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叶枫他们的寒暄中，萧嘲得知总部这两位干部的姓名。
国字脸大汉叫木山，另一个叫梁羽。那木山是位四级召唤师，专精战斗，而梁羽是反抗军的高级长官，地位颇高。
这两人也是总部派过来专门测试萧嘲能力的人。
“无论你是否加入我们，你的能力我们都要测一下。”梁羽说。
“你们要怎么测？”萧嘲好奇。
“很简单，你说你对系统有特殊的影响力对吧，那就多试试，找出规律就好了。”梁羽回答。
几个人走回夜蜘蛛时，正赶上夜蜘蛛开门营业，人声鼎沸，欢歌笑语，门口还站着几个花枝招展的姑娘。萧嘲也切实看到了夜店晚上的样子，灯红酒绿的，确实符合他心中夜店的印象。
“你们的总部在这里啊？”梁羽笑。
“藏木于林嘛。”叶枫说。
你这词用的不对啊。萧嘲腹诽，这不就是在说自己也是一路货色。
进了地下基地，奥古斯丁亲自相迎，客套几句，便直奔主题——
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萧嘲。奥古斯丁更是把那测谎仪小盒拿了出来，摆到一边。
“怎么检测？”萧嘲主动开口，他早已有所觉悟。
“我先把那姑娘放出来。”木山说。
他把棺材撂到地上，掀开棺材板，露出里面的光景。
布伦希尔德安静的沉睡在棺木中，此时她身上的伤势已经愈合，甚至肌肤更加雪白，头发更加秀丽。
“你这棺材还有美容的效果？”萧嘲说。
“白雪公主的水晶棺，听说过没有？”木山说。
“好像有印象。”萧嘲说。
格林兄弟也穿越过来了？他心想。
“你这也不是水晶棺啊。”萧嘲打量着这棺材的材质，绝对是木头，颜色很深，不知道是什么材质。
“效果一样，可以保鲜保活。”木山说，“而且要吻醒她。”
“啊？”叶枫和萧嘲都吃了一惊。
“这什么恶趣味能力。”萧嘲说。
他凑到棺材旁，端详着棺中美人。她的面庞婴儿般稚嫩白皙，嘴唇樱桃般红艳。鼻子小巧挺拔，微微的气息表明她还有生机。
萧嘲捏住她的鼻子，断了她的生机。
过了一会儿，红唇微张，吐出热气。
萧嘲又捏住她的嘴巴。
没过多久，布伦希尔德眉头微蹙，扭动一下身体，睁开双眼。
“不是说得吻醒吗？”萧嘲回头问木山。
木山大笑：“开个玩笑而已。”
“您可真会开玩笑。”叶枫连忙上前，把刚刚苏醒还有些迷糊的布伦希尔德扶出棺木。
“然后呢？”萧嘲没理会刚才的小插曲，问道，“我躺进去？”
“没那么玄。”木山上前，伸手摸到刚才布伦希尔德躺着的地方，又掀起一层薄薄的盖板。
露出的东西，让萧嘲一下弹起，迅速后退几步，远离棺材。
他是知道里面还有个薛西斯的脑袋，但棺材里的景象比他预想的还吓人。
在棺材的底部，密密麻麻铺了一层人头，少说得有二十多个。
而更惊悚的是，这些人头都睁着眼，嘴巴也偶有开合，有些还在发出诡异的声响。
他们是活的！
这其中还包括薛西斯，此时薛西斯脸上充满恐慌与绝望，而其他头颅的表情则了无生气，绝望麻木。
“我刚才是躺在这上面的吗……”刚清醒的布伦希尔德回过味来，脸色有些惨白。
“他们曾是凶恶的系统持有者，犯下累累罪行。如今被关进这安魂棺中，贡献他们仅存的力量——也就是系统，为自己的所作所为赎罪。”梁羽淡然道。
桑托斯瞪大眼睛，表现的很兴奋，而远处角落的卡珊德拉瑟瑟发抖，用厚厚的书籍挡住面颊。
饶是萧嘲这种大心脏，也适应了一会儿。他盯着那棺内虫子般蠕动的人头，说：“贡献他们的系统力量？怎么贡献？”
“这就是我的能力了。”梁羽说，“我也是个被虫子附身的家伙啊，我的系统能力是——系统转移。”
“可以影响系统的系统。”萧嘲恍然，叶枫跟他说过。
“没错。”梁羽说，“棺木中的这些人是经过精心挑选的，他们的系统危险性小，好控制，又很多样，可以用来对你进行测试。”
萧嘲点点头，他现在才注意到，这里有些人头确实伴随着一些异象。
比如有一个人头脑袋上落着一只蝴蝶；还有一个人头一直发出哀转的歌声——而这人头没有胸腔，本不该发出这种声音的。
那显然是一种只有他能听到的歌声，不然布伦希尔德刚才在棺材里早就被吵醒了。
“在之前的战斗中，你说你能看到系统？”梁羽确认。
“或许吧。”萧嘲说，“但看不出它的功效，而且没有其他人跟我对比，我也分辨不出那到底是不是系统的一种表现。”
梁羽想了想，从胸前摸索一番，取出一枚摄像头，对准棺木。
“之前送你的终端机我用一下。”梁羽对萧嘲说。
萧嘲从兜里摸出递过去。梁羽摆弄一会儿，又递给萧嘲，屏幕上正在实时显示摄像头记录的影像。
“在这里还能看到吗？”他问。
萧嘲辨认一下画面，发现人头附近大多数东西都没了，不过那手机里反而传出了一阵断断续续的歌声。
梁羽敲敲棺木中一个长发的女人脑袋，说：“那声音是这个人带来的，我们直接听是听不到的，但却可以通过这种设备捕捉到，很诡异的现象。”
“这个我能听到。”萧嘲说，“声音更完整一些。”
萧嘲心想：果然是混乱多样，自己能见到的，和那录像捕捉到的，以及那录像没有捕捉到的，完全错位，没有一个是能完全吻合的。
梁羽点点头，对萧嘲张开双臂，说：
“你能看到我的系统吗？”
萧嘲闻言，观察了一下梁羽，又用那摄像头对准梁羽，对比一下捕捉到的影像。
他摇摇头说：“我没看出你有什么不同。”
“之前那个狼人我也不记得身上有什么特异的地方。”萧嘲补充。
“好。”梁羽说，“那么先来进行第一个测试。”
“你说。”萧嘲做好准备。
“把手给我。”梁羽伸出手，示意萧嘲搭上来。
萧嘲乖乖听命，另一边，木山也伸出手，搭上梁羽的另一只手。
三个人手拉手，静止了一会儿。
“这是……要举办什么儿童晚会吗？”萧嘲疑惑。
木山朝棺木看了一眼，对梁羽摇摇头。梁羽于是松了口气，将双手放下。
“第一个测试，是测试你到底有没有系统。”梁羽解释，“木山没有系统，而如果你的特殊是系统带来的，那么刚才木山就会得到你的系统，也就可以看到你所见的那些东西。现在他没有看到，也没感觉有什么系统的存在，那你应该确实是没有系统。”
“是这样啊。”萧嘲看看自己手掌，“我如果有系统，被转换了，会有什么感觉？”
梁羽说，“有些人会完全无感，大多数拥有明显系统提示的持有者会立刻察觉，但并无其他感触，也有少部分会产生痛苦等感知，还有一例在系统离开后直接爆炸。”
“还挺危险。”萧嘲说，“那你这帮手不也很危险。”
“是的，木山已经是我第三位助手了，前两位一位保护我身亡，另一位就是在转换系统时暴毙的。”梁羽说。
“你给我的测试会不会也这么危险？”萧嘲警觉。
“这要看你自己这身特殊的本领会不会危及自身了。”梁羽说，“反正这些头颅里的系统都还算安全。”
“但愿如此吧。”萧嘲苦笑。
接下来的测试有条不紊的进行着，过程其实相当繁琐：
第一步，让萧嘲与其他人和录像一起观察一枚头颅，找到萧嘲和其他人感知不同的地方；
第二步，木山获得系统，再让所有人观测一遍；
第三步，对萧嘲使用系统能力，观察对其的影响；
最后还有第四步，再让其他人按照萧嘲的指示进行一番互动，并与萧嘲自己互动做对比。复现此前对薛西斯系统的影响与消灭。
一共测试了二十四颗头颅，除去薛西斯这个已经没有系统的人头，二十三颗人头，消耗了大家足足五个小时，一直到后半夜，才测试完毕。
此时所有人都颇为疲惫。
木山建议大家都去水晶棺里躺会儿养养精神，受到一致婉拒。
梁羽则还抱着积累了厚厚的一叠资料来回分析，紧皱眉头。
萧嘲也明白他为什么表现的有些苦恼，他在测试中的表现就如同系统一样，让人摸不着头脑，找不出规律。
那个通过歌声让人产生幻觉的能力，别人都是看到各种奇怪的幻觉，而他则完全不受影响；可以通过响指凭空点燃火焰的打火机系统则可以照常对他造成伤害；还有一个系统可以进行质量交换，其他人被这个系统直接消灭一块肉体，而到了萧嘲这里则变成了天降牛奶。无论是效果还是距离范围都大相径庭。
“还是能找到一些规律的。”梁羽说，“似乎越直接施加到你身上的能力，效果衰减越厉害。”
“那火不是刚刚把我烧到了吗。”萧嘲指指手指，他刚刚才靠棺材治好火焰造成的伤势。
“另外一个规律是越抽象的能力对你似乎越难以起效。”梁羽说，“火焰可以直接灼烧你，而让虚幻代入现实的能力对你效果就大打折扣，只是让你局部温度升高了一些。”
布伦希尔德提起狱海说：“最有用的消息是，你能看到的系统，似乎我都可以用狱海消灭掉。”
“三柱不愧是至高存在。”萧嘲也对布伦希尔德的表现惊叹。
有几个系统，他自己都只可远观，不可亵玩，无法对其产生影响，但布伦希尔德的狱海都可以直接进行斩杀。目前实验中失去了三个系统，都是她造成的。
梁羽将资料放到一边：“样本还是不够，没想到会碰到你这样的人。”
“不会还有后续测试吧？”萧嘲说，“你准备把我带到那什么大都会？”
“总部也没有太多的系统可以让你测试。”梁羽无奈，“不过确实还有最后一项测试，这个测试要简单一些。”
“来吧，是什么？”萧嘲打起精神，准备一鼓作气。
“将系统导给你。”梁羽说，这是刚才一直没有进行的一项测试。
萧嘲有些犹豫，他这特殊的体质自己也感受到了，接收一个系统，他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来吧。”萧嘲深吸一口气，沉声道。
“这个系统也是最简单的一个系统，它可以以你口袋里的财富为基础，花多少，就会再出现多少。这能力你刚才也看到了，在你眼里似乎是以一枚悬浮的铜钱形象出现的。对了，你兜里有零钱吗？”梁羽说。
“有的有的。这能力好啊，它的主人是怎么惹到你们的？”萧嘲好奇。
“系统的能力者并没有惹到我们。只是他被发现后惹怒了一些上位者，被迫放弃了系统。我们使用一名死刑犯的头颅接收了他的系统。”梁羽说，“这个用来测试也很直观，因为它就是最常见的会给宿主进行提示的系统，你在接收到的时候就应该能听到系统的提示音。”
萧嘲伸出手，进行系统转移。
他闭目感受一会儿，像是在回味美食的食客，片刻后，他睁开眼，有些尴尬：
“嗯……你转移失败了？”
梁羽听到萧嘲这么说，面露讶色：“木山，过来。”
梁羽把木山叫过来，又让木山和萧嘲进行了一次系统的转移。
木山也闭目感受了一下，说：“确实没听到，我刚刚承受它的时候还有提示呢。”
梁羽将萧嘲的手放开，搭上了原本那颗头颅，问：“现在呢？”
“还是没有。”木山说。
“有意思。”梁羽表情兴奋起来，他看向萧嘲，“你能看到系统吧，能看到它的去向吗？”
“我看到那枚铜钱跟之前一样会通过你进行转移。但是到了我身上以后，好像就没了。”萧嘲说。
“再来试几个。”
梁羽又试了三个头颅，得出一个初步的结论：进入萧嘲体内的系统都如泥牛入海，再无音讯。
“你似乎可以消灭系统。”梁羽给出结论。
“是这样吗……”萧嘲看着自己被梁羽握了半天都有点出汗的掌心，“其实我还挺想知道拥有系统是种什么样的感觉的。”
萧嘲特指刚才那个花多少就可以有多少的系统。
“这能力……好像还挺鸡肋的？”萧嘲有些不确定，不配合梁羽的转移系统，这能力他也用不上啊。
“有些时候，对于有些人来说，还是很有用的。”梁羽笑，他对奥古斯丁说，“你们这次确实捡到宝了。他的潜力很大，以后有机会还可以多做研究，挖掘他的力量。”
“结束了吗？”萧嘲问。
“结束了。”梁羽对周围人挥挥手，“各位辛苦了。”
叶枫一屁股坐倒在沙发上：“还想着让老大请我们吃饭呢，现在都饿过劲了，又累又困。”
“还好明天放假，不用上学。”萧嘲也一屁股瘫倒在地。
“你以后也不用上学了。”布伦希尔德手中狱海消失。
萧嘲说：“真就不放我走了？”
“那个学校水平也就那样。”叶枫说，“相信我一个在那蛰伏了一个月的人的判断。”
“而且你要学的东西他们也不会教的。”布伦希尔德说。
萧嘲看看布伦希尔德，看看叶枫，突然躺倒在地上：“算了，明天再说，困死我了。”
“确实，明天再说。”叶枫也起身，打着哈欠回房睡觉。
其他人也都各回房间，现在外面天都快亮了，夜蜘蛛都快关门了。也就是他们地下黑，作息调节方便。
“两位大人要在我们这里留宿吗？”奥古斯丁问木山梁羽，“我这空房间多。”
“不用了，我赶紧回去，这次测试消耗了不少系统，得回去报备一下。”梁羽拒绝，说完就带着木山离开，雷厉风行，来去匆匆。
回到街道，木山直接召唤出一辆四轮老爷车。木山开车，梁羽坐到他旁边，还在埋头整理着之前得到的资料。
木山一脸轻松：“是个好苗子啊。”
梁羽没应声，显得有些沉默。
“您有些担心？”木山问。
“未知，总是要担心的。”梁羽叹息。
“嗯，不过他至少没有被寄生。”木山说。
“未必。”梁羽说，“系统的阶级性，是已经在我们内部得到验证的。”
“您是说他的系统比您的更加深远尊贵，所以您无法撼动他的系统？”木山吃惊，“不可能吧，您的系统已经是君主级了。”
“我们从不害怕‘君主’。”梁羽抬起头，从车窗仰望星空，“即使是同为君主级的‘饕餮’，也被我们讨伐了。但我们的正式称谓依然是反抗军，而不是什么猎人。我们惧怕和敬畏的、拼死想要预防的——”
梁羽没再说下去，他知道木山听得懂。
“神明级？”木山听的心惊胆战，“所以您才不将他带到总部进一步检查吗？”
“那只是原因之一。”梁羽笑，“最重要的是，这克朗诺格岛，无比的安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