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都烂了……就是在拖日子……”
想到刚才妈妈说的话，李季没来由的心里一抖，“哇”地一声嚎啕大哭。
客厅的姥姥和妈妈都被这动静吓到了，跑过来正要说什么，眼睛瞟到电视上的画面，心中暗道一声晦气，连忙伸手关了电源，柔声安慰着李季：“没事没事，都是假的。”
“我听到了，你们说的我都知道了！”李季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她一头扎进妈妈的怀里，突然觉得又无助又恐惧：“爸爸什么时候回来！”
“明天，我保证，就明天。”
妈妈摸着李季的头，心中弥漫起一片悲凉。
隔天上课，李季有些心不在焉，她满脑子想的都是爸爸到底会不会回来，等放学铃打过，她连书包都没有拿，也没来得及给周晏说一声，就一口气狂奔回了家。
家门没有锁，李季颤抖着推开门，闻到一股奇怪的味道，拐进平时爸妈后面的卧室一看，整个人愣住了。
房间里回响着浓重的喘息声，爸爸眼窝深陷，嘴唇干裂，双眼紧闭着躺在那里，青灰色的胡茬覆盖在他瘦削下巴上，头发乱糟糟的，整个人面色都有些发灰。
李季张了张口，喉咙又堵又涩，像是塞了块棉花，竟然发不出一点声音。
她蹑手蹑脚地退了出去，眼泪再一次夺眶而出。jiqu.org 楼兰小说网
这一刻，她的内心百感交织，不知道自己对爸爸到底是讨厌还是可怜。
印象里的爸爸，总是一言不合就要吹胡子瞪眼，家里大小事一概不过问，不是在发脾气，就是准备发脾气，甚至把妈妈气到绝食，让她整整两天滴米未进，还是好心的邻居大妈熬了一锅粥，来家里劝了很久，妈妈才喝了一点点，但最后还是因为身子受不住，都吐掉了。
可就是这样一个生龙活虎又极其强势的爸爸，对她却表现出了少有的耐心，不管自己犯多大的错，他也是不痛不痒的责骂几句，连一个手指头都没有动过。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呢……李季暗想，爸爸之前就反复出现不停呕吐、反酸、半夜疼到睡不着觉的情况，所有人都以为是饮食不够规律的胃痛，却压根没有想到是癌症的前兆。
病魔就在爸爸一次次的“没事，死不了”的拖延中蚕食着他的身体，直到半个月前他的轰然倒下。
因为爸爸的事，李季每天都是心事重重，别说好好学习，她连认真写作业都做不到，第三次月考成绩出来时，她的排名已经从前十掉到了班级倒数，这不仅给让一直等着看热闹的张杰和曹绒狠狠嘲弄了一番，也让妈妈有了新的思考。
“小季，明天姥姥就要回老家了，最近我很忙，也没空照顾你，我和你爸商量了一下，从下周开始你就住校吧。”
吃中午饭的时候，妈妈小心翼翼地说出了自己的打算，虽然是商量的语气，但意思却很明显。
李季敏锐地感觉到了妈妈是想支开自己，闷头撂下碗筷，一言不发地出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