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第二十五章

亦浅揣着自个的百宝囊,就像一只藏着无数松果的松鼠,微微腆着肚子,向须臾门外走去。

白九在后面看了她半晌,终于追上前开口说到:

“和氏璧乃前朝重宝,如今交由魔教保存,你拿人家前朝的玉玺做甚?”

“我高兴!”

亦浅暼了白九一眼,敷衍地答了一句,然后又沉浸在自个百宝囊中无数异宝带来的快乐中。

“你想做女皇帝?可和氏璧若真为天命所授,前朝如何能亡?阿浅,你莫要异想天开。”

“哥哥才是异想天开,拿了和氏璧就是想做女皇帝,那我穿上龙袍是不就得明日登基?”

白九惊恐地点了点头,亦浅见他点头,顿时怒不可遏,自个在他心中到底是个什么形象。

轻呵一声,一手摇铃,顿时一股黑气犹如一条巨龙排山倒海般向白九面门而去。

白九见此倒也不慌张,一脚微微向后,起势拂手,只见那巨大的龙头如清风般被拂到一边,瞬时就消散的无影踪。

同时白九看了自个泛着黑气的手,不禁一边赞叹亦浅果然有天赋,短短数日竟有如此进益,一边施咒去了手上黑气。又在亦浅预备再摇铃时,白九忙急声喊到:

“阿浅你若是想登基,我也是肯的,你如今就是开阳峰的女大王。”

开阳峰是白九在天枢门的座峰,白九是天枢门的大弟子,又天资聪慧,修为高深,被认为是数百年里唯一有望飞升的弟子,所以早早就分配了座峰。如今白九说亦浅是山大王,可不将自个家喻成了贼窝。

不过亦浅倒是对山大王这个词很感兴趣,作势收了手,然后兴致勃勃地上下打量了白九一眼,说了句“跟上”,就向须臾门外走去。

白九被亦浅的上下打量弄得有点毛骨悚然,那样子可不像是在看东家或者心上人,却颇与那六十岁的老员外看他新纳的第十八房姨太太有异曲同工之妙。

白九幻想了下亦浅狞笑着向自个扑来的场景,不禁打了个寒颤,忙清空了脑中杂念,不自觉地小声念了句:

“福生无量天尊!”

亦浅在前头走着,察觉到白九没有跟上,忙回头催促。

白九见她催促,忙快步上前。走了几步,两人快到须臾门前,白九隐约感到门外有人,又忍不住对亦浅说到:

“要是夜霄见你拿了这般多的好东西,一时不忿,留你下来当女大王如何?”

“呸,就是姑奶奶愿意,宋如也定是不肯的。”想到什么,亦浅又接着说:“我要是女大王,那哥哥你就是本大王的暖床小书童,跑不了你!”

由于被亦浅的话,方才被丢掉的联想又跑了回来,白九搓了搓手臂,换了说法:

“阿浅,你放心,有爷在,定不会叫你在这荒山野岭当什么不知所谓的女大王。咱们可是要征服天下的人。”

亦浅看他瞎贫,不自觉地翻了个白眼,然后准备推门出去,白九见她动作,忙在她之前将门推开。

须臾门再次打开,亦浅白九两人不禁和门外的宋如夜霄大眼对小眼。

四人都不说话,只静静的对视着,顿时一种尴尬的气氛弥漫在几人之前。

良久,还是夜霄出声打破了沉静。

“道长莫要冤枉霄才是,虽说姑娘确实拿了霄不少好东西,可霄着实不是小气人,更没有欺男霸女的爱好,干不来强抢豪夺的粗鲁事。再说还要多谢姑娘能将阿如的半身生机归还,拿些法宝也是应当。”

顿了顿,又看了宋如一眼,接着说到:

“何况姑娘说的也对,女大王一个就够了,一山可容不下二虎!”

宋如闻言看了他一眼,抿了抿嘴,然后在背后狠狠拧了夜霄一下,没有说话。

亦浅被他的话一噎,又想到门内她和白九的对话都被夜霄宋如二人听到,更是尴尬无比,只能恶狠狠地瞪了白九一眼,示意他的祸他收拾。

白九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眼神,然后泰然自若地向夜霄笑了笑,仿佛刚才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开口到:

“教主说笑了。”

“霄可没有说笑。”

宋如轻声咳了一声,夜霄停下看了她一眼,然后妥协似地转了话头:

“既然两位已然出来,感谢的话也不多说,下山的路想必二位也知晓,霄就不送了。山高水长,后会有期。”

“且慢。”

白九出声,然后从怀中掏出一瓶丹药扔向夜霄。

“你虽将功力全部传入唐素体内,但那内功毕竟是你数代先祖之功不可能全部消去。如今你用这瓶药作为辅助,重修天魔功,即使突破不了第九层,但也足够保你于八层无内力爆破之忧。”

夜霄接住药瓶,又向白九亦浅两人抱了抱拳,宋如也跟着施礼,不待二人回礼,夜霄就拉着宋如离开了。

亦浅夜霄站在须臾门前,看着两人离开的身影在拐角处消失不见,只隐约传来二人的说话声。

“你方才干嘛如此促狭?”

这是宋如的声音。

“你不知那姑娘偷拿了我多少好东西,还不让我说两句?别的不说,单说那和氏璧,我也是进入须臾门后才知我的祖宗们留下了多少宝贝,可还没捂热乎,我皇室的重宝就被人强抢豪夺了!”

这是夜霄。

“你们皇室早亡了,如今该称呼你们什么,哦,是前朝余孽?”

“呸,他们才是乱臣贼子呢!不说这个了,我个旁旁支瞎起什么劲,我就是心疼我的宝贝,那姑娘真不知道是不是属蝗虫的!”

“你不是默许让人家从须臾门里取?”

“体面话谁不会说呀,客气一下知不知道,再说她当时给了我你的半身生机,我自然……”

“如此,你是后悔了?”

“胡说八道些什么,我就是可惜我的老婆本!”

“阿霄,你什么时候有的老婆?”

“刚有的行不行啊!”

“好了,拿了就拿了,反正你拿着也没什么用。”

“我用来当镇纸不行吗?”

“行,阿霄你说什么都行。”

“再行也晚了,哼!”

夜霄宋如二人的声音逐渐变得模糊起来,最后再也听不到。亦浅听他二人说话内容,一时竟面红耳赤,不知是气的还是羞的。白九心里好笑,但也不敢出声挑衅,只转了话题说到:

“阿浅,我们也走吧!”

亦浅颇没好气的问道:

“去哪?”

“东海!”

东海。

亦浅惬意地靠坐在甲板上,身侧是小几,上面放着东海特有的纯酿和吃食。她随手捻起一个鱼干扔进嘴里,嚼的嘎嘣脆响,顺手又举起酒壶喝了一大口纯酿,一时不禁辣的吐了吐舌头。待平静后,亦浅用帕子擦了擦手,然后微直起身子抬手远眺。

远处,白九凌波于海上,手里托举着卫三赠予的避水珠,脚似踏祥云,好一派仙人身姿。只见他一会凌空画符一会念咒,天边又时不时降下个惊雷闪电,颇有些惊天动地的架势。

亦浅看了会也没看出什么名堂,正准备再拿个小鱼干,就看见一个巨大的海眼突然出现在白九身下。只见刹那间,四周的海水都源源不断地向海眼的方向涌去,那海眼里仿佛隐藏着一只吞天兽,正怒号着要吞噬世间万物。

亦浅不禁倒吸一口气,忙站起身子,念动咒法,稳固之前白九在船上留下的阵法,不叫船顺着海水流进那海眼中。

那海眼虽然惊悚,可白九却没有半分惧色。只见他凌空于其上,将一道金光打进海眼,然后高声喊到:

“鲛人族族长何在?”

良久都无人应声,亦浅摸了摸鼻子,不禁伸头向海面望去,海面没有什么变化,海水依旧源源不断地向海眼流去,没有什么鲛人,也没什么族长。亦浅又看向白九,只不过因为距离太远,看不清他此时的神情,只好老实地又坐了下来。

“鲛人族族长何在?”

白九再次问到,只不过随着这次发问的是一道粗壮的闪电,那闪电迅速地没入海面,紧接着一声声哀嚎从水下传来。

“真人饶命!”

话音刚落,一个人影从水下钻出,向白九的方向施礼讨饶。

亦浅被水下突然冒出的一个人吓了一跳,身边的小几都差点撞翻,急忙又手忙脚乱地扶正小几和几上事物。

白九有所感觉般地从远处看了她一眼,不由露出一抹笑意,然后又很快收起笑容,向冒出的人影看去。

来人鱼尾人身,流线修长,容貌姣好,只不过肩部发黑,似是受了重伤,时不时有血渗出。她慌忙从水下钻出,急切向白九讨饶:

“少族长有事外出,不日当归!还望真人恕罪!”

“鲛人一族世代镇守海眼,怎能轻易离开?如今海眼似有暴动,族长却在外不归,你们,是想做什么?”

女鲛被白九的威压吓得瑟瑟发抖,张了好几次口,才凑成一句完整的话:

“真人息怒,我族并无半分异心。少族长有事外出,定会在海眼暴动前归来!”

说完便俯身贴近海面,以表恭敬。

亦浅从没见过白九的这般威严模样,微微一愣,回神又看到那女鲛惊悚的恭顺模样,一时觉得有趣,便兴致勃勃地托腮望去。白九似是察觉到亦浅的目光,不自觉地收了些许威压,也不在乎亦浅能否看得见,向她安抚地笑了笑。然后又向那女鲛说到:

“姑且信你所说,这几日我就在东海之畔,若发现你族玩忽职守,哼!莫要忘记当初祖师为何留你族下来!”

那女鲛打了一个哆嗦,忙不吝点头,看白九没有其它要说的话,急忙又施了个礼然后一头钻进水里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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