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太傅怎么不哭呢(15)

梁沅阑最后也没来得及把新挑的礼物送出去。

因为一年一度的花宴马上要开始了。

左相满心都是想要给自己大龄弟弟找个媳妇,他揪着梁沅阑彻夜长谈,细数没有媳妇他以后会孤独终老、凄惨度日云云,连劝带威胁要求他必须在花宴上找个和眼缘的姑娘出来。

梁沅阑便给他哥哥说了自己的心思。

左相自然是不信的,但是也没有过多询问,只是叫他把对方带回来看看,带不回来就乖乖去花宴相一个。

但他万万没想到梁沅阑竟然厚着脸皮扯谎说那姑娘还只是他暗恋的对象。

“人家姑娘可认得你?”

“自然是认得,我已经告诉小泽了。”梁沅阑刚刚还很正常的声音明显放柔。

左相这四十年来头一回听见自己这个弟弟用这样的语气说话,他有些惊讶,有些震撼,有些疑惑。

难不成是确有其人?

如果是真的有这么个人,那对方究竟是何方神圣,竟然把自家满脑子铁疙瘩的弟弟迷得神魂颠倒。

可惜梁沅阑那嘴比蚌壳还闭得紧。

左相豁出了老命也没让他开尊口,他知自己弟弟性子,只能放弃追问到底。

“明日陛下也要来,你在花宴会上保护陛下。”

先骗过去再说。

“好。”

安则最近大半个月白天去弹琴,回家后便去找魅鬼的踪迹。

这次的任务是诛杀魅鬼,但系统并没有明确说要杀多少,所以只能先查清楚魅鬼究竟是一群还是一个分化出来的。

一群又是从何而来,一个分化又有怎样的条件、是否有数量限制。

目前她查找了宫里和民间各处的记载,书上极少有提到魅鬼的,就算是有也只是匆匆带过。

去掉重复部分,把剩下的这些只言片语拼凑起来,已经足够知道魅鬼的一些信息。

比如魅鬼只有一个,是个实力极其强大的恶鬼,活了近千年。

它只有在元气大伤时才会削弱自身,分化出大量复制体,潜入各个目标体内,通过吸收目标的肉体生气和他周围人的阳气来修复损伤。

被附体的人会变得容易暴躁,以前心里那些不太明显、完全能够克制的欲望会被疯狂激发,甚至做出一些在他自己看来非常不理智的事情。

除了暴躁,还会特别好色。比如一个钢铁直的只喜欢异心(xin)的人,在被附体后会开始对同心(xin)里相貌佼佼者示好,发展一个不对劲说不定还会强上。

随着时间流逝,被附体的人皮肤底下除了骨头会被全部掏空,只剩下一层鼓起来和常人无异的皮。

这过程是缓慢的,被附体人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慢慢死去,在极端的痛苦和绝望中彻底被掏光,独留下一具空壳。

系统00在知道这些信息后连忙去思考对策。

安则是在花宴前一天才从下人口中得知,原来的“安则”早已经告诉贺辞昼自己会准时到达参加花宴。

她只能放弃当天的计划,开始为明天的花宴做准备。

南珏最近都不怎么见人影,谁知就在花宴前一天傍晚突然就跑了出来。

他满头大汗,脸色苍白地跪在地上。

“大人,求求您放奴才回去一天吧,奴才只是带我弟弟去看看大夫,他已经不能再拖了……”

南珏本来压根没想和安则说的。完整内容

他以前为了回去看弟弟一眼,不惜下跪磕头,在雪地里面跪了一天一夜。

第二天一早差点被冻死过去。

“安则”不愿意放他出去,害怕他会半路逃走。

为了阻止他,她甚至把还在病床上昏迷的自己用冷水泼醒,然后提着带着倒刺的鞭子抽得自己皮开肉绽,浑身上下没了一块好肉。

即便这样,他也还是每隔一段时间向“安则”请求回去看看弟弟,每一次都会被抓起来暴打一顿。

他知这次很可能也会和以前一样,但是他是真的没办法了。

如果不能赶紧出去带自己弟弟去看大夫,怕是等他把局布完弄死安则后,自己弟弟早已成了一捧骨灰。

他把头用力磕在地上,鲜血瞬间就从额头上面流了出来。

南珏却浑然不觉得疼似的,反而更加用力地磕着头。没一会儿,他面前那块地板就被鲜血糊满了。

安则正沐浴被外面的声音打断,她站起来把衣服穿好,刚刚走出来便看见屋外满头鲜血的南珏。

眼看着他头又要撞在地上。

“停下。”

南珏浑身一僵,指甲紧扣住身下的石子地板。

“请大人放奴才回家一趟,几个时辰就好,奴才只是带幼弟去大夫那里拿点药。”

面前的人越走越近,南珏脸色悲切,眼底却是一片森冷。

如果她拒绝了,不如就今晚……

“起来吧。”

安则叫来大丫鬟圆儿:“圆儿,拿点银两给南珏。”

南珏一呆,他抬起头,愣愣地看着安则。

“快去吧。”

极大的震惊让南珏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直到安则转身离开,他才缓缓回神。

“多谢太傅大人!”

刚刚还一片阴冷的眼底早已被浓浓的茫然和迷惑取代。

“是不是觉得大人和以前好不一样了?”圆儿很快把银子拿了过来。

“和以前比起来简直就像是两个人。”

南珏还是头一回从安则这里看到这么多银子。

安则竟然舍得给他一个“贱奴”这么多银子,不怕他跑了吗……

他拿起银子旁边的药瓶。

“这是?”南珏看圆儿的眼神有些疑惑。

“别误会,这可不是我偷偷放上去的。是太傅的意思,她让你把额头的伤也收拾一下。”

“是,谢谢圆儿姑娘……”

南珏拿着东西的时候人还是懵的。但是想到自己弟弟还在等他,他也顾不上再想七想八。把银子放在床下的隔层,然后用水随意洗干净额头上的血迹。

匆匆去拿包袱时不小心碰掉了白色的小药瓶。

他看着倒在桌子上的药瓶,沉默两秒,最终还是伸手扶起了它。

他小心拧开瓶盖,犹豫片刻弄出一点抹在了额头上面。

冰冰凉凉的感觉很好地掩盖住了那股皮肉破裂的刺痛,渗血的伤口也缓缓止住血,留下一个参差不齐的口子。

南珏一言不发地拿起包袱,快步离开了安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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