤细的小腿直接垂进湖水中,身旁还摆了一双小巧的草鞋。

刚下过小雨,卷积的阴云遮住了太阳,整片山湖的光线也不太明亮,但无形之中却多了一分朦胧的美感,远处的微风带着一层水汽拂面而来,空气也变得清新许多。

南抬手理了理散乱的额发,左手很自然地落在了右侧肩膀上。

隔着短袖,指尖轻轻抚过那一道浅浅的疤痕,她抿了抿嘴唇,目光怔怔地落向湖心,有些出神。

她无意识地晃荡着小腿,白皙的足尖轻轻踢动,湖面荡起一层层细微的涟漪。

“咳咳。”

突然,竹庐内传出微弱的咳嗽声。

南瞬间回过神,连忙从水中拔出双腿,湖水微凉,她的脚丫此刻被冰得白里透红。她抖了抖腿上的水珠,从岸边站起起身,穿上草鞋,“哒哒哒”跑进了竹庐内。

推开竹门,借着烛火的暖光,可见房间内正躺着的英挺男人。

这人形体伟岸,身姿颀长,这长度一米的榻榻米竟有些放不下他。此刻,他慢慢地睁开眼睛,漆黑如墨的瞳孔泛起光亮,里面隐隐透着一抹深邃。突然,他那细密的剑眉微微皱起,又有些虚弱地咳嗽了一声。

他双手撑着竹床,缓缓坐直了上半身,即使腰腹缠着宽厚的绷带,也能看清那微微隆起的腹肌,线条优美,对称整齐,简直如雕塑般完美。

他看了一眼身上的缠绕的纱布,有些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察觉到门口的响动,这才把目光转向那个小心翼翼、推门而入的少女。

“这里是什么地方?”他开口询问道。

南在门口站定,不再往前走一步,有些紧张地回应道:“土……土之国,毗良小村,再往南走就是雨之国了。”

男人点了点头,目露思索之色,口中兀自喃喃道:“这么说,我是从雨之国一路飘过来的……”

南乖乖地站在门口,螓首低垂,目光四处乱飘,但就是不敢看抬头看这男人一眼,就像一个做错事的孩子。

“额……那个,”男人似乎有些尴尬,伸手揉了揉挺直的鼻子,问道:“是你把我捞上来的吗?我身上的伤口也是你帮我包扎起来的?”

“嗯嗯。”南点了点头,“当时前辈您一身伤,虽然对您这样强大的忍者来说并不算什么,但我恰巧看见了,让您一直在湖里泡着也不太好……”

男人挑了挑剑眉,露出少许感兴趣的神色,“哦?你是怎么知道我是忍者的?”

“那个……前辈你那天一直在水面上飘着,虽说训练有素的忍者都可以做到,但您当时可是昏迷状态啊,”南解释道,“能无意识地在背部凝聚查克拉,这……据南儿所知,已经是很强大的忍者了。”

“嗯,不错!你叫南儿吗?真是个有眼光的小姑娘呢!”男人大笑,露出一口整齐的白牙,倒是一点也不谦虚,“没错,想当年我叱咤风云,几乎打遍忍界无敌手,除了那两个变态之外,我可谁都不放在眼里……”

南张了张嘴,这男人的反应让她有些始料未及,却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说话了,有点莫名的慌张。

“嗯?怎么了,是不是觉得我太狂妄了?”男人笑着问道。

“不,不是!”南连忙摇头,脸蛋迅速爬上一层红晕,“前辈性情率真,毫不矫揉做作,又平易近人,南只是有些紧张……而已。”

“哈哈哈!”男人抚掌大笑,“真是个可爱的小姑娘呢,会说话就多说点!”

“这……”南怔住,呆呆地看着男人,这次是真的不知所措了。

“好了好了,我逗你玩呢,哈哈哈……咳咳!”

因为笑的力度太大,男人又咳嗽了几声。

“前辈你没事吧!”南赶紧向前走了两步。

“没……咳咳,没事,就是有点头晕。”男人重新平复气息,又晃了晃脑袋,一头栗色的中短发随之摇动,微微遮眼,显得他的眸子更加明亮了。

看着眼前的南,他收起笑意,轻声叹道:“小姑娘你可真好,我家那个愣小子要是有你这么会说话,也不会那么不讨喜……

不,不对!他要是有你一半嘴甜,或许扉间早就收他做亲传弟子了!”

“欸?”南略微歪了歪头,似乎有些震惊,“前辈你……已经有自己的孩子了吗?”

“当然了,他也就比你小了几岁而已。”男人轻笑道。

南的目光变得不可置信,“没想到,前辈你竟然……”

“怎么了?”男人张开双臂,悠然地看了看自己的身体,“看着不太像,是不是?”

“嗯嗯!”南顿时如小鸡啄米般点头,“前辈你看着好年轻的样子,我还以为……还以为你才二十几岁。”

“其实,我都已经奔四了。”男人悠悠一叹。

“啊这……”

“好了不说这个了。”男人面露正色,下床坐直了身体,“小姑娘,我有一件特别重要的事,想请你帮个忙。”

南瞬间站直了身体,“前辈您说,只要是力所能及之事,南一定帮!”

男人注视着南的双眼,缓缓道:“这件事很简单,也没什么太大的危险,如果你能办得到,还会获得意想不到的好处。”

他缓缓站起身,将自己那件有些破烂的马甲从衣架上拿了下来,从口袋中摸出一封信,确认完整后,又重新塞了回去,将马甲递到南的面前。

“我需要你穿上我的衣服,去火之国木叶村,将这封信交给一个叫做千手柱间的人。”

“千手柱间?忍……忍者之神!??”南小嘴微张,美眸睁得老大。

男人笑了笑,故作沉吟道:“如果这个名字没有别人叫的话,那就是他了。”

“蹬蹬蹬。”

南后退了几步,顿时有些结结巴巴,“前……前辈您究竟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我给忍者之神送信?”

“哈哈,你别紧张啊。”男人眉眼含笑,摆了摆手,“对于木叶来说,我只是一个默默的开创者而已,我的名字也很少被人所知,不值一提。

你根本无需担心自己见不到柱间,“忍者之神”这个名号虽然听着很高冷,其实他人很暖,比我还要平易近人,平时总在村子里瞎溜达,想见他简直不要太容易,还有……”

他又把衣服往前递了递,“你也不用担心自己遇到危险,穿着这件衣服,只要到了火之国境内,就没人敢把你怎么样。”

南迟疑了片刻,而后颤颤巍巍地将衣服接了过去。

“前辈,”她低声道,“我实力低微,不敢保证自己一定将封信送到柱间前辈的手里,但是我会努力的!”

她顿了一下,眸光转向竹庐四处,有些恋恋不舍地扫过种种物件,“这个地方,是我和同伴们患难与共之地,我们一起生活了三年,但现在……他们都死了,而我也成了流浪之人……”

她首次看向男人的眼睛,目中满是真挚,“南恳请前辈照顾好这个地方,这是我最后的家了!”

男人没有立刻点头,反而沉吟了起来。

“既然是这样的话……”他抱着双手,指尖轻轻敲了敲肩膀,“我给你安排一个去处吧!”

“什么!”南还没缓过神,就见男人又把衣服里的信抽了出来。

他兀自走到桌前拿一支笔,伏在案边,在信笺上写了几笔后,又将其重新放进信封,塞回了衣服。

“我看你孑然一身,索性以后就留在木叶吧。”

“哈?”南美眸瞪圆,呆呆地看着眼前的男人。

男人看着南傻傻的样子,禁不住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露出宠溺的微笑,“木叶村有柱间在,绝对是忍界最安全的地方,没有人会伤害到你。你可以直接入赘到我的家族,虽说现在的族长已经不是我了,但我的话还是有分量的!”

南慌了神,声音也跟着颤抖了,“前辈,这可使不得,南儿何德何能……”

“嗐。”男人洒然一笑,“就像你说的,我很率真,同时我也不喜欢矫揉造作的人,你我相见即是缘,更何况这也算是对你帮忙的一种回报,不必自谦!”

“前辈~”南柔柔地唤了一声,泪眼婆娑。

男人伸出手,想要按一按南的肩膀,但又怕自己力气太大弄疼了这个灵秀的小姑娘,便在她的短袖上轻轻蹭了蹭。

“南儿,如果你不介意的话,见到我儿子,直接管他叫弟弟!放心,我说的!这臭小子就缺一个像你这么懂事的姐姐……”

殊不知,这一个亲昵的举动,再配合那番温和的话语,却把初遭劫难、且处于怀疑人生状态的南感动得稀里哗啦,掩面而泣,嘴里不住地道谢,让男人也有些不好意思。

……

过了好一阵,南才缓过劲来。

她抽了抽鼻子,问道:“前辈,您既然这么强大,为什么不自己回去呢?”

男人轻叹一口气,透过竹窗,他的目光眺望远方,黑色的眼瞳又深邃了起来。

“我也有自己的任务、使命,也有不得不去完成的事啊。

毕竟,能力越大,责任也就越大……”

南懵懵懂懂地听着,指尖不知不觉按到了衣服的族徽上。

……那个红底黑纹、形如三叉戟一般的族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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