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1 章 第八十一章

破晓将至,不知隔壁的哪家公鸡在咯咯咯的鸣叫,熟睡中的叶籽皱了皱眉头,将头往已经醒过来的玄清怀里拱了拱,试图挡住那刺耳的鸡叫声。

玄清无奈一笑,伸手替她捂住双耳,可是这效果甚微,叶籽只得睁开眼睛,却因为眼神的俊脸而失神,似在回忆他为何会在这儿?看来喝酒之后果真会断片。

“头疼?”玄清见她皱眉,便轻声询问。

叶籽点点头,然后从他怀里起身“我昨日是否做了什么?”

玄清想到昨日,倒是有点心虚“没做什么,贫僧去烧点热水。”便掀被而起,徒留叶籽在那苦思冥想。

然水烧至一半,玄清像是得到了什么指示一样,匆匆回到房内,跟叶籽说到“贫僧得立即回寺,水已烧上了,你等下就可以洗漱了。”

叶籽虽心有疑惑,但是见他神色匆匆,也不便多问,只能点点头表示知晓了。

玄清接着道“贫僧这几日可能不便离寺,还有不准在喝酒了。”

“嗯嗯,知道了。我不喝了,太难受了。”叶籽还没从床上起身,玄清就已急忙离开,等她洗漱完,脑子清醒一点之后才发觉有点不对劲,门外不对劲,太多的脚步声了。

叶籽赶忙回去换好衣服,往院子外走去,却在即将打开门的那一瞬停住,没等她深思,门就已被敲响,不是很急切,却是很有规律的敲法,不疾不徐,但是也不间断,叶籽深吸一口气,踱步上前开门,望着眼前这局面,说不震惊是假的,但是也知道该来的躲不掉的。

上前敲门的这位着青色衣服,年龄偏大,却花□□面“叶籽姑娘,咱家主子有请。”

看着有点眼熟,他一开口叶籽就想起来在哪儿见过了,而在他的身后是十几个黑色上衣的年轻男子,像鹰一样的眼睛注视着叶籽

叶籽轻笑“不用这么大正仗,我又不打算跑。”反正也跑不了。

那前头之人见她如此淡然,倒是多了几分惊讶,语气也不如刚开始那么戒备与阴冷“既如此,那请叶姑娘随咱走吧。”然后往旁边一让,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叶籽往远处人来人往的街道望了会儿,才收回视线“嗯,走吧。”便径自往前那早已准备的马车走去,走了没几步,叶籽停下脚步“可否容我跟朋友打个招呼?”

“主子说要尽快见您。”

哦,那就是不行了,叶籽撇了几眼周围的黑衣人士,叹了口气,乖乖的坐上马车。不知行了多久,马车停住了“叶姑娘,到了。”

叶籽来的路上什么都没有想,这会儿到了反倒生出了些许怕意,掀帘而出,果然是这儿呀,跳下车,理了理衣服“麻烦您前面带路。”

这次来与上次完全不一样的感受,上次是充满了好奇,这次却是危险重重,再一次回头望了望湛蓝天空,晴空万里的好天气却抵挡不了她此刻的不安,即使脸上依旧淡然处之,但是内心的紧张与不安渐渐占领高地。

“叶姑娘,请稍等,主子马上就来。”

叶籽轻轻一呵,都把她带到这儿来了,还说什么主子“是皇后娘娘要见我吧。”

“等会儿就知道了。”

果然,来人就是上次见过一面的皇后,玄清的母亲,进来之后就没有正眼瞧过叶籽,原本就是高高在上的人物,自然不会对叶籽有好脸色,依着玄清的关系,这次更是,还没有等叶籽作礼,便让旁边的人上前将她押着跪地。

叶籽刚开始不从,被抓着她的人往腿心一踹,不得不跪下。还未抬头,便已瞟见眼前华服,她干脆就不抬头了,直直望地。

皇后见她如此,嘲讽的笑了笑“姑娘挺有骨气的,可是今日着骨气用错了地方,本宫让你来想必你也知道是何原因。”

叶籽心思千转,最终落了一句“知道。”

皇后得她一句知道,反而愣了愣,她原本以为这姑娘总该为自己辩解几句,即使她不会听,但是只是淡然的说了句知道,反倒让她有点震惊“既然姑娘如此明事理,那本宫就不多说了,秋儿,端上来。”

叶籽听到端上来的时候,才抬头望向来人,盘中,一杯酒,一条白绫,一把匕首,呵,这准备的是不是有点齐全了“皇后娘娘,难道我罪至死吗?”

皇后居高临下的撇了眼叶籽,拂袖返回落座,厉声反问“难道不该吗?你明知清儿是出家人,为何还要勾引他?”

叶籽垂眸,对于玄清她无话可说,本该是她错了,可是她也只是想回家而已呀。

“清儿与玄国的国运密切相关,要不是如此,本宫怎忍心让他出家,可是,本宫的这么多年的忍耐与付出居然被你破坏了,他想还俗,从不知情为何物的他居然因为你要还俗,叶籽姑娘,不是本宫狠心,为了玄国,本宫必须这么做。”

国运?“他也只是个普通人而已,可是被你们捧的这么高的他,却没有普通人该有的情绪,没有笑,没有哭,更没有情,您是他的母亲,他是您的儿子,您觉得他开心吗?”

“就因为他是本宫的儿子,所以才更要如此,生在帝王家,他也没得选择。他如今这位置,若是让人知道他因为一个女人而要还俗,他还能如何自处?所以叶姑娘,你不要怪本宫,本宫必须保护他,如果你爱他,你就自行解决吧”

叶籽知道她今日是没法活着出去了,可是她不能,不能死,她要活着回家的,死在这儿了,那她所在的这些有何意义“皇后娘娘,若是我今日死在这儿,玄清会找不到我的,您让我跟他道个别可好?”

“不必了,这你自不用担心,静禅方丈已出关了。”

难怪选在今日,看来还真逃不出去了,皇后见她还是没有动作,便使了个眼色给抓住她的那两人,那两人得令,伸手将盘中的酒拿起准备强喂,叶籽不从,咬牙紧闭双唇,拼命挣扎,忽然胸口钝痛,视线往下,却是盘中那把匕首已插进左胸口,血已濡湿胸前白裙,钳住她的两人松手,她便直直的倒地,眼泪从眼角无声流出,眼神已开始涣散,没法聚焦,嘴角开开合合的,细看却发现是唤的玄清,可是已无人在意。

最后一滴泪落入发间时,那双无神的双眼同时合上。

皇后见她已落气,重重的叹息一声“好生葬了吧,今日之事谁也不能说出去。”

与此同时,正在玄国寺受罚的玄清胸口一跳,接着就是铺天而来的痛意,猛的抬头望向前方佛像道了句阿弥陀佛,然胸口的痛意不减,反倒有愈演愈烈的趋势,干脆起身望门外走去,却被静禅拦住了去路“师父,可否容弟子出去一趟?”

静禅虽已有心理准备,可是玄清当真出现时,心里还是被狠狠的震惊到“孽障,你在受罚。”

“弟子知道,可是弟子心里不安,必须要出去一趟。”

“不必去了。”

玄清一怔,心里的不安在放大“什么意思?”

静禅没有说话,就只是示意周围的弟子将玄清送进殿中,玄清伸手拂开,执着的望着静禅,直到眼睛渐红,才哑声出口“师父,您刚刚说的不必去了是什么意思?”

静禅只说了句“你不要找了,她回家了。”

玄清脱口而出“弟子不信。”可是那剧烈颤抖的手早已出卖了他“弟子必须出去一趟。”说罢,便从静禅身边跑开。

“方丈,要拦吗?”

静禅掐指一算,便回“不必了。你去趟皇宫,给皇后娘娘带句话“若是玄清问起,便回一句叶籽姑娘说她回家了即可”

“弟子遵令。”

倾尽全力往山下跑的玄清,只想着快点,必须要在快点,往日的淡然已经不见了,脸上的不安,慌张还有焦急已经明显压抑不住了,通红的双眼在看到空无一人的院子时已经化成了水滴,储蓄在眼眶中,只等着最后一击,边回倾泻而出,玄清已没有心情在一一寻找了,而是大声嘶叫“叶籽,叶籽。”这是他第一次喊她的名字,可是却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在看到那床榻时,昨晚的种种尽现眼前,那储满的泪终究还是无声落下,喃喃自语“我不爱你,我不爱你的。”

玄清听见门外有声音,以为是叶籽回来了,赶紧伸手擦了下脸,跑出去,却望着来人有点反应不过来。

“圣…圣僧,您怎么在这儿?”草儿刚回家的时候听人说叶籽被人带走了,赶紧来看看,结果见到玄清被吓了一跳,尤其还是这副模样的。

“你知道叶籽去哪儿了吗?”即便不是叶籽,玄清也像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一样的焦急询问,连基本的称呼和礼貌都已省去。

“我也是听说她被人带走了,所以我过来确认下,她不在家吗?”

玄清忽然又有了希望“被谁带走的?”

“听人说好像宫内的人。”

“我去找她。”还没有等草儿在说什么,人就已经不见了,草儿满脸疑惑以及震惊,不过也反应过来,之后赶忙去找尘花商量。

玄清直奔皇后宫内,然皇后似在等着他来一样“你来了呀,坐吧。”

“她呢?”

“清儿,你变了,变太多了。”

“她在哪?”

“她说她回家了。”

玄清反驳“不可能,你骗我,你在骗我,她到底在哪儿?”

皇后也许是心虚了,即使被玄清这样吼着,也没有生气,而是温和的说着“娘没有骗你,她真的回家了,她自己说的。”

得到希望之后是更大的失望,甚至于是绝望“不可能,她不能回家,贫僧要如何找她,找不到她的,找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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