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章:太傅怎么不哭呢(16)

花宴主要赏的还是菊。

当今圣上贺辞昼最爱的便是菊花,也因此每一年花宴都会大办。

赴宴的不只是官员,还有各家未出阁的小姐,和尚未娶正妻的公子。

只是最近两年,贺辞昼开始专于朝政,渐渐不再插手花宴事务,只安排专人设立具体细节。

往些年还会吟诵几句诗文,也在这两年省了个七七八八,余下来的精力多放在了受年轻人喜爱的“相亲”活动上。

花宴设在下午,安则早朝后连同几位高官一同去见了贺辞昼。

这次主要是为立后事宜,身为皇帝老师,安则也被算在了里面。

“陛下,后宫不可一日无主,请陛下三思啊!”

“陛下已过弱冠之年,却迟迟未定皇后之位,臣恳请陛下立左相长女为后……”

贺辞昼冷笑一声:“爱卿们倒是对朕的家务事很是感兴趣啊,这黄州闹饥荒,怎就不见爱卿们谏言。”

“陛下,臣等惶恐。”

带头两位大臣连忙跪下,大有贺辞昼不松口就长跪不起之势。

“太傅又是何意?”

安则微微颔首:“臣恳请陛下早日立后。”

贺辞昼眼底一片森冷之色,他低头冷眼看着下首的安则:“是吗?看来太傅也是冲着朕的家务事来的了。”

安则和其他大臣的回话并无不同,她垂着头,长长的睫毛打在眼下,渲染出一片扇形阴影。

立后之事最终不了了之,所有大臣都被贺辞昼轰了出去。

安则转身离开时,背后那道热切的视线就如同针一样,似要狠狠刺穿的皮肤,扎进肉里。

所有人离开后,贺辞昼独自坐在空无一人的宫殿里。

“进来。”

外面等候的侍卫连忙推开门,低着头双手奉上一张信封。

贺辞昼打开信,白纸被展开,露出里面苍劲有力的字体。

他快速浏览全页,眼睛微微眯起。

“太傅把朕派去的人全部揍了?”

“凡是挑事的,都被太傅收拾了一顿。”

贺辞昼没有什么表情:“哦?依你的意思,岂不是朕也是该打之人?”

“陛下恕罪,奴才万万不敢有此想法,求陛下饶恕奴才的不当之语!”那侍卫二话不说,连忙跪倒在地,头紧紧抵着地板。

半晌,上首的贺辞昼才不紧不慢地继续开口。

“梁将军和太傅对上了?”

“是的陛下。梁将军看见太傅后脸色很是难看。两人不知是说了什么,之后梁将军看上去非常生气,对着太傅就像是……”

“是什么?”

“就像是有着血海深仇的仇人一样。”

贺辞昼这倒是有点惊讶。

安则捂得那般严实,梁沅阑就算是火眼金睛也不见得认得出来。

就算是这样,也还是会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讨厌上对方吗?

“过几日我亲自去一趟,你准备一场‘意外’,朕倒好奇太傅会怎么应对呢?”

梁沅阑刚刚下早朝就被自己哥哥严肃要求回去一定要把自己收拾干净了,不能丢了陛下的脸。

而左相本人,跟着几个同行一起去劝说陛下立后。

梁沅阑不用想都知道会被骂回来。

当今圣上在这一点上可谓是和他有不少的共通之处,两人都不愿意早早娶妻。

只是梁沅阑尚且只需应付他哥哥,贺辞昼却是要应对满朝文武。

安则在去花宴前并没有过多准备,只想着过完花宴就立马回去。

这也就导致了她两手空空的去,毫无准备地被一群小姑娘围了起来。

“太傅大人和传闻中一样,长得可真是俊逸非凡。”

“小女子柯喜,父亲是当朝……”

“太傅今年可有娶妻之意?”

安则这个身份今年刚好二十九岁,但却迟迟没有娶妻,膝下也未有子嗣。

“在下还未有娶妻之意。”

几个小姐颇有点惊讶和不甘。

她们心知安则作为太傅,这正妻之位对于她们来说诱惑可不小。哪怕是传闻中她在外情人无数,也不能阻挡小姐们迫切的渴望。

梁沅阑作为一个常年单身,又气质极佳家世极好还掌有兵权的黄金单身汉,还没走几步就被围了个水泄不通。

要是以往他一定头疼至极,可今日他看上去不仅不烦躁,反而心情颇好。

“梁将军今年可有娶妻之意。这家里还是得有个妻子,不然冷冷清清没半点温馨气儿不说,被窝都是冷冰冰的。”

几个大臣以前早把那些冠冕堂皇的一套搬出来完了,今年反而不同往年,开始打起来“感情共鸣”牌。

“没错,我也正有这个想法。”

“年轻人还是早早……嗯??”

那大臣的话戛然而止,他有些惊讶地看了看周围几个同行。

几人眼底流转着精明的亮光。

梁沅阑这是……松口了!?

就在几人卯足了劲准备介绍自家、兄弟家、亲戚家女儿时,梁沅阑略有些温柔的声音打断了几人。

“她是个好姑娘,正和在下的心。”

几个大臣面面相觑,脸上都写着茫然和被人抢夺先机的痛惜。

“不知这……姑娘是哪家小姐?说不定微臣女儿也认识这位小姐,就算不认识,女孩子之间也有些共同话题,不如让她们见见……”

那大臣见梁沅阑满脸的迷之微笑,连忙见缝插针地问道。

这话里话外的意思,是个傻子都能听出来。所谓“认识认识”,怕不是打着取而代之的目的。

梁沅阑带着笑容的脸一收,他冷冷地看了眼那大臣,语气又恢复了惯常的不近人情:“本官的家务事还不劳侍郎关心,麻烦侍郎还是多多把心思放在自己家里。别手伸太长眼望太远,小心哪天被人闯了后院还不自知。”

那侍郎脸一阵青一阵白,活像是个变色盘。

碍于梁沅阑的权势,心里愤慨却不敢多说一句,只能打碎牙齿和血吞,不甘地退到一边。

梁沅阑的嘴毒体现在各个方面。

没一会儿,他就把这一众惯爱阴阳怪气的大臣讽刺了个遍,偏偏几人气得跳脚还不敢多说什么。

人家手握兵权,是本国最年轻也是权势最大的将军。连陛下都要以礼相待,他们就算是想也万万不敢随意得罪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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