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天子一怒

二狗气炸,明明已经告诉他不要提自己的名字,竟然还把自己给供出来了。他只提供能吃肉的方案,已经让人准备好猎物准备浑水摸鱼,

他想吃肉,可不想挨揍啊。

阿夺丝毫没有发现自己做错了什么,还在期期艾艾看着霍炀。

“下雪天出去干什么?一个个都是老实在家呆着。”一人赏个脑瓜崩,霍炀急匆匆往外走。

“我去通知小学堂的学生,从今天起不上课。”风雪太大,那些小孩儿往返路上不安全。

一个时辰后,他积雪满身地回来后把二狗挂在房梁上揍了一顿。

家里孩子过于顽劣,他打孩子的姿势越来越标准。

麦芽儿从始至终都在努力啃肉,霜打之后院子一片荒芜萧条景象,只能看到一点葱绿和白菜的浅绿。屋里还有她用小罐子种的蒜苗,已经有巴掌长。

算是难得的一点绿意,炒兔肉里就放了些蒜苗,直接用掉了她一半的劳动成果。

麦芽儿目光盯上了院子里的木盆,她想用木盆多种一些。只需要装些土,将大蒜塞进去,每日浇水,蒜苗就会自己长出来。遇到阳光它是绿的,如果不见阳光的话就会是浅黄的,无论是什么颜色的拿来炒肉吃,味道都不错。

二狗的哭嚎声在耳畔响起,她摸摸耳朵,去厨房踮脚把碗放到灶台边。二狗在家里负责洗碗,她也想洗,但个子太矮够不着。

大雪还在下,她站在院子里仰头看着那些黑黑的铅云。

这场雪还要下很久。

外界风雪滔天,黑水村的村人还算富足,并不怕这场雪。可隔壁的村落就没那么好了,需要精打细算粮食。

三水村的一座茅草房里,计良一家正围着火盆瑟瑟发抖。

北通来的探子正抱着饭碗大快朵颐,吃过饭后,他们对视一眼,领头人挥了挥手,便有人站起来朝着计良一家人走去。

在手无寸铁的一家人面前,缓缓抽刀,重重刺入计良胸膛。

这个在十里八乡蛮横不讲理的男人,最终死在了冰冷的刀刃下。

计良的妻子胡氏和两个双胞胎儿子围在一起,瑟瑟发抖。她的小儿子丢了,只能紧紧抱着两个双胞胎儿子,不断地祈求着。

胡氏不明白自己这个无赖丈夫怎么招惹了这么凶的人,他明明是去骗钱的,回来小儿子丢了,现在命也没了。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

从方家偷来的东西被随意放在墙角,釉质均匀的青瓷梅瓶,看似质地不错的玉如意,这些东西卖出去一定值不少钱,可惜他们全家已经无福消受。

领头人道:“雪太大出不去,女的先留下,这两个小孩儿杀了。”这句话,定了胡氏的结局。

她浑身一震,没来得及反抗,就被抓着脖子摔到地上,直接晕了过去,有蛮壮的汉子直接欺身而上。

那两个双胞胎孩子还未来得及哭喊,就被砍下头颅,热血满屋。

“我不爱吃这个。”领头人看到同僚赤红的双眼,走到角落里坐下假寐,浑不在意道,“动静别太大。”

老瘦饶把火,妇名不羡羊,小儿和骨烂,皆为两脚羊。

他们吃人,各种意义上的吃人。

相较于计良,这些人更喜欢名叫计南计北的双胞胎男童。

“要我说那个小孩儿看起来三四岁,味道才好,可惜老大没让带回来。”探子看着锅中沉浮的肉块,吸溜了下口水。

“这才算正餐。”

“饿………”

计西东睁开眼,茫然看着周围,看到了身披轻甲的男人。

“小翠去把东西端过来。”方觅弓很无奈,他没想到那个贼人为了逃跑居然把孩子丢下了。

这孩子看着不过三岁多的样子,和麦芽儿大概年纪相近。比自家孩子也就大了那么点儿,作为一个孩子的父亲,他动了恻隐之心,决定抚养这个孩子。

那贼人既然丢下他,那就没有资格再做这个孩子父亲。

“小孩儿你叫什么名字?”方觅弓问。

计西东大口咀嚼食物,他茫然听着对方的话,想了半天才意识到对方的意思,嘴里噙着食物,含糊道:“计西东。”

“以后你就住在我家,有饭吃有衣穿。要陪小少爷玩,保护小少爷,记住了吗?”

计西东木着脸点头,他记住了,但没听懂。

他只知道有饭吃,不用挨饿。

这场雪足足下了三日,邻居去计家讨要被抢走的柴火,这才发现屋子里的尸骨。

一家五口,两大两小已经成为遍是齿痕的白骨,满屋子血味与腥臭,唯独不见他们的小儿子计西东失踪。

村里人急忙去城里报官。

方觅弓得了消息派人去查,这才查到一些指向北通的蛛丝马迹。方觅弓心中气愤不已,连派了几拨人去追踪。

“这群畜生!”

“他们竟然敢,竟然敢 !” 赵寻剑同样愤慨。

他们都没有想到北通的人居然放肆到了这种地步,若是炀太子那时候,这些人怎么敢如此放肆。

霍炀得到消息,已经是几天。之后他正在烤红薯,听闻消息,手差点伸进火堆里。

“阿夺,你看着火不要把红薯烧坏。”

霍炀异常平静地放下东西,交代了阿夺干活,又去和刘老太说了一声不吃饭,便回自己房间睡觉。

这一日京城大小官员都惊奇发现,陛下竟然在白天办公了!

一个又一个官员被宣入垂拱殿,天子震怒,群臣惊惧。

小太子不解地看着愤怒的父王不明白发生了什么,清河县的消息自然没有这么快传到京城,就连外放出去的林直,也还未到清河。

此时朝中除了霍炀,无人知道北通探子的劣迹。他心中有一把火在烧,几乎要把自己焚烧成灰烬。

“派兵攻打北通!”

兵部尚书王冬青连忙出言阻止:“陛下万万不可,如今我朝,大灾过后,百废待兴,应徐徐图之。”

“陛下,要徐徐图之啊。”群臣纷纷附和相劝。

霍炀看着他们,心中嗤笑不已。这些人是在怕什么?怕死吗?兵部尚书王冬青从未上过战场,却做了六部之一的尚书,他的确应该怕!

枢密院的老头子沉沉不语,并没有加入劝说的行列。

史官已提笔,记录下这段波折。新帝的斑斑劣迹,又添了不轻不重的一笔。

计西东:饿……

霍炀:生气

麦芽儿:一个拔剑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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