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鬼子来袭

第007章 鬼子来袭

地窖有四十多平米,有里室和外室。

外室有一堵半人高的麻袋墙,墙上放着一盏油灯。

墙后有一张大草席,草席上铺着两床被褥。

对面的土墙上挖了十几个小方洞,洞里放着食物和农具。地上有一个大水缸,缸里的水面上有一个葫芦勺。

四支三八式步枪和一把锄头立在地上,它们都靠着墙壁。

油灯光把地窖照成了土黄色,后墙上映着两个坐着的黑人影。

牛汉和朱二黑躺在一个被窝里,两个人沉沉的睡着。

金七七坐在褥子上,身上围着花面被子。身前放着个木簸箕,簸箕里是红枣和花生。

金七七注视着做针线活的琥珀,她从没见过这么有仙气的女生。这种仙气非常独特,它能让全世界的人开心。

琥珀有雪白的皮肤,小脸那叫一个漂亮。大大的桃花眼,樱桃小嘴。扎着乌黑的麻花辫,辫子上系着红头绳。她穿着红棉袄和红棉裤,脚上穿着红狐皮做的棉靴。

“姐,学会了没?”琥珀看了一眼金七七。

金七七从一声到四声的笑道:“俺,俺,俺,俺。”

“嘿嘿…”琥珀笑了笑说:“山西人说俺的少,俺家是从河北迁来的。姐姐应该知道山西人不说俺,都说啥吧!”

“你说啥?”金七七笑着反问。

琥珀笑道:“恶。”

金七七学:“鹅!”

琥珀摇了摇头,慢慢说:“恶…”

金七七听清了,笑道:“恶心的恶,恶…”

“看山西人不打你个顽皮。”琥珀嫣然一笑,宛如雪莲花里的一滴俏露。

“姐还是说我好了。”金七七抓起了一把红枣,忽然感觉琥珀做针线的样子好美好美。那是超俗的美,不食人间烟火的美。

琥珀斜了她一眼,羞答答的说:“姐,你总瞧俺干啥呀!”

金七七笑道:“姐见过的女人都没你漂亮,姐感觉你是小龙女。”

琥珀呛道:“俺耳朵好着呢。”

“靠!”金七七快疯了。

琥珀咬断了线头,把用鬼子的棉衣做好的棉袜子递给了金七七。

金七七看着手里的棉袜子,情不自禁的叫:“呀呀,你的手真巧啊!”

“俺娘的手才巧呢!”琥珀痛心疾首的抽泣了起来,她的眼泪就像仙女手里的珍珠洒在了人间。

“你越哭,鬼子越笑。等二黑哥的伤好了,咱们一起去杀鬼子。”

“俺想来着,可鬼子发现了赵司令的队伍。只要被鬼子发现了,那就没跑。”

金七七心想在电视剧里都是游击队厉害,她半信半疑的说:“鬼子有这么厉害嘛!”

“鬼子有机枪大炮坦克飞机,游击队最厉害的武器就是手榴弹和机枪,还总没子弹。”

金七七没有胃口了,她把手里的红枣放在了木簸箕里。

琥珀热情的把两把红枣塞进了金七七的手里,笑盈盈的说:“姐,你吃,甜着呢,别客气啊。”

“姐去哪儿都不客气。”

“呵呵呵呵。”只要琥珀露齿的笑,她就会捂嘴。

“只有义井乡有游击队吗?”

“自打鬼子占领了应县后,三天就把金城镇和南河种镇的游击队伍打散了。人一散,队伍就散了。义井乡原来有三支游击队,现在只剩下赵司令的游击队和半个月前来的一支游击队。俺们要杀鬼子,就去投奔太行山的解放军。”

“太行山有多远?”

“你咋连这个都不知道。”琥珀那双水灵灵的大眼睛惊疑的看着金七七。

“姐和你开玩笑呢!”金七七转移话题:“你有男朋友了吗?”

“男朋友是啥?”

金七七惊讶的说不出话,心想现在和未来差别有这么大啊!

“说呀!”

“你有男人了吗?”

“哎呀呀呀!羞死人啦可。”

看着琥珀羞红的小脸和闪躲的眼睛,以及嗲嗲的语气和扭捏的身姿。金七七真想一头撞死,她忍不住的哈哈大笑了起来。

琥珀惊呆了,她从没见过女人这么大胆的笑。

“城里人就是胆大,啥都不忌讳。俺们村里姑娘可不敢,喝口水要背人。”

“你有没有男人啊!”

琥珀突然笑嘻嘻的用两只手捂住了小脸,惊的金七七咬了舌头。

“哎哟!”

“咋啦?”

“咬舌头了。”

琥珀扑哧一笑,忍不住笑的说:“可不敢说这个噢,说了就咬舌头。”

金七七郁闷的要死,笑道:“你到底有没有啊!”

琥珀赶紧背过脸,小声说:“别说了,小心被他们听见。”

金七七特爱看琥珀羞涩的样子,她感觉琥珀就是红楼梦里的女人。

“你不说,姐就说这个。”

“别呀!哎呀!俺怕了你了。嗯…是…嗯…家里人给俺定亲了。俺没见过他,只知道他叫朱富仓,是游击队员。”

牛汉瞧着琥珀的背身,笑道:“你想他吧!”

“才不,啊!”琥珀一声尖叫的跳了起来,就像被惊了的鸡,她伸长脖子,炸开双臂的跑去了麻袋墙后。

金七七好怕失去牛汉,她注视着牛汉的笑脸。她情不自禁的泪水连连,她笑着说:“子弹打住了观音姐姐,是观音姐姐救了你。”

牛汉慌忙坐了起来,扯出了金项链。他看见观音金像上有个坑,他恭恭敬敬的说:“谢谢观音大士救命之恩,弟子永远一心向善。”

“大难不死必有后福。”金七七看去了麻袋墙,笑道:“来,妹子,见你公牛哥,别怕。”

琥珀半蹲在麻袋墙后,害怕的说:“俺以为你是鬼子,就就开枪了。你的金坠子,俺赔不起。”

牛汉逗她:“你打坏了我的东西,哪有不赔的道理。”

琥珀无奈的皱了皱眉头,站起来心直口快的说:“俺只有一条命,你要俺给你。”

牛汉的眼睛突然大亮,心也突然吃劲的一怔。那油灯光里的琥珀,他好像在哪里见过。

琥珀瞧着牛汉那双眼光如炬的眼睛,她心里忐忑的说:“他咋这样瞧着俺。”

金七七的眼睛一瞪,一巴掌抽在了牛汉的脸上。

“啊!!”牛汉惨叫,琥珀惊叫。

金七七指着牛汉的侧脸,冒出了重庆话:“日你先人,别…”

牛汉甩过脸,忙说:“民国啊大姐大!”

金七七一惊,苦笑的说:“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想什么。”

牛汉嬉皮笑脸的看了看金七七,他低下头揉着火辣辣的脸。他总感觉在哪里见过龙琥珀,心道:“我怎么好像和她很熟悉。”

他抬起头忍不住的飞了一眼琥珀,这一眼把琥珀吓的差点背过气。

琥珀惶恐不安的背过身,心里急说:“他干甚呀干甚呀!那眼睛真坏呀!”

金七七揪出了牛汉的耳朵,使劲一拧:“看裆吧你。”

牛汉低下头痛苦的惨叫:“哎呀妈呀,不敢啦!姑奶奶,饶命啊!”

琥珀好奇的侧来小脸,一瞧就把她逗乐了。她手捂住嘴巴扑哧扑哧的笑,也就想起了她亲牛汉的情景。瞬间,她的小脸红透了。耳朵烧,心也烧。她急忙用双手捂住了小脸,蹲下来不敢作声。

金七七毫不理会牛汉的疼痛,她更使劲的拧着牛汉的耳朵说:“这是民国,你别犯病。”

牛汉告饶:“知道啦知道啦,有你在我不敢。”

金七七松了手,凶巴巴的瞪着牛汉抬起了头。

牛汉使劲的揉着耳朵,欲哭无泪的说:“现在几点了?”

“不知道,你值班。”金七七倒了下去,用被子蒙住了脸。忽然又扯下了被子,对牛汉说:“你千万别出去,拉屎撒尿去里间。里间有两个木桶,完了盖上桶盖。”

牛汉笑道:“套间啊!”

“呵呵呵呵。”金七七被逗笑了。

牛汉回过头看了一眼墙门上吊着的白碎花的蓝布帘,他看去了二黑哥那张黑红的脸。

“他喝醉了。”金七七用被子蒙住了脸。

牛汉笑道:“你给他取出的子弹吗?”

金七七蒙在被窝里说:“你见过护士做手术的嘛,你个神经病。”她笑道:“妹子,过来和姐睡。”

“嗯。”琥珀应了一声,慢慢的站了起来,慢慢的回过脸,她看见牛汉冲她笑。那笑真好看,她忍不住的笑了。她看着高高大大的光眉俊眼的牛汉,她心里说:“城里男人真好看。”

金七七蒙在被子里大叫:“滚。”

牛汉举起拳头,龇牙咧嘴的冲着金七七挥了挥拳头。

“别以为我看不见啊!小心我踹死你。”金七七使劲的蹬了两脚。

牛汉慌忙收回了拳头,赶紧站了起来。他看见琥珀捂住嘴巴扑哧扑哧的笑,他牛哄哄的拍了拍胸脯。

琥珀从没见过敢打男人的女人,也从没见过被女人打的服服帖帖的男人。她走了过来,呵气如兰的说:“汉子哥,吃点东西吧!”

牛汉真的从琥珀的口气里闻到了香味,他怔怔出神的盯着琥珀的笑脸。那笑脸清纯的就像纯净水,那眼睛亮的就像星星。

“我好像在哪里见过你!”他纳闷的笑着。

琥珀吓了一跳,慌忙低下头说:“俺没出过门,俺给你拿吃的。”

“要死啊你。”金七七扯下了被子,凶神恶煞的瞪着牛汉。

“没那意思。”牛汉抓耳搔腮的笑着,看见琥珀端起了木簸箕。

“我是怕把二黑哥吵醒了,要不然我捏死你。”金七七扯起被子蒙住了头,其实心里不怎么计较。毕竟琥珀是个大美人,牛汉看她两眼可以理解。

琥珀感觉牛汉有点痞痞的,不过她不讨厌牛汉。她把木簸箕里的红枣花生端给了牛汉,笑道:“快吃吧!”

“谢谢你。”牛汉微笑的接过了木簸箕,笑道:“你刚叫我什么?”

琥珀羞涩的说:“是二黑哥让俺叫你汉子哥。俺叫龙琥珀,你叫俺琥珀吧。”

牛汉笑道:“真好听的名字。”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这一句“真好听”让琥珀怦然心动,琥珀羞俏俏的低下了头。

“你多大了?”

“俺十八岁。”

牛汉喜欢琥珀的羞涩,他陶醉其中的说:“你真漂亮。”

琥珀心中一跳,感觉自己在空中翻了个筋斗。又慢慢的落下,晕乎乎的倒很舒服。

金七七蒙在被子里大叫:“想死啊!”

她的双腿乱蹬,吓的牛汉赶紧跑在了地上。

“俺给你拿鞋。”琥珀跑来了麻袋墙后,拿起了一双大头皮鞋。她拿着大头皮鞋跑了过来,放在了牛汉的脚前。

牛汉的双手端着木簸箕,开心的说:“谢谢你,你快睡觉吧!”

琥珀笑盈盈的点了点头说:“现在有卯时了。”

牛汉难为情的说:“卯时是几时啊!”

琥珀正要开口。

金七七蒙在被窝里说:“当然是五六七点了。”

牛汉认真的说:“早晨还是晚上?”

“早晨啊白痴。”金七七的被窝里飘出了鄙夷的笑声。

突然传来了枪声,朱二黑立刻弹开了眼睛。他一把扯掉了身上的被子,坐了起来说:“给俺枪。”

牛汉刚要迈步,看见琥珀从木簸箕里拿起了一粒花生。

琥珀对着油灯的火苗弹出了手里的花生,油灯忽灭,惊的牛汉端着的木簸箕掉在了地上,也惊的朱二黑愣了愣。

金七七惊讶的说:“你会武术啊!”

琥珀小声说:“俺会打镖。”

“别说话。”朱二黑小声说:“给俺枪。”

“哦。”牛汉摸着黑的去找枪。

外面的枪声越来越近了。

金七七:“是咱们的队伍吗?”

朱二黑心急的说:“鬼子就在院里。”

金七七吓出了一身冷汗,用被子紧紧的蒙住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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