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0章
在这一纪元终结
“黄泉，我说的对吗？”
曼珠沙华身体上的裂痕，越来越多，精气神越来越萎靡，开出的彼岸花，越来越繁盛。
此时，此刻，曼珠沙华终于呼喊出了黄泉二字，而不是那个，永远隔着君臣、主仆距离的一个字，王。
“你，不该为我挡这一刀的。”
书生昆仑摇摇头，答非所问地说了这样一句话。
虽然答非所问，但真实含义，谁又不明白呢？
“古琴魂迭，暗香缱绻，忆前生，咫尺天涯永相随。”
“轮回辗转，叶花开落，叹后世，陌路天涯两不见。”
“火照之路幽缘浓，暗恋苦水涩黄泉，轮回千世能忆否，命运弄人。”
……
曼珠沙华歌语再度响起，凄寂，苍凉。
“有一件秘密，我觉得应该告诉你了。”
“原本，我发下毒怨，除非黄泉血泪，否则我曼珠沙华，万世不归，永做盛开在三生池旁的彼岸花，后来诅咒却破了，我活了过来。”
“那是因为，我和大神浮图，做了一个交易。”
“条件就是，杀你。”
顿了顿，曼珠沙华说道。
“什么，这个交易，不是和三生池做的，而是和大神浮图做的。”
对于曼珠沙华所说的秘密，书生昆仑并不惊讶，只是震惊于不是跟三生池做的交易，而是和大神浮图。
“你……你竟然早就知道，我做了交易。”
“大神浮图，有什么问题吗？”
曼珠沙华在书生昆仑的脸色，看到极为复杂的神情，不由生出疑问。
毕竟，大神浮图能够布局万古，留下后手，让四大图腾天兽尸体，先是炼成四扇天门，最后又变成一套图腾战甲。
那么，留下后手，用曼珠沙华来击杀“天”之右手入体的书生昆仑，就不存在问题。
书生昆仑对于这一点，不应该有疑惑。
所以，书生昆仑的疑虑，肯定是其它原因了。
“因为，大神浮图和芙白蕖……不，曼珠沙华～”
书生昆仑回答了半句话，看到曼珠沙华灰飞烟灭，彻底化为一朵一朵盛开的彼岸花，悲恸到了极点，嘶声痛吼起来。
一朵又一朵盛开的彼岸花，并没有就此消逝，而是都飞落到了书生昆仑的身上，叫书生昆仑浑身上下，一寸一寸腐烂，一片一片凋零。
哪怕是右臂里面的“天”之右手，也在腐烂凋零。
“何必如此？其实，在你内心，曼珠沙华一直有一个，谁也无法取代的位置。”
芙白蕖从虚无之中走出，发出一声轻叹，声音饱含沧桑。
此刻，芙白蕖散发着无比古老的大道气息，明明站在书生昆仑身旁，却又像是不属于当世，而是屹立在几个神话纪元以前。
一缕又一缕的光芒，在芙白蕖身外沉浮，里面映照出一幕幕世纪更迭、神话破碎的镜像，横贯古今未来。
“你是碧落么？”
书生昆仑抬头，望着眼前的芙白蕖，问道。
芙白蕖摇摇头，说：“不，这一世，我是芙白蕖。”
“芙白蕖……”书生昆仑凄然一笑，也摇摇头，道：“芙白蕖，你哪里还是芙白蕖？对了，你说这一世是芙白蕖，那么这一世，又还能持续多久？”
“我和杜南有一个愿望，要一起看遍世间所有星辰上的风花雪月。”
“没有实现之间，我会一直是芙白蕖。”
芙白蕖说道。
“是么？”
“如果，当年我们也有一个不曾实现的共同愿望，那该多好……”
“可是，杜南已经死了。”
书生昆仑说道，他一寸一寸腐烂，一片一片凋零，只剩半具身躯了。
“我会走尽大宇宙，找遍三千大世界，总还会有杜南的一道碎片。”芙白蕖说道。
书生昆仑再度叹息一声，说：“不过，我觉得，你的这一世，其实已经结束，根本不再是芙白蕖，一起看遍所有星辰上的风花雪月，还有意义吗？”
“哦？”
“我不是芙白蕖，那应该是谁？”
“你碧落，还是八公主？”
芙白蕖黛眉一挑，问道。
“你是太虚，第一人皇太虚。”
“历经万世情劫，你走上了觉醒、复苏、回归之路。”
处于弥留之际的书生昆仑，在说这几句话的时候，像是回光返照，双眼绽放出了精芒。
“看来，你的来历，比我所知道的，还要神秘，或许也是一个，骨灰级的老不死。”芙白蕖看向书生昆仑的目光，一下子深邃起来，“可惜，你要死了，真正的灰飞烟灭。”
啊，芙白蕖没有否认，算是默认了，她是太虚，第一人皇太虚。
这则消息要是传出去，绝对会掀起滔天波澜！
“没想到，你还差三味圣药，就知道自己的最初，是第一人皇太虚了……”
“看来，这不是简单的觉醒、复苏、回归，而是蜕变与超脱。”
“拿去吧，算是我给你的最后礼物～”
书生昆仑说话之间，虚手一划，出现三味圣药，飞向芙白蕖。
芙白蕖没有客气，把三味圣药收进体内，体内出现九团漩涡，散发出古老而磅礴的大道气息，“你有遗愿吗？”
“如果可能的话，给我和曼珠沙华一世来生。”
“让我们相识、相知、相爱，有情人终成眷属，白头到老。”
书生昆仑说完这两句话，身躯“砰～”一声炸开，留下一片尘埃，只剩一条淡金如水的手臂，“天”之右手。
“既然有这个愿望，又何必当初？”
“我会尽力的。”
芙白蕖轻叹一声，伸手抓住“天”之右手。
“天”之右手化为一流淡金如水光芒，涌入芙白蕖体内，古老沧桑的大道气息，剧烈飙涨。
“百年过，千年逝，万年流，纪元葬……”
“起点在哪里，终点在何处？”
“我欲破开这无时无空的浩瀚，我欲击穿这无始无终的永恒，斩出一条路，踏上归途。”
“不惜一切！”
“即使，我忘了自己是谁，我还念着你……”
……
芙白蕖一步亿万里，迈入虚无，走进苍穹，踏向星辰大海，嘴里自言自语的，是“命”一直念叨的话语。
“大破灭的序幕，马上就要拉开了。”
“万古的大对决，很快就要上演。”
“是生还是死？”
“是活还是灭？”
“苟且、踟蹰、潜伏、埋葬……万万年的等待，实在太累。”
“一切，就在这一纪元，彻底终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