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您是要去哪里？有何计划？”从无人村出来后，春好不容易才找到询问这个问题的机会。
一行在少年神人的带领下，朝着某个方向快速前进中。
事到如今才问这个问题好像有点奇怪，但春实在是迫不得已，一直没有找到好的时机。
先是隆搞得气氛坚硬，后来更是村民失踪，半夜惊现神秘人。
现在她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已经是不得不确认的时刻。
这方向，莫非是要直接冲进敌人的大本营？
卡尔才发现确实没提过此事，他瞅了一眼凯，八足人没问过这个问题，他回答道：“我要去中央神殿去，找路西他们，同时看一眼里面到底住着怎样的人。”
“您与其他神人们联系上了？”春异常惊喜，她差点以为少年神人是什么也没想，冒失地闯入此地，“他们现在都在神殿里面？”
少年下一秒打断双角人的幻想：“没联系上，只是可以简单正确地推断，他们已经在希瓦里面了。”
不可能他这个新手冒险者都摸到此地，其他人还在外围悠哉地摸鱼。
这不是瞧不起嘉德里斯对冒险教育的重视，政府都将冒险课程放了进义务教育中。
“……那您有什么具体计划吗？”
“我们对希瓦内城根本没有什么信息，怎么可能制定出有效计划”
春觉得头疼，这个……应该怎么劝说？她寄望于从其他同伴那里能得到援助。
“那样我来带路，双角族知晓入城安全的道路。”隆积极进言，似乎是觉得这样有些唐突，补充解释道，“请给我一个机会，为早前的失言赎罪。”
“等等，你所谓的安全道路我怎么不知道？”春不得不怀疑自己的同胞，大祭司没提过的事情，首领知道？他们到底想做什么？
隆避开春探究的视线道：“这是父亲告诉我的，现在只有我与他知道。”
模糊又笼统的解释，在糊弄谁？
“凯，你怎么看？”春点名看起来最靠谱的人，八足人是自由之地公认最有智慧的种族，她不相信凯也是毫无计划地行动的人。
“这嘛，我的看法并不重要，殿下的意愿才是我们的方向。”凯理所当然地说道，“毕竟我们都是来支持殿下的，帮他完成他想做的事情，才是我们的任务。”
春倒吸一口冷气，话虽如此没错，你是真没看出问题在那里？
金连忙迎合凯的说法：“对，对，我也是这样想的。殿下是我们的灯塔、道标，他所想就是我们追寻的，他所做之事必然有其考量。”
隆停下脚步，看向某个方向，说道：“那么就由我来带路。”
“没必要。”卡尔回头看了众人一眼，指着北方，平静又绝对不容置疑地说道：“我们继续往这边走就，我看到了正确的道路。”
“殿下，‘看到’是什么意思？”春疑惑不解，这是形容比喻，或者确实的能力或者预言？
凯推了推滑下的眼镜，代替少年回答：“大概就是指看到了——方法不重要，我们跟着走就是了。”
“嗯，这样就好，我认为完全没问题。”芳赞同道，与其相信双角人模糊的说法，还不如跟着殿下走更为安全可靠。
卡尔点头，他觉得没问题了，转头继续走，完全不想浪费时间。
春心中默默叹气，她完全不觉得隆可靠，可是殿下的做法也毫无说服力。她只能快步跟上，脑子迅速转动，希望事情变得更糟糕前找到什么好办法。
金朝隆耸肩，也小跑跟上了队伍。
穿过广阔、空旷的希瓦利斯，丰饶之地城墙的轮廓在地平线冒尖。
队伍的气氛十分低迷，一方面因为情况越来越诡异，另一方则是少年的表情越来越沉重，脸几乎被乌云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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遮挡住。
一路上，不知该不该说非常顺利，他们经过的所有村庄都没有人，甚至没看到任何活物。
“这是您的神力，还是这片土地本身出现大问题？”春提出疑问。
“不知道，我只是看到了这样走会比较安全而已。”卡尔无法回答这个问题。
一路上他不断地使用自己的神恩，由此来获得信息。
大多数时候，通过技能，他得到一些模糊的信息，例如此地发生过一些什么事。
例如他知道灰泥人，灰牛人从家中被驱赶出，源源不断地往某个方向集合。
又例如他看到一些红色皮肤，身穿盔甲的士兵们，一队一队地匆匆过往。
卡尔只是由此判断，从而避开他们而已，即使如此，没遇到任何人，果然依旧很奇怪。
想不明白的东西，他干脆地扔下不管，日后信息足够时自然会得到答案。
随着技能使用的次数增加，越来越熟练的同时，消耗的精神力也逐渐减少。
在没看画面的情况下，发动技能顶多是头脑发胀。
卡尔摸了摸额头，频繁地使用，果然疲劳与损伤会积累下来。
“殿下，我们停下来休息一下？”春立刻意识到少年的毛病发作了，担忧地提议。
少年摇头，说道：“快到了，以防意外，我们必须尽快赶过去。”
逐渐出现在众人眼前的是高大的城墙，朝左右两边延伸，消失在地平线上。
里面就是希瓦，居住着所谓高贵的上族人。
卡尔非常在意城墙后的一座不详的黑色大山，他询问其他人，所有人都不知此物为何，似乎是近日才出现。
除此之外，他还有另外一个问题，其实在离这里挺远的地方之前，他就已经闻到一股浓厚的熏人臭味。
与这个世界的居民平日带着淡淡体臭不同，是更浓厚的腥臭，夹着化学剂的刺激性气味。
长臂人芳抽动鼻翼，看着远处的大城门，郑重说道：“有微微的血腥味。”
原来如此，那就是他们的血腥味，少年凝视黑色大山，似乎能听到自己心脏激烈跳动的声音，一种强烈的不详预兆推动着他，想知道那座不知名大山的真面目。
盯着黑山，忽然，他就看到了一些幻像：一些身穿盔甲的士兵驱赶着无数奴隶，让他们一排一排地跪下，砍头。
另外一些士兵驱赶其他的奴隶，将砍下的头搬起，一个接一个往城内运送，在广场中堆积起来。
“殿下！殿下！”
“你怎样了？”
众人聊天中，少年神人忽然呆住，一动不动地盯着前方，然后浑身颤抖，脸部肌肉极度扭曲，像承受着巨大的痛苦一般。
他们围着冷汗直流的少年，不知所措。
卡尔很快从梦中醒来，脑浆膨胀，要在下一秒炸裂，令人疼痛难耐，他身形不稳，差点跌倒。
幸好众人都围着他，纷纷伸出援手。
吵吵闹闹的杂音隔了层玻璃，没有传入少年脑中，他一手扶额，咬牙忍住疼痛。片刻后，脑子终于平息下来，只剩下微微的刺痛感。
他舒了口气，说道：“谢谢，我没事。”
卡尔摆手，努力站稳。
救世主嘴巴上说着没事，狰狞的脸说的却是另外一回事，满腔炙热的怒火似乎随时要迸发出来一般。
其他人面面相窥，问还是不问？
“继续前进吧。”卡尔缓过气息，率先往前走。
大家依言而行，继续前进，异样的沉默沉积起来。
鱼人金最先忍不住，出言问道：“卡尔殿下，刚才发生了什么事，您真的没事了吗？”
“嗯，没事，就是看到了一些东西，也不新奇，应该算是可以预料到的画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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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尔微笑摇头，似乎恢复了原状，但又有什么不一样了，他和善的笑容让鱼人觉得心惊胆跳。
“您看到了什么？”春小心问道。
如果要一同进入希瓦，向队友分享信息是必要的。卡尔放缓脚步，各种选择出现在他脑中，最终他停下脚步，用低沉的语气说道：“那座黑色的大山，是人头堆积的。”
轻描淡写的言语，并未能掩盖恐怖的现实，令人窒息的寒意如海啸瞬间淹没众人的理性。
“大概居住在这片原野上消失了的人，全部都在那里了。比较有趣的是，是他们将自己人的人头搬过去，叠起来的。”
鱼人金噗通一声，瘫坐在地上，他腿软了。
远处被称为乐园的城市在他眼中扭曲起来，散发出邪恶的气息。
他的牙齿在打架，想说什么来驱赶寒意，喉咙却吐不出任何东西，只能紧紧抱着自己的双臂发抖。
长臂人芳咽下恐惧，轻声问道：“这是真的吗？为何，为何要做这样的事？”
“祭祀吧。”卡尔没想到其他可能性。
“要堆得这么高，恐怕整个南方区中的人都被……”凯握着自己的魔杖，掌心满是汗水，“即使是祭祀，人数也过多了。别的可能性……希瓦利斯上的人完全没有反叛之心，他们没理由，也没必要做这样的事情……”
“只有继续前进，才能确认真相。”少年异常冷静，注视众人道：“你们还要继续跟我一起去吗？”
“等等！假如卡尔大人说的是事实，我们不是应该更加谨慎？”隆提出反对意见，“至少先后退，将事情调查清楚，再向本族报告，经过商讨后大家决定怎么做！”
“其他人呢？”卡尔没有回应，询问其他人的意见。
“谨遵殿下意愿。”凯立刻做下决定“愿意跟随您到最后一刻。”
金哆嗦着发表自己的意见：“敌人知道我们来了，做好陷阱等着呢……回去吧，殿下，您没必要冒险，再说我们只有那么几个人，做不了任何事情。”
芳左右看着同伴们，一时也不知如何是好，她询问最后还没发表的意见的春：“你怎么看？”
“我不赞同鲁莽行事……”春眉头紧皱，内心异常纠结，但她不得不承认凯的说法是正确的，“一切还是看殿下怎么决定，我也会跟随您到最后。”
隆赶紧接话道：“殿下，我们现在是一个团队，您应该更负责任，为大家考虑一下。”
卡尔迅速想出简单的解决办法：“我明白了，隆，你回去，将此事报告。金与芳后退回昨晚的休息营地，我与凯、春继续上前调查，有新信息会让人回去告知你们。”
“不，殿下！这样太危险了！我觉得还是大家一起后退，从长计议更好！”隆大声呼喊。
卡尔用黑色的眼瞳盯着隆，一字一字问道：“然后呢？”
隆被他的气势压制，吞吞吐吐回答：“……然后调查。”
“怎么调查？调查什么？”
“这个要从长计议……”
少年迅速打断他毫无用处的回答：“如果附近所有人真的都死掉，能调查到什么？我们只有6个人，希瓦利斯那么大，除了进城，还有其他更好的办法？”
“但是我们可以回去寻找助力……”
“所以，我不是让你回去了吗？寻找助力。”
“您……这是不满我的规谏？还是怀疑我的忠诚？我只是……”
“你在怀疑我在怀疑你？”
“不，不是！”
“嗯，那不就行了？”卡尔叹息，转身朝城门直走，他说道，“你们喜欢怎么做就怎么做吧，同时，我也会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争论到此结束，意料之外的是没人离去，所有人都选择继续跟随少年前进。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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