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女散花 第十章 多胞胎

三炮的头顶正好是一个洞穴,一具白骨从里面滑落出来半个身子,还有几丝头发的骷髅头连着脊椎,空洞的看着我。

对于这种东西,我已经有了一定的免疫力了,不怎么害怕,不过这下倒是让我忽然想起来这些洞是干嘛的。

我把三炮拉到我身后,免得他抬头看到这东西近在咫尺,给吓出个好歹,即便这样,他还是一屁股坐在地上,哭丧个脸道:“梁爷,这他妈的都是什么啊,怎么还有死人。”

看他一副魁梧残暴的样子,像个小孩一样坐在地上,我也能理解,拍了拍肩膀算是安慰,道:“没事,炮哥你活人都能弄死,这都死了不知道多少年的瘪粽子算个逑。”

“弄不好这是个崖葬。”我道。

三炮瞪着眼睛望着我,一脸茫然。

崖葬是在崖穴或崖壁上安葬人的遗体的一种葬俗,也是风葬即露天葬的一种。古代西南少数民族地区流行的一种古老的葬法,包括悬棺葬和崖洞葬。人们将棺材放在凿出的山崖平台上,或在峭壁上凿孔再打入木楔,木楔上放置棺材,或将棺材放入天然的或人工开凿的岩洞之中,岩壁上雕刻各种图案,铭文等等。

眼前这个很明显属于崖洞葬,其实这种方式不仅仅在西南流行,几千年来关外的少数民族也常常采用这种方式,认为这里距离上天最近,是回到上天怀抱最便捷的途径,直到满人入关以后,崖洞葬的风俗才逐渐消逝。

三炮听明白个大概,揉揉脑袋问道:“梁爷,这不对吧,咱们这位置是峡谷啊,不说崖葬都在高处嘛,哪有葬沟子里的,那还不如就仍在上面离天不是更近嘛。”

我心道三炮同学你上学时候不好好学习毕业以后加入黑社会成了流氓,现在倒是知道多问为什么了,我一个二流子天将知道个屁原因,嘴上却不能这么说,只道共性中也存在特例,不过既然是路天葬,就不会起尸,没什么危险性的。

三炮疑惑的点点头,不过这次说什么也不肯走在前面了,我没办法,和他换了个位置继续前行。

从见到第一具尸骨以后,越来越多的洞里有骷髅出现,所有的骷髅保持着同样的姿势,蜷缩在洞里,如果一定要形容,很像科教片子宫里胚胎的样子。

在雾中看着头顶不是骨头就是头骨的,那种滋味说不上来的难受,道后来我索性不去看了,目视前方边走边想点不相干的事情,就当它们都不存在。

越是这样,我的脑海里越是浮现出刚才的一幕幕,从第一具骷髅开始到最近看到的,像一个魔方一样在脑子里整齐的排列着滚动出现。

这个场景一出现,我就觉得不对劲:这些洞的大小居然是一样的。

是的,从一开始我没有注意到这个问题,或者理所当然的默认了这是没有问题的,但是现在这些洞穴作为葬穴,它们一样大小就不对的。

我见过西南那边的悬空葬,洞穴大小各不相同,即便是人工开凿,也不可能形状大小一致,因为每个死人的高度胖瘦是不一样的。

除非……

想到这里,我停下脚步,好说歹说劝服了三炮帮忙,从几个洞把尸体拉出来,放在地上排成一排,果然,这些骷髅的长度都惊人的一致。

我起初还想是不是因为死了以后,肌肉腐化了,骨骼差距不大所以不好分辨,仔细对比以后,更加让我惊讶的事情发生了,这些骷髅居然连腿骨、臂骨的长短都分毫不差。

我强忍住心中的震惊,一手拿了一只骷髅头,对在一起。

显微镜下有没有差别我不知道,但是以我的眼里看来,这两只骷髅头,居然一模一样!

这他娘的也太诡异了吧,难道这么多人都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难道他们都是同一个人,难道他们都是一个妈生的?

干他妈的!

这种情况我绝不相信,一下子生出来几百个小孩,他妈的肚子得有多大,说不定只是巧合,我不甘心的又把手升进一个洞穴,准备多拖几具出来再比较下。

这只洞穴里也有死人,我手生进去以后,明显和其它洞里感觉不一样,软绵绵的,带着一丝滑腻。

我吓了一跳,难道是个粽子?

手抽回来了半天,也不见洞里有什么动静,我垫着脚跳着看了一眼,里面确实有人,蜷缩那那里,身上已经开始腐烂,看样子死了没多久,从衣服上看,居然是现代人!

在这片臧群中,怎么会有现代人的踪影,而且这么高的地方,难道这座峡谷里还有别人,在他死后抬上去的。

我连续看了几眼,洞穴里确实只有这么具尸体,把刺刀拔了出来,心想管它呢,弄下来看看再说。

这次三炮说什么也不肯帮我,我从兜里摸出手套戴上,探手上去,也不知道抓住了那块,滑溜溜的吃不上劲,我心一横,手上发力,几根手指一下子戳进了死尸的身体,朝下一拉。

“扑哧”一声,那具尸体从洞里被我拽出来,重重的瘫到了地上,一片湿乎乎的东西从身体下面流了出来,灰白的液体里混着浑浊的絮状物。

由于天气和时间的原因,整个尸体已经开始全面腐烂,说是腐烂不太合适,至少皮肤并没有烂掉,只是一层青色的人皮,人皮下面软塌塌的,刚才我那下正好从大腿跟抓进去,五个手指洞里朝外嘟嘟的冒着水,弄不好是肌肉烂掉以后形成的。

也就是说这具尸体现在内部除了骨头,其它都已经液化了,一张人皮抱着一大推的尸液,脸部的五官也分不清楚了,并不是糊成一团那种分不清楚,而是鼻子、嘴巴眼睛都经化了,就剩一张脸皮蒙在头骨上。

看到这幅情景,我忽然觉得非常的面熟,对,阿奶的脸就是这样!

我一直以为阿奶是被火烧或者酸烫毁容了,现在看来,出了皮肤下的肌肉没有液化,和这具尸体的脸简直一模一样。

我实在想不出这两者之间能有什么关联,如果真的是同一种情况,为什么阿奶的生命力还如此旺盛?

三炮以前在道上混,能成动物园的心腹,绝对是手上挂着人命的,不过这么恶心的死人恐怕还是第一次,才探头看了一眼,“哇”一声就扶着山壁开吐了。

“梁爷,我们不会也变成这样吧。”饿了半天,三炮也没吐出什么东西,尽干呕,然后说道。

“哥哥你不能讲点吉利的啊。”我也很无奈,只能劝他:“看穿着也是城里来的,你坚持坚持,肯定有救援。”

说道穿着,三炮很敏感的抬起头,忍着恶心,朝尸体又看了一眼,奇怪的道:“我靠,这衣服我眼熟!”

我赶忙让他仔细去看看,不过他说什么也不愿意靠近尸体,我没办法,气的踹了他一脚,就去解死人衣服。

好在刺刀非常的锋利,没费多大力气我就从侧面划了条大口子,从另一面拉住衣服的一脚使劲一抖一拽,就像扒皮一样把整件衣服褪了下来,死尸滚到一边,又蹭破了几块皮肤。

我把衣服朝三炮面前一摊,几乎是谄媚的道:“炮哥,你别哆嗦了,仔细瞅瞅,你也不想变成那样吧。”

我毕竟不是徐帅那样的正将,神仙索的手法不到位,衣服上粘了几块黏糊糊的人油,三炮才望了一眼就不敢看了,转过头去指着袖口的地方说:“梁爷,我这实在是看不下去了,他妈的,你看看他袖口里面是不是有只鸟。”

我心想这家伙是不是吓糊涂了,裤裆里有鸟还差不多,袖子里有机八鸟。不过还是按照他说的,挑开了袖子那一截,翻过来一看,上面还真东西,黑乎乎的一团,好像是暗绣,不仔细看还真看出来。

“是不是这个!”我也分不出来这到底是鸟是鸡还是什么,挑起来送到三炮面前。

三炮只看了一眼,两腿一软,整个人就顺着墙壁出溜了下去,惊恐的连连点头:“是,是,是二平!”

听他这么说,我也愣住了。二平是跟鹞子丁第一批来到这里的人,和小太爷他们走散了,小太爷逃出来以后没见到这个人。

照这么说,我们现在很可能离我们此行的目的地并不远,甚至我们现在就是处于进斗的路上,但是我所知道的情况并不是这样,鹞子丁去的斗,是在一片老林中,附近路虽然不好走,绝对没有说有这条又深又长的峡谷。

而且按照小太爷回来以后断断续续的描述,他们是在进斗以后才散开的,二平的尸体怎么可能会在这里,难道是被什么东西带过来的?

这一切和之前的认知相差太多,我板着脸,很认真的对三炮说:“你仔细看看,到底是不是,这很关键!”

“不会错的,每次鹞子爷出门,带的人都会穿这种有暗花的衣服,就是怕出了事以后认不出来,连尸首都丢了,而且这种线材料很好,火也烧不断!”三炮很肯定的说。

“别看衣服,去看人!”我拖着他到死人边上,把死人翻了过来,指着脸问道。

三炮也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但是这张脸实在看不出活着时候的样子了,就连其他的身体特征比如纹身什么的也没法辨认,无奈的说:“梁爷,您说这人都成酱了我还怎么看。”

眼前情况很不明朗,我不是个擅长把一团乱麻一条条理顺去做分析的人,相反性格中更多的是随遇而安,既然到了这一步,在众多的可能性当中我也猜不到头绪,只能继续走下去。

走的越多,我越是震惊,两侧山崖上的死人越来越多,如果说一开始还是隔着老远才发现一具,现在简直就是连成一片,其中有一段路,洞里的尸体全部是现代人,死了不久,和二平一样,只剩下一张人皮,根本分辨不出摸样,其中有几个衣服袖子口里就有暗花,三炮一一道出了他们的名字,全是和鹞子丁第一批来到这里的人。

我用手机拍下了几个博古斋伙计的尸体,在脑海中强行记下了特征,一一对比,不出所料或者是出乎意料的,所有的伙计,包括另外没有变成骷髅的尸体,除去外衣,看起来无论长短肥瘦,甚至是骨骼,完全一个样,蜷缩在洞里。

三炮一路数着,已经找到了5个第一批出发的伙计,等到我们见到第六件有暗花的衣服的时候,三炮忽然凑到我耳边到:“不对,第一次只跟来五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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