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我们现在要去M-31的武器市场？”
在引力场牵引器里，看着飞速向后退去的建筑，林升有些好奇未来的武器究竟是什么样子的：“所以克莱尔，你说的电磁动能武器是像过去枪械那样射击吗？”
“不，”克莱尔摇了摇头，“电磁动能武器对于我们来说，也就是前往废墟区的时候用的上，其他的时候就是一个摆设或者收藏罢了，在引力场激发器的范围里，一般而言它都是无害化的。”
在新纪元，电磁动能武器的长相更贴近于过去人们设想的浮游炮，它们通常由长长的加速枪管和安装在上面的各类模块和后面的一个大型的供能装置组成。拥有备忘录助手的人类根本不用扣动扳机，射击和瞄准这样轻松简单的事情交给程序和内置AI就好了.
但相较于粒子束武器接近于光速的攻击，动能武器还是太慢了。
“在引力场激发器范围内，如果你有足够的权限，当你视线里出现电磁动能武器时候，你就可以动用引力场将它捏成一团废铁。”
克莱尔的说法有些夸张，但这也的确是事实。除了超远距离和没有防备的攻击，在正面战场上，几乎一切武器——克莱尔指了指飞船外面远处作为背景的灰色引力场激发器：“除了一些特殊情况，几乎一切武器都没有它好使。”
引力子武器的出现让过去一切战术都不在适用了——这也是新人类在过去黄金时代里获胜的关键。
黄金时代里激烈的战争对反物质的需求非常之高——的反物质就能带来二战时期广岛遭受的原子弹的毁灭威力而在当时，对于仅仅只是用舰载激光武器、电磁武器和导弹的交战双方来说。这种可以决定一小场战局胜负的武器没有人能嫌多。
特别是地球方面在靠近太阳轨道上生产反物质的工厂成功建成后，双方战争的激烈程度更是上升了一个台阶。
对于新人类来说，相较于人类社会运营了几千年的地球，当时火星才被开发了70多年，除了表面的实际做重要的发射中心和围绕而建的城市，火星上更多的是一片荒芜。
这场战争发生的太过意外——哪怕那些旧人类的领袖在一开始也没想过战争会打成这样，在他们的预计里，原本只需要三年就可以拿下火星。
问题的关键是新人类对于火星卫星的改装——火卫二和火卫一是由像C型小行星那般的富含碳的岩石组成的，并且它们都有很深的地坑。在黄金时代战争中，这两颗卫星毫无疑问被改造成了卫星堡垒。
尤其是火卫一，这颗卫星离火星中心只有9370千米，而它的公转周期仅仅只有8个小时。相较于离火星较远的火卫二，它平均半径只有，而且距离火星较远的，火卫二更多的充当了雷达的监测功能和对于火星防线的一个补充——而火卫一则毫无例外被武装到了每一个角落。
而在战争的中期，这颗卫星曾拦截下来不计其数的反物质，甚至火卫一的轨道都被往内推了几十米，被反物质炸开的岩石被抛洒在火卫一运行的轨道上，形成了一圈黯淡的星环。
理论上地球方面的预测非常正确——哪怕前三年并没有拿下火星，但当时他们依旧乐观的推测这场战争只需要再打七年。
“直到新人类在后期拿出了引力子武器。”
哪怕在那个黄金时代，哪怕那时引力场理论和引力子已经发现了一百年多年后的那个可以称的上是科技研发的技术奇点的时期，引力子武器也是新人类花了大量时间来研发的。
在过去爱因斯坦的，爱因斯坦经典的相对论中，引力就是时空的弯曲，不需要引力子来传递。而广义相对论也是迄今为止描述引力最成功的引力理论，没有之一。20世纪科学的两大支柱——量子力学和广义相对论，居然是不相容的：
广义相对论在微观尺度上违背了量子力学的规则，而黑洞则在另一极端尺度上向量子力学自身的基础挑战。
而基于对粒子超对称性的不断研究，特别是在火星上的新人类甚至将前线少量的反物质都用于研究的情况下，在重力场理论完善的一百多年后，新人类终于真正意义上的从游离在膜与膜之间的一个相位捕捉到了引力子。
所谓超对称性，是指玻色子和费米子之间的对称性。玻色子具有整数自旋，而费米子具有半整数自旋。而在超对称物理中，所有粒子都有自己的超对称伙伴。它们有与原来粒子完全相同的量子数。玻色子的超伙伴必定是费米子，费米子的超伙伴必定是玻色子。
而局部超对称性则提供了一种将引力也纳入物理统一理论的新途径。爱因斯坦广义相对论是根据广义时空坐标变换下的某些要求导出来的，而在超对称时空坐标变换下，局部超对称性则预言存在“超引力”。
在新人类后来的超引力理论中，引力相互作用由一种自旋为2的玻色子(引力子)来传递，而引力子的超伙伴，是自旋为3/2的费米子(引力微子)，它传递一种短程的相互作用。
在继新人类捕捉到引力子后，很快火星上的新人类用紧接着的引力子武器决定了胜局——在新纪元前81年，随着在对火卫二的争夺过程中，撤退的新人类遗留下来的引力坍缩武器将所有靠近和登上火卫二的人类部队都化作了一小颗宇宙中最极端的天体——黑洞。
第二年，也就是新纪元前80年，就发生了杨云曾经提及的“新旧谈判”。
“所以我们不能在废墟区使用这种武器吗？”林升有些好奇又有些怀疑，“毕竟如果按照你的说法，那其他武器都没有什么存在的必要了吧？”
“你已经在使用了，林升，不然你以为你手环提供的引力场操纵功能是用来干什么的，引力场激发器就是这样一种武器，你难道以为你的手环和备忘录助手自带引力场模块吗？”
“不是这样吗？”
“我们只是借用了我们所在的巨型引力场激发器的引力装置的部分能力，之所以你用手环能操纵的物质比有备忘录助手的我们少很多，也只是因为备忘录助手这样特有的人类标识能够从引力场激发器离借到更多的力而已。”
“只要你脱离了引力场激发器维持自己悬浮的引力场范围，你就无法像现在一样操控引力场了。”
林升此前从来没深究过自己操控引力场的原理，克莱尔这时的说法让他明白了为什么去往废墟区需要武器了。
克莱尔顺带解释了为什么不是其他武器的原因：“粒子束武器——无论是激光还是其他的方式，在废墟区里都太过于精贵了，古老的电磁动能武器是最靠谱的选择。”
“我们可没有一个后勤团在后面保障我们的武器和能源供应。”
“那火药呢？那种武器不是更加稳定吗？”
克莱尔真的不想理这个好奇宝宝了：“嗯，你说的很对，我到时候会给你推荐一款最好的弓箭。”
坐在林升旁边的云中紫这时候才后知后觉地惊叫起来：“那我岂不是不能飞了？也不能动用备忘录助手的自我防备程序了？！”
“我能不去了吗？”云中紫扭头看向林升，脸上做出一个可怜巴巴的表情。
“不行。”
林升直接否决掉云中紫这种临阵脱逃的行为：“一个寻踪者还会怕死？”
“只是——只是我不太想，”云中紫支支吾吾了半天，最后他还是低下头垂头丧气地答应了下来，“好吧好吧，我去，我去还不行吗？”
目睹完这一场闹剧的克莱尔只是嘴里嘟囔了一句就扭头看向窗外。她在想这次旅程又会给她带来多少麻烦——她一直在观察林升和云中紫的行为，甚至刚刚在飞行器上向两个菜鸟科普的时候，搭在她肩上的备忘录助手已经做出了林升和云中紫的性格和行为分析模型。
相较于林升对于云中紫以一种开玩笑形式提出的退出请求，克莱尔在内心清楚云中紫刚刚是真的想要退出。对于新纪元的人们来说，备忘录助手提供的引力场操控就好像一个延伸的肢体一样——从废墟区里出来的林升并不知道，整个太阳系里，你甚至很难在没有引力场发生器覆盖的范围外见到人类。
这种症状被称为“引力场依存症”，它并不是一种病症，只是通常被用来形容新人类对于引力场的依赖——这也导致了复合体的人类活动范围并没有因为宇航技术的进步而扩大，相反的是，在引力场激发器建设完全后只用了短短的一千三百多年，拥有备忘录助手和人类资格的人类活动轨迹就缩小到了太阳系里数万个引力场激发器的周围。
甚至在维度技术获得进一步进步后，不少学者甚至喊出了在太阳系里穷尽宇宙真理的口号，而可怕的是在神经组合网络建成后他们真的有能力这样做。在螺蛳壳里做道场对于新纪元的科研者，尤其对于人类发展委员会的“前圣”并不是一句空言，复合体甚至有传言他们已经开始复刻一小部分“膜”的结构，换言之就是他们已经开始尝试创造小宇宙。
但人类发展委员这样的口号和引导导致新人类更加依靠引力场激发器了，甚至很多人几百年都只在各个引力场激发器之间流连，甚至很多新生的寻踪者也有意无意地选择不去那些地方探险——就和云中紫刚刚的表现一样。
在内心叹了口气，克莱尔扫了一眼脑海里浮现的对比概率，可行性在%到0%之间。
这刚刚好压着她自己心里的极限预期。对于克莱尔这种在废墟区和神经组合网络里来回十多次而不真正意义上的死掉的老手来说，她的探索成功率计算模型如果放在黑市里都能卖上一笔起码四位数的信誉值——如果刚才模型给出的概率小于55%，她会毫不犹豫地拒绝这次探险请求，那意味着这次旅途里面对的所有事件这两个菜鸟都有接近一半的可能性让事情变得更糟。
透过内置的探测器看了眼自己后方的两只菜鸟，克莱尔决定在买到武器后的一周里对他们进行一些紧急的培训——她希望能在前往废墟区前让可行性达到80%甚至更高。
克莱尔可不想只隔了几天就又回到了神经组合网络里——只要能完成“复活”的目标，复合体从来不会限制复活的次数，但这个过程中负担的那种难以言喻的被“同化”的感觉，克莱尔在短期里可不想再体会一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