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时辰后，麦芽儿心满意足花光预算，霍炀背上多了一大包粮食，几乎将粮铺里所有种类的粮食都买了一份，分量不多，杂七杂八加起来，重量却是不轻。阿夺也背着东西，脚步欢快地跟在霍炀身后出城。
黑水村头，刘老太坐在枯死的老槐树下眺望远方，终于在日影西斜时看到了小山包般缓慢移动的人影。
“是二牛？”
刘老太有些迟疑，等人越走越近，从一脚深一脚浅的姿态认出人来，她顿时淬了口唾沫。
“败家玩意儿，这是买了多少东西？”
阿夺头重脚轻地背着大包袱走在后面，他背了棉花。想到这是软软的宣宣的，可以让冬天暖和起来的棉花，他整个人都是飘的。
看到刘老太，阿夺忙不迭往前冲，“奶！我回来了！”
“我滴天神老爷啊，这是买了什么？”
刘老太几乎要气晕过去，二牛到底是买了多少东西？
麦芽儿背着剩下一贯钱的小袋子，背着手嘴里叼着草叶子慢悠悠走在最后面，她对自己的战利品极为满意。先缝个褥子，再做衣裳。盖房花钱太多，还是先住在邻居家里吧。
刘老太骂骂咧咧回家，知道这些东西都是麦芽儿出主意买的，霍炀同意的，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刚进家门，便发作起来:“手里有几个铜板都要花出去，小孩子不懂事，你也不懂事？”
霍炀从怀里摸出个白馒头，刘老太目光凝固，咽了口唾沫，别过头等台阶下。
“刘奶奶，我爹说这个给你吃。”
麦芽儿已经熟练地抛弃羞耻心，把麦芽山楂丸送上去:“这个给刘奶奶。”
刘老太是个嘴硬心软的，见阿夺肚子吃得圆鼓鼓回来，哪里有什么不高兴。唯一的儿子和儿媳早亡是刘老太的心结，这才迁怒阿夺。可做长辈的，哪里不希望后辈好好的？
一把夺过白面馒头，刘老太恶狠狠道:“以后离你爹远点，他脑子不好使。”
霍炀暗自握拳，假装没听到这句话，气呼呼提着粮食去厨房。
麦芽儿买的粮食数量多且杂乱，都被混了起来。霍炀也不在意，全都倒进空空荡荡的米缸里。至于吃的时候怎么分，那就不是他要考虑的事情了。
行走的工具人只想回柴房睡觉。
刘老太踮脚瞟了眼米缸，不由咂舌:“败家玩意儿，教坏小的。”
霍炀只当没听到，要是在以前，有人敢这样说话，五马分尸都是轻的。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成大事者要能屈能伸。他安慰自己。
“阿夺去找村头老寡妇要点针线。”刘老太抓了把粮食，塞给阿夺，让他去换东西。
阿夺连忙用衣摆包好粮食，小跑着出门。棉花是他背回来的，他知道祖母要做什么，就连脚步都是轻快的。
“大丫啊，来，奶奶教你做褥子。”
吃人嘴短，更别提粮食都入自家米缸了，这时候就算霍炀要把阿夺吊起来揍，刘老太都不会介意。更何况做点女红。
“我算是看出来了，你爹开窍了。就是脑子还不好使。以后再有铜板，别买那些见都没见过的稀罕粮食，米糠也是能活命的。”
刘老太念念叨叨，眼眶有些发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