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和国师一样会妖术 ？”
麦芽儿眨眼，无辜道:“太子哥哥说什么？”
这一声太子哥哥，似乎能叫到人心坎里。明明是个很讨厌的小丫头，竟让人觉得又乖又可爱。
一定是孤疯了。
霍元仔细打量面前人，用力揉揉她的脸，怎么看都和国师那样貌美得不似活人的完全不同。
婴儿肥未褪的小脸上一双眼幼圆，让她看起来比实际年纪小一些。鼻子是很寻常的那种鼻子，嘴是很寻常的嘴。
反正组合起来不是什么有攻击力的美貌，脸还没长开，还有几分稚态。
“没国师长的好看，没道理用这张脸魅惑众生。”
“太子殿下没事的话，我先睡了。”
有用就叫太子哥哥，没用叫太子殿下。霍元没好气看她，问道:“你不想问我，父皇会怎么做？”
麦芽儿伸脚，任由侍女上药，慢吞吞道:“知道了又能怎么样？能改变什么吗？”
的确改变不了，哪怕是身为太子，霍元很多时候也不明白皇帝的想法。霍炀是个脾气不算太好的人，经常有些惊人之举，很难猜透。
“罢了，你睡吧。我去看看。”
相对于一夜未睡，眼睛都睁不开的麦芽儿。霍元经常熬夜，倒是不怎么困倦。
“你别总是气他。”
他忍不住提点， 这两日发生的事情太多，牵扯甚广。行将踏错半步，这些人将会面临灭顶之灾。
旁人他不在意，面前这个小姑娘他还是有几分在意的。
“总归是你做错了，不要调皮，不要顶撞。”
麦芽儿盯着脚丫子发呆，直到有侍女端着早膳送到面前，她才发现霍元已经离开。
“公主殿下，这是奉陛下之命安排的药膳。”
早膳里有一道天麻猪脑汤，这道汤半夏经常做，麦芽儿不肯喝，总觉得自己被嘲讽了。
“您多少用一些，您若是不用，陛下会罚奴婢的。”
果然是狗皇帝。
麦芽儿端起汤碗一饮而尽，气呼呼吃包子。吃完早膳，又喝下一碗苦苦的汤药，这才算结束。
“你们都出去，我要睡觉。”
公主不去给陛下请安吗？侍女想问，却不敢，只能乖乖退下。
等人离开，麦芽儿扯了几根头发，分外生疏地算了一卦。
卦象小吉，勉勉强强糊弄得过去。她这才放心，躺在床上酝酿睡意。
“我竟然也开始看这些神神叨叨的东西了，这种东西除了忽悠人有什么用？”
小姑娘暗暗自嘲，总算沉沉睡去，
国师所在的院子里，灯火通明了一整夜，哪怕是清晨，长明的烛火也没有熄灭。
“师傅，休息吧。”
张书文看着眼底青黑的国师，连忙按住他卜算的手，“师傅，不要算了。明日再算可好？ ”
“不应该，今日不应该如此风平浪静。你去问问，那个名不正言不顺的公主，此刻在做什么？陛下和太子又在作甚？”
张书文不敢拒绝，连忙去询问。
他很快回来道，“公主正在休息，陛下与几位老臣吵了一架刚睡下，太子在审问昨日关押的人。”
虽然不知道师傅为什么在意这些，张书文还是老老实实打听了回来。
国师在大盛地位超然，宫人们大多会在一些小事上给面子，打听这些事情并不难。
“出去，发生任何事情都不要叫我。”
“是。”
长明灯火摇曳，国师跪坐在蒲团上，看着面前按照规律顺序排列烛火，眼中满是疯狂。
“无论你是什么人，今日必死无疑。这世上，除了太子，还没有人能躲过我的杀人本领。”
……
麦芽儿做了一个梦。
她梦见自己回到师门，接了个任务，万里奔赴一处古战场。
不对，这不是梦。
这是她的记忆。
她抽出长剑，看着蜂拥而至的敌人，只一瞬间就找到了感觉。
古战场多的是徘徊不去凶灵，这些东西会离开古战场，作恶伤人，扰乱人间正常秩序。师门会定期调遣门内弟子清理这些凶灵，这样的活动她参加过许多次。 这场“梦”不知道是第几次。
无论是哪一场清理，都不是问题，她从未在这些事情上失手过。
“首席！师门急召，要你三日内速回。”背着重剑的冷脸汉子双手抱拳，“需要在今日解决掉这些东西。”
“我才刚来，就要回去？”
麦芽儿身后站着不少人，有她认识或不认识的同门，也有其他门派的人。
她想起来了，这是她第五次奔赴古战场，那次因为邪修勾结祸乱人间，刑司人手不够，急召出任务的她。
“一日就一日，好久没磨剑了，今日就当磨剑。三个时辰解决这次的对手，你们也要回去守着。”
“是！”
一剑出，天下寒。
这是她成名之战，是她身为同辈首席的第一战，是站稳脚步，且让邪修闻风胆寒的一战。
麦芽儿不知道自己怎么会梦到这些。
但，她不畏。
既然重来，哪怕是在梦里，她也能做得更好。
哪怕这只是梦。
她没有发觉，远处有一队骑兵正在赶来，为首一人面露诧异，很快也加入他们的战斗之中。
两个时辰后，清理战场。
麦芽儿发现那队骑兵，以及和所有人格格不入的银甲青年。
“这些是什么东西？”青年抽出刺入敌人胸膛的长枪，抱怨道，“不像活人。”
“他们是觊觎活人血肉的凶灵，我等奉命清理。”
麦芽儿觉得这人有几分眼熟，似乎在什么地方见到过。
“在下霍炀，阁下是？”
“霍炀？”麦芽儿愣住，这是她第二次梦到狗皇帝，第一次还是八年前，对方的身份是太子炀，这次的狗皇帝好像更年轻些。
她微微一想，忽然笑了。
“灵希，俗名麦芽儿。”
“你是麦芽儿？”青年眼露茫然，“我好像梦到过你。”
“首席，还有一波！”
麦芽儿侧头看了眼越来越近的黑色雾气，朝着青年微微一笑。
“请离远些，不要影响我等发挥。师门还有事情要做，以后有缘再见。”
青年只见一把枯绿长剑出鞘，绿衣上绣着繁复通草纹的女子，径直朝着黑雾走去。
他甚至看不清女子的面容，只记得对方的名字，只记得让他惊艳的剑招。
想起来了，这剑他梦到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