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菜是糙米饭和加了肉沫的炒萝卜，这样的吃食，张长寿还真有点看不上。
“不错了，这些天伙食挺好的。”
阿夺端着碗在一旁坐下，当初张长寿和他们住在一处过一段时间，相互之间颇为熟悉。
少年指着碗里的萝卜，表情有些不太好道:“前些日子都是吃萝卜叶子的，也就是现在萝卜长大了，才有萝卜吃。”
他难得话多，抱怨道:“我都快吃吐了。”
张长寿便问:“凤仙县就没有其他吃的？”凤仙县的情况，张长寿是知道的，的确日子不好过。
不过凤仙县总不可能只有萝卜吃吧？
阿夺面色古怪道:“有其他的，都吃完了。从外面运，又价格高，只能先吃这个。”
曹冬至端着碗过来，笑嘻嘻道:“半大小子吃穷老子，这些天凤仙县都快吃没了。也就是我们手里还有点余钱，不然还真吃不起饭。”
张长寿心情复杂地看向麦芽儿，他实在是看不懂这小姑娘。平白无故养了这么多人，实在是压力大，真不知道她是为了什么。
小黑孩抱着小木碗，坐在计西东腿上，一心干饭。
他眼馋计西东的金勺子和大饭碗，哭了闹了都没用，只能每天吃饭凑过来，看着金勺子下饭。
吃过了饭，麦芽儿和张长寿出城，坐在田垄旁说话。
张长寿很好奇她为什么要在这里落脚。
“芽儿姑娘其实应该去京城看看。”
“我原本想去南边，可事与愿违，又不好带着曹冬至他们一起去。他们有自己的前程，我不能耽误他们。京城要去，可不是现在。”
“曹冬至他们是要科举吗？”张长寿问。
小学堂的教学水平，张长寿是知道的。好的极好，差的极差。曹冬至他们其实学得不错。
真要存了科举的念头，还是有些希望的。
“学得文武艺，卖与帝王家。也应是如此。”张长寿有些唏嘘，“我不是什么读书的料子，倒是羡慕那些读书人。”
商人重税，农人辛劳，工匠疲累。三百六十行，行行都难。唯独文人武将，日子要比其他人好太多。
“这也算是好出路，计西东和刘夺是要走武举的路子？不过要科举，还是要在清河县考。本朝三年一次科举，算算时间也快了。你们要过些日子再回清河？”
“选什么不重要的，到时候再说。”小姑娘摇头，夫子随身携带，功课上他们都没有懈怠，反而日子更难了。回清河县考试，也就快马加鞭走一旬的时间罢了。
她心中一直在琢磨，这大盛朝，自己看到的怎么就和她爹说的不同。
“还是谈谈生意吧，这里的粮食按照清河县的价格给你，如何？”
张长寿问:“还是一样的要求？”
清河县限定了粮食售出的价格，实在是让人头疼。张长寿总觉得清河知县不是在做生意，是在普度众生。
“给你一样的价格，卖多少钱我不管。只是清河县那种商税的便利，凤仙县是没有的。”
何止是没有，凤仙县夹缝求存，没有官府，运气好的时候收多少得多少；运气不好的时候，来些土匪官差，就能剥好几层皮。
三不管，也意味着谁都能管。
麦芽儿倒是希望朝廷能派人来，好好收拾收拾凤仙县，至少把县尉安排上，城中百姓的户籍也落实好。
她道:“我没那本事，售价就不限制了。”
张长寿大喜过望，“芽儿姑娘觉得这里一亩地能产多少粮食？”
麦芽儿咬唇，种子还没落地，说这个为时尚早。
“到时候才知道。小麦种子你要给我些，我这里不够。”离开清河县，她带了一些农作物种子，最开始一百亩地还勉强够用，后来兑开了银票，又添了一千亩地，种子就不够了。
这些都是小事情，张长寿满口应下，“七日就能调度过来。”
看过了正在忙碌除草翻地的农田，张长寿便出言告辞。
“我要先离开了，农书和粮食的事情，等拟好契书，我让人送来。芽儿姑娘既然赠予四季商行农书，四季商行定然物尽所用。”
麦芽儿点头，“还有你们要收购的东西，别忘了。”
“自然，到了日子，就会有人来收。”
张长寿越发看不懂这小姑娘，不由问道:“芽儿姑娘，是从哪里寻来这么多人的？”
麦芽儿笑容无害:“他们自己送上门的，在这里有吃有喝，不愿意走，一心给我干活呢。”
“他们也不容易啊。”
张长寿当天到，当天走。谈了几桩生意，麦芽儿甚是满意，当晚就加了餐。
每人多一个鸡蛋。
一众少年人吃得高兴，饭后又围坐在一起，听陆夫子讲课启蒙，学得头晕眼花后，一头扎进被窝里，什么都顾不上想，就呼呼大睡起来。
深夜，一群白衣来到凤仙县，刚入城就被拦下。
带着虎面具的小姑娘一把短剑在手，拦住他们的去路。小姑娘身后，手长脚长的黑衣少年手握一人多高的长弓，直勾勾盯着白衣人。
“来都来了，就别走了。正好这里缺人。群殴还是单挑，快点，等会儿还要睡觉呢。”
小姑娘言语狂妄，分外欠揍。
可惜这群白衣吃尽苦头，完全不敢动。
领头一人抱拳道:“灵希姑娘，我主有命，要诛杀你等。”
“正好，朝廷有令，要诛杀白衣阁的人。”小姑娘掏出诛杀令挂在腰间，慢吞吞道 ，“要不，让朝廷和你家主子先打一架，谁赢了听谁的？”
“灵希姑娘，我等日子并不好过，因为您，我已经折损数百兄弟。”
麦芽儿大惊:“就是伤了你们而已，怎么就死了？你们用的伤药太差了吧。”白衣阁真是太坏了，连伤药都不给人用好的你。
领头人语气古怪道:“不是的，白衣阁的伤药不错。只是我等任务未完成，回去要受罚，两个月来，死在刑罚下的白衣，已不下百人。”
麦芽儿倒吸一口凉气，感慨道:“一百个人，拿来耕田多好，你们跑得快，力气也大，耕田一定快。”
“……灵希姑娘，黑衣卫准备向您出手。”领头人吞吞吐吐道，“我等愿为您驱驰，阻拦黑衣卫。”
所以，一天三顿饭，他们能不能也有？
虚假的招兵买马:广积粮，缓称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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