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安月一边抹眼泪，一边道:“以后在这里住下，不要去小学堂。那不是你该去的地方。”
“不行！我爱小学堂，我爱学习！”
麦芽儿如临大敌，连忙退后几步，防备地看着周围的丫鬟婆子。刘安月有个绝技，一哭二闹三上吊。哭是真哭，闹是真闹，上吊也是真的。
这几年来，隔三差五刘安月都要寻死一次。
麦芽儿不明白她为什么不爱护自己的生命，活着不好吗？她唯一知道的是，绝对不能落入刘安月的魔爪，那简直是地狱！
周围仆妇们无奈上前，想要抓住麦芽儿。可小姑娘终日练武，灵活得像只小猴子，内宅的仆妇和丫鬟们自然抓不住她。
“快抓住，快抓住她。”刘安月一边抹泪，一边指挥。
麦芽儿只觉得脑壳疼，她真是大意了，刘安月几个月不作妖，她险些忘了这是个什么货色。
小姑娘几个轻身躲避，绕开仆妇，直接上了墙。
居高临下地看着去搬梯子的女人们，她揉了揉眉心，蹲下无奈道:“女戒那玩意儿能吃还是能喝？你要想听，我给背一遍。”
背可以，可要让她学，不可能的，这辈子都不可能。
小姑娘果真蹲在墙头将女戒背了一遍，语气毫无波澜，语速极快，好像这玩意儿烫嘴一般。
刘安月气得七窍生烟，也不记得哭了，当即怒道:“这是老祖宗传下来的东西，身为女子自然要学。”
麦芽儿见仆妇们已经搭好梯子，有人爬上来抓自己，站起来拍拍身上不存在的尘土，咧嘴笑了。
“我祖宗早就死得连骨灰都不剩，他们不满意大可来找，祖宗训斥我听，写那东西的又是什么玩意儿？”
就连陆夫子，也斥程朱理学是误人。
小姑娘摊手微笑，明眉皓齿，脊背挺直立在墙头，一副少年意气模样，端得是朝气蓬勃。
她是三月春晖里抽条的杨柳枝；是二月惊蛰天冒头的新绿；是晴空碧日下初初飞起的小鸟；是山崖上第一次张开翅膀的雏鹰……
她可以是任何一种模样，唯独不会是刘安月期待的那样。
她向阳生长，靠着自己前行，哪怕筚路蓝缕以辟山林，也不要困于囹圄，按照别人的想法把自己的枝干折断。
“你也别在我身上浪费时间，就算凄风苦雨滚滚天雷来了，也没用。”哭也没用！
前世寻道修行，凭的就是本心，她修一个天下己任，修一个宁折不弯。
小姑娘握着拳头，看了眼顺着梯子爬到墙头，正准备抓住自己的仆妇。摆手道:“我走了，你们慢慢玩。”
她不想陪刘安月玩游戏，也不想在这里浪费时间。小姑娘一个鹞子翻身，稳稳落到院落外，抬步刚要离开就看到匆匆过来的方觅弓和方见羽。
方见羽连忙冲过来，看着一丈高的墙，朝麦芽儿竖起大拇指。
“厉害了，这么高也能自己下来。”
方觅弓眼中划过异色，语气抱歉道:“内子很喜欢你，以后可以常来的。”
“不必了，家中有事，告辞。”
常来是不可能的，麦芽儿恨不得一辈子不来。刘安月实在是很难搞，动不动就寻死觅活，好在现在她已经找到了规律，只要从一开始镇住她，抓到机会逃跑，就能清闲一段时间。
当然，最好的法子是不要一时心软被她骗来。
小姑娘脚底抹油，迅速溜走，将从小练的轻身步法用到了极致。
方觅弓看了眼依依不舍的儿子，长长叹了口气。
“儿啊，别想了。”
“明明只差一点。”方见羽很不服，“那时候已经要定下亲事的。”
“当年的事情很复杂，以后不要再提。”
方觅弓不想多说，他承认自己当年是因为宴平乐夫妇的原因，动了和麦二牛一家结亲的念头。毕竟两个孩子年纪相仿，麦芽儿虽身份不合适，可她干爹干娘都不是寻常人。麦二牛死活不愿意结亲，他也就放弃了。
如今回想，当时的自己实在可笑。自家儿子整天围着那小姑娘转，偏偏小姑娘很不乐意，似乎嫌弃自家儿子。
那位干爹如今在何处？他听到风声，晏家家主之位再起争端，怕是有那位脱离本家的宴平乐的原因。方觅弓已经很多年没有挪位置了，谁不想在官场往上爬呢？
可他的位置一直没动，只怕是有人从中作梗。
方觅弓念头百转，只余下一声叹息。
“儿啊，别想了，那丫头绝非池中物。若是男儿，建功立业不在话下。可她是女子，如今做的那些事情，终究会成为她的负累。”
对上儿子茫然的目光，方觅弓闭眼，冷硬道:“你要明白，这世间总归是对女子苛刻的，如今有林直护她，有殿前司那两位帮衬，可以后呢？出了清河县，又有多少人能护住她？”
方觅弓面上带着几分笑，说出的话却格外残酷。
“河北道那些人容不下一个惊才绝绝之辈，更容不下的一个惊才绝绝的女子。
儿啊，河北道就是个满是刀子的漩涡，就算是天子来了，也要被剥一层皮。更何况是个要家世没家世，要权力没权力的农门孤女。”
见儿子表情大变，方觅弓的话越来越残酷，一锤定音斩钉截铁道:“她必然没有好下场，你能明白吗？”
麦芽儿折回来，捡自己遗落的簪花，站在方觅弓身后，好奇地看着这位清河县尉的背影。
河北道，好像不太好啊。
她将捡起来的珠花插回脑袋上，朝欲言又止的方见羽比了个不要说话的手势，转身悄无声息地离开。战场上浸淫已久的方觅弓，完全没有发现她回来，仍旧心情复杂地说教儿子。
“家世是一个人的根基，你爹我为什么这么多年了还在清河县？因为方家算个屁！别人家里有长辈在朝堂操持，再不济也在地方上有势力，我们家算什么？不过是在清河县能排得上名号，与河北道那些家族根本比不了。”
方觅弓痛心疾首:“儿啊，消了这念头吧。你护不住她，反而会因为她连累咱们全家。”
方觅弓:除非是君王护着她
霍炀:护谁？
题外话:
今天考试，昨天突击刷题所以没更新，今日会更新四章。
一天，一题库，一奇迹。
hhh，以后我也是有驾照的人了！撒花~讲道理，应该发个咪咕币红包同乐，可惜开学季囊中羞涩。
那就祝大家逢考必过，考驾照一口气全过不挂科，专业课考试不挂科！！！
下半年好多考试，刚下课，我吊着一口气爬起来更新的。还有三章，冲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