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突然的枪声

第006章 突然的枪声

“你们快来,我找到了。”金七七站在一个院门外,对着他们大喊。那淡淡的烧糊味在她的脸前纠缠,她感觉死神在勾*引她。

院里的六间房屋被鬼子烧毁了,只剩下了六面被烧的黑糊糊的残墙。院里的地上是肥厚的雪层,猪圈外倒着一只没头的猪。西墙边有一棵很大很高的松树,树上吊着三个没有头的死人。

金七七不敢进去,她面对着树上的三个死人掉眼泪。她转过了泪流满面的小脸,看着牛汉和朱二黑走了过来。

朱二黑大惊失色的看着树上的三个死人,他心急的说:“哎呀!队伍里一定有奸细,这可要命了。”

看着他焦急的神色,金七七也焦急的说:“怎么了,二黑哥。”

朱二黑感到了一种灭顶之灾的恐惧,他身体不由自主的向下沉。

牛汉赶紧扶住了二黑哥,他看清了二黑哥那双惊恐的大眼睛。

朱二黑想通了什么,轻轻的点了点头。他缓了一口气,对金七七说:“被鬼子抓住的游击队员会被鬼子砍头。没几个人知道龙村长是地下联络员,怪不得鬼子能突袭到俺们。俺一直奇怪当时咋找不着手榴弹箱,现在俺明白了。”

他挺直了腰杆对树上的三个人敬上了军礼,他心里说:“爹,妈,琥珀,俺一定会为你们报仇。”

牛汉对金七七说:“你扶着二黑哥,我去找地窖。”

金七七搀扶住了二黑哥,发现二黑哥一动不动的站着。她有一些伤感,心里说:“这么老实的男人在未来的中国有几个呢!”

牛汉跪在松树下的雪地里,双手在雪层里抛来抛去。

金七七看见牛汉又去抛另一片雪层,她心急的说:“找没找到啊!”

“肯定会找到,喝一口吧!”朱二黑把手里的酒壶递给了金七七,他看见金七七用手擦了擦壶口。他难为情的挠了挠后脑壳,看见金七七喝了一口酒。

金七七做了一个特爽的表情,感慨的说:“啊……辣……赞……好酒。”她看见朱二黑全神贯注的看着树上的三具无头尸,她看见朱二黑的两行眼泪流进了紧闭的嘴巴里。

“你怎么了?”

朱二黑回过了神,缓缓的叹着气的说:“没咋。”

“你喝吧,这酒不错。”

朱二黑接过了酒壶,笑道:“这是杏花村汾酒,皇帝老儿都爱喝。”

金七七笑嘻嘻的望着天说:“我最喜欢喝山城啤酒了,十几个好朋友围着火锅,什么毛肚啊鸭肠啊虾饺啊,炸酥肉啊,那叫一个…”金七七闭住了嘴巴,瞧见二黑哥盯着她看。她灵机一动,佯装害羞的低下头说:“哪有你这么盯着女人看的啊!”

朱二黑紧张极了,不知道往哪躲的脸来回的闪躲着。

金七七看着他的傻样,她忍不住的扑哧一笑。

朱二黑低下了头,吞吞吐吐的说:“那个,那个,哥听的出神了,你别见怪啊!要不,你打哥两下出出气。”

金七七笑道:“好啊!你说打你哪里?”

“神经病!”牛汉白了一眼金七七。

金七七想不通牛汉为什么要发火,她只是和二黑哥开个玩笑。“你再说一句试试,看我不踢死你个死牛。”说着跑去就要踢,朱二黑赶紧拉住了金七七。

金七七挣脱不开二黑哥的大手,她只好放弃。

朱二黑认真的说:“可不敢啊!这么冷的天把人皮冻硬哩,踢上一脚硬实的疼。”

金七七没好气的叫:“疼疼他的,是他先骂我的。”

朱二黑感觉金七七是个小姐脾气,他突然对他们的身份有些好奇。

“找到了。”牛汉惊喜的叫了一声,双手飞快的抛开了地窖盖上的雪层。这是一个四方形的木板,他心急的揭起了木板。

朱二黑:“快扶哥过去。”

牛汉已经等不及了,纵身跳了下去。

朱二黑急叫:“别跳。”

这个地窖有三米高,牛汉的双脚刚落地。突听一声枪响,牛汉惨叫了一声。

“啊……”金七七一声大叫,朱二黑赶紧捂住了她的嘴。她看见朱二黑使劲的摇了摇头,她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朱二黑抱紧了怀里的金七七,他用拄在地上的步枪顶住了他的前腰。他从大棉袄里的破棉袄里掏出了一颗手榴弹,他对着一米远的窖口大叫:“不出来老子把手榴弹扔进去。”

地窖里传来了一个女人气愤的声音:“你们是谁?”

朱二黑吃了一惊,忙说:“俺是赵司令的人,俺叫朱二黑。你是谁?”

地窖里传来了友善的声音:“俺是村长的女儿,俺叫龙琥珀。”

朱二黑惊喜的笑了笑,龙琥珀是他没过门的媳妇。“俺弟咋样了?”朱二黑抱着怀里的金七七往前赶了一步,因为太过用力,导致他的枪伤发疼,他们摔倒在雪地里。

琥珀急叫:“俺打中了他。”

朱二黑听见了琥珀的哭声,他气恼的砸地一拳,也哭了:“亲弟啊!是哥的错,呜呜呜呜……”

在黑暗的地窖里,琥珀跪在了牛汉身边。她使劲的摇着牛汉的身体,哭叫:“大哥,大哥,你醒醒哎,你咋不敲五下窖板,俺以为你是鬼子。”

朱二黑爬来了窖口,泣不成声的叫:“快拿梯子,俺的腿中弹了。”

琥珀赶紧站了起来,摸着黑的把地上的木梯立了起来。

“梯子立好了。”

“你上来,俺弟妹昏过去了。”朱二黑坐了起来,把金七七抱的坐了起来。他用粗大的手擦了擦金七七脸上的雪花,他心痛的哭道:“弟妹啊,你恨死哥吧!哥对不起你们,哥不想活了。”

他满脑子想着牛汉叫他亲大哥的情景,他真的有一种想死的冲动。

琥珀蹬着梯子爬上了窖口,一瞧树上吊着三个死人,当即痛彻心扉的哭叫:“爹,娘,奶奶。”她身体瘫软的爬出了窖口,“爹……娘……奶奶,呜呜呜呜…”

她没有力气站起来,她向着亲人爬去。

仿佛山西省只有鹅毛大雪和悲痛欲绝的哭声了。。。

朱二黑抱紧了怀里的金七七,他痛哭流涕的看着琥珀爬去了树后。他怜惜死去的牛汉和昏死的金七七,也怜惜失去了亲人的龙琥珀。

琥珀爬在寒冷的雪地里,她仰起头注视着三个亲人。这种活生生的看着亲人死悄悄的痛,就好像自己看着自己把刀子刺进了心口。

琥珀咬紧牙关的跪了起来,她目不转睛的仰视着三个亲人。她对鬼子的仇恨大到整片天,深到整片海。可是,她又能怎么样呢!

“爹,娘,奶奶,琥珀来找你们了。”她从棉袄里摸出了一把飞刀,刺向了脖子。

朱二黑愤怒的大叫:“你家人白救你了。”

刀尖已经刺破了琥珀的脖颈,流出了鲜血。她停住了自杀,她咬的牙齿咯咯咯咯的响,心道:“我不能就这么死了,爹说过活着就有希望。”

朱二黑大叫:“参加抗日,为亲人报仇雪恨。”

“好。”琥珀大叫一声,狠狠的咬着牙。

朱二黑心急的说:“等鬼子的侦察兵来过了,俺们再安葬亲人。你快来,把俺弟妹抬下去。”

琥珀把手里的飞刀装进了棉袄里,她泪流满面的给亲人磕了三头。每一磕头都充满了无尽的悲伤,每一抬头都充满了无尽的难舍。

“弟妹,弟妹。”朱二黑用手拍着金七七的脸,他看见琥珀跪在了他身前。

“大哥,对不住。”琥珀心里无比愧疚的垂泣。

朱二黑想好好的看看他从未见过面的未婚妻,可没看几秒就见琥珀把脸甩过了一边。

琥珀讨厌盯着她看的男人,她认为朱二黑是恨她才盯着她看吧!

朱二黑十分羞愧的低下了头,看着怀里的金七七说:“你把俺弟打死了,俺弟妹就没男人了。”他的每一字都背负了一个大哥和一个丈夫的责任,可他不知道该怎么收场。

琥珀正过脸,爽快的说:“大哥,俺死吧!”

朱二黑大吃了一惊,根本舍不得媳妇去死。可是,兄弟死了总要有个说法。他左右为难的皱起了眉头,无奈至极的说:“这事你逃不了,看俺弟妹的意见。你快把俺弟妹抬下去,你好生伺候着。”

琥珀见他满脸的难为情,她大方的笑道:“行,俺的命就是你们的了。你们啥时要,俺绝不赖账。”

朱二黑翻了个白眼,生气的说:“俺笑不出来,你下去接她。”

琥珀因为理亏,所以不敢笑了。她踩上了梯子,往下踩了三个梯阶,她向上伸出双手说:“大哥,俺接着她。”

“你慢着点啊!”

“俺会接好她。”

琥珀接住了金七七的双脚。

朱二黑担心的说:“接住了没?”

“接住了,你往下放她,俺要抱住她的腰。”

“慢着点啊!”

“放心吧。”

“俺能放心嘛你说。”说着,朱二黑伤心的泪水滚滚。这个年代的男人只要认了亲兄弟,那就是一辈子的亲兄弟。

琥珀抱住了金七七的腰,她向上说:“你下来吧,大哥。”

“俺不是你大哥,俺是你的…”朱二黑停了口,心道:“俺认了她就怕弟妹说俺不公道。”他擦了两把眼泪,转了个身,忽听“哎呦”一声,他赶紧回头向下叫:“咋啦?”

琥珀的身体压住了牛汉的身体,她的小嘴亲住了牛汉的鼻子。虽然地窖里黑漆漆的,但是女孩子敏感的神经就是一盏灯。

琥珀赶紧爬了起来,惊魂未定的说:“没咋没咋。”

别看她只有十八岁,这在她心里就有肌肤之亲了。

“这就是报应,怪俺打死了你。”琥珀心里痛悔的说:“俺真的错了。”

朱二黑翘起受伤的左腿,右脚踩上了梯子,他满脸怨气的说:“还没咋啊,你把俺弟妹摔坏了,俺跟你豁命。”

琥珀不敢作声,蹲下来摇着金七七的身体。

“姐姐,姐姐。”她小声说。

朱二黑关上了窖盖,单脚下着梯子说:“有油灯没?”

“有,俺去点。”琥珀刚站起身,听见金七七哭着醒了。“姐姐,姐姐。”她急忙跪下来,摸着黑的往起抱金七七。

朱二黑心里一急,从梯子上掉了下来。他的身体压倒了琥珀,又把琥珀压的亲住了牛汉的脸。

这背上有个男人压着也是坏贞洁的大事,琥珀吓的痛哭流涕的叫:“哎呀,哎呀,快起开,你干甚呀你!俺是黄花闺女,呜呜呜呜……”

朱二黑吓坏了,一个劲儿的坐着往后退。他的后身撞住了土墙,他头昏脑热的叫:“踩空了踩空了。”

“公牛,公牛。”金七七有气无力的哭着。

此刻乱作一团,谁也不敢挨谁。

金七七的哭声惹的朱二黑大哭了起来。

朱二黑用头撞着土墙,哭叫:“亲弟啊,哥对不住你啊!是哥没顾周全,害你丢了性命。等哥把奸细的事报告给赵司令,哥就以死谢罪。”

“哎哟…”不知是谁发出痛苦的一声,立刻让地窖安静了下来。

猛地一声,“鬼啊!”琥珀吓晕了,她爬在了牛汉身上。

金七七大叫:“公牛,公牛。”

“亲弟,亲弟。”朱二黑摸黑的跪了一步,双手摸住了琥珀的后背。他抓起琥珀的后背就把琥珀扔了,那力气就是牛。忽然,他听见金七七惨叫:“哎呦,压死我了。起来呀,起来呀!”

金七七往下推身上的琥珀,可是推不动。她越是推不动,她心里越害怕的大哭大叫。

朱二黑的双手摸住了牛汉的脸,他惊喜的大叫:“有气儿,亲弟亲弟。”他摸黑的把牛汉抱在了怀里,心急的说:“伤哪了,伤哪了?”

“胸…”牛汉奄奄一息的说了声,又昏了过去。

子弹打进了胸脯肯定没救了,金七七和朱二黑吓的又哭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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