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9章
如果我是青岚滟，那你就是杜泪生
魔焰滔天，冰冷无情，没有一点情绪波动的杜目川，在这一刻也神情一顿，扭头望向杜南，显露出一缕柔情。
杜目川伸出一只手，破开时空，拍向天冕十二旒。
“杜目川，你也有失算的时候？哪怕你截住天冕十二旒，杜南也死定了。”
几大“天”之残躯的冷笑，轰鸣出来。
就在这一刻，一个男子，没有任何征兆地，出现在杜南身旁，书生昆仑。
昆仑的右臂，强光迸发，散发出的波动，和几大“天”之残躯，一模一样。
很显然，昆仑的右臂之中，封印着“天”之右手。
声东击西，天冕十二旒的拍击只是掩护，真正对杜南的杀击，是书生昆仑的“天”之右手。
“轰～”
昆仑长发乱舞，在极力抑制，然而右臂中的“天”之右手，还是难以控制地抬起来了，掐出一记印法，狠狠地打出一掌，砸在杜南身上。
当！
“天”之右手重重地砸在杜南身上，和“天”之血水内外夹击，杜南破裂了。
碎落为一片一片的尘光，如金似火，一如那黄昏，从九州大地上空的苍穹之中出现，以极快的速度弥漫开去，冲出红尘末路的星空，延伸到更远更深的星辰大海之间。
而后，在燃烧中渐渐暗淡，寂灭。
“不，南儿～”
杜目川爆出一声痛吼，悲痛愤怒之极，浑身上下的滔天魔焰，滚滚沸腾地把苍穹都要撑裂。
“不，杜师弟！”
“天道，我誓与你不共戴天～”
凌虚道派众人，看到这一幕，响起数十道痛吼声，有不戒、有紫瑶、有不筱、紫檀、有明河……
悟珩，也发出一声叹息。
魔殒海，过去之途，一座孤岛，一株梧桐古树，一位白发如雪的绝美女子。
羽。
“凤栖梧，筑孤巢，浴万劫，只为求凰。”
“轮回啊，何时，我们才能再相遇？”
“这一天，快了～”
羽，目光望穿虚无，凝视杜南化作的那一抹黄昏，发出几声轻语。
“我感觉，一个最重要的人，离我而去了……”
唤魔山，一位双臂抱膝，身着黑衣的女子，看到杜南化作的那一抹黄昏，在暗淡中归于寂灭，空空洞洞的双眸，落下两行清泪。
芙白蕖。
“我想起来了，知道自己是谁了。”
“我不是碧落，你也不是黄泉。”
“我不是八公主，你也不是书生昆仑。”
……
“如果我是殷婧儿，那你就是杜亦天。”
“如果我是青岚滟，那你就是杜泪生。”
……
“我是芙白蕖，你是杜南！”
芙白蕖空洞洞的双眸，越来越清明，浑身上下，大道气息澎湃，修为境界开始持续往上突破，而后一步迈出，消失在唤魔山。
“哈哈哈，杜目川，任你是这一纪元的第一天骄，谋算万古，也有痛心疾首的一刻，哈哈哈。”
“不过，蜕下魔躯，还有丧子之痛，说明道心还没圆满，斩地不彻底，杀掉杜南，是在帮你，哈哈哈。”
几大“天”之残躯的狂笑，轰鸣了出来。
“死！”
杜目川怒喝一声，满头黑发飞舞起来，对着书生昆仑的方向，一根根斩下，“铮！铮！铮！”宛若一柄柄战刀，向着书生昆仑劈斩下来。
三千发丝三刀，每一斩都横断时间长河，破灭万物。
当三千发丝，尽数斩完的时候，一如三千道法归元一，合成一柄黑色的道刀，朝书生昆仑劈去。
书生昆仑的右臂，也就是“天”之右手，颤栗了起来，它感受到浓重的死亡危机，想要遁走。
然而，一朵又一朵的彼岸花，如光似雾，在书生昆仑的身下浮现，不断花开，不断凋谢，每一次花开花谢，都让“天”之右手，难以离去。
只能眼睁睁看着那柄斩灭一切的黑色道刀，劈斩过来。
啵～
在黑色的道刀，即将劈中书生昆仑的一刹那，一个女子，从虚无之中走出，面朝书生昆仑，背对黑色的道刀而立。
这个女子不是别人，她是曼珠沙华。
哧！
黑色的道刀，斩进了曼珠沙华的身体里，替书生昆仑挡住了必死一刀。
“嗯？”
杜目川怒眉竖起，想要再度出手，被一旁的老酒虫给拦住。
“可以了，涿鹿还不稳定，大局为重。”
老酒虫劝道。
杜目川深深地看了曼珠沙华和书生昆仑一眼，顿住身形，化为一道水墨流光，冲进涿鹿。
老酒虫和身披图腾战甲的女骷髅大神浮图，相识一眼，也化为光芒，冲进涿鹿。
嗡～
横亘于苍穹之中的涿鹿，也随即击穿虚空，消失远去。
一划一划的裂痕，在曼珠沙华身上出现，一朵又一朵的彼岸花，血红，妖艳，从曼珠沙华体内飞出，绽开。
“你，不该为我挡这一刀的。”
书生昆仑凝视身前的曼珠沙华，摇了摇头，满脸泪水。
“可是，如果不这样，我又怎么能看到，你为我流泪？”曼珠沙华的脸上，绽放出笑容，“王，如果今生没有遇到芙白蕖，你会和我在一起吗？”
书生昆仑沉默一会儿，轻叹一声，道：“你知道的，我是一个活在上古往事里的人，一直都是，走不出来……”
“王，我懂了。”
“你一直都是黄泉王，你一直都是那个书生昆仑。”
“你的心里，一直都只有碧落，也就是后来的八公主，那么这一世，就是芙白蕖。”
……
“我好像回到过去，回到你还是黄泉王，我还是刚刚跟随你的小女孩的时候，回到跟随你征战诸天，回到你为碧落动情之前的时候。”
“如果我勇敢一点，我们的结局，或许不会这样。”
“把酒东篱夜，醉卧昆仑岩，十月寒，疑似烟花三月；
自称槛外人，寂寞抚琴生，梦繁华，空寂荼蘼梦春熟。
疑似梦落红尘，今朝梦醒，心却已碎梦。
梦落红尘歌，碧落黄泉曲，万年千年声不断。
日未央，夜未央，未央的孤寂泪，何时会终了？”
“你在雷音寺外的孤月崖上，千年万年抚琴唱歌，也许会是为我而奏。”
“黄泉，我说的对吗？”
曼珠沙华身体上的裂痕，越来越多，精气神越来越萎靡，开出的彼岸花，越来越繁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