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直刚想说他妹子不爱吃肉，就见妹妹咬了一口。
天啊！阿妹主动吃肉了！
林直恨不得满地打滚，阿妹不爱荤腥，身体不好，终日活得像个比丘尼。这样的阿妹总算是吃肉了！太好了！
妹控一把抱住麦芽儿，在她脸上啃了一口。
麦芽儿:？？？
“我爹说男女授受不亲的！”她推开林直的脑袋，掏出小手帕擦脸。
这行为动作，引得几个成年人哈哈大笑。
阿夺把麦芽儿拉到身后，怒目看着他们，芽儿说的又没错，笑什么！
狼崽子一样的目光，让众人又是一阵哄笑。
吴用一手抓起一个孩子，把他们放到自己旁边。
“小娃娃懂的倒是不少。”
撕了两块烤肉给他们，吴用继续自己的哄骗大计，循循善诱道:“好吃吧，跟我回家还有更好吃的。”
活脱脱像个拐卖孩子的拍花子。
阿夺闷头吃肉，麦芽儿一手一个兔大腿有些忧愁，她吃不完啊。于是她伸长手，把兔肉递给林悦。
“吃。”
林悦看着小娃娃亮闪闪的目光，终究还是接过来咬了一小口。
林直感动得心花怒放。
他妹妹愿意吃肉了！愿意吃肉了！！愿意吃肉了！！！
麦芽儿不觉得吃肉吃素有什么区别，她什么都吃，有毒的东西都敢舔一口尝尝味道。
根本不能理解林直的心情，只觉得这人就是她爹口中那种喜欢欺负小孩儿的大人。
要离他远一点。
麦芽儿想着，默默往吴用身边挪了挪，远离林直。吴用被小孩儿亲近很高兴，干脆把小娃娃放在腿上，揉她脑袋上细软的头发。
吴用喜欢猫，也喜欢小孩儿。
麦芽儿被他抚摸背脊，默默对号入座，这也是她爹说的那种变态，于是跳下地去和阿夺凑成一堆。
大人们哪里知道小娃娃的心思，看她左右挪都觉得好玩。众人无聊，都愿意逗小孩儿玩打发时间。
于是麦芽儿啃兔腿的功夫，被好几个小兵和衙役捏了脸。若她是林知县家里，或者是吴指挥使家里的孩子，自然没人敢造次。
可众人都知道，这小孩儿是个孤儿。
说到底还存着几分逗弄小孩儿，欺负弱势的意思。
麦芽儿对号入座，只觉得这些人全都是变态，缩在阿夺身后不愿意出来。
阿夺气炸了，朝众人呲牙，颇有几分狼崽子护食的架势。
吴用见情况不妙，便仍旧一手抓起来一个把人放进距离火堆最近的帐篷里。
“十人一队，一队两个时辰巡逻。”
这群兵油子，不时时刻刻敲打料理还真不好。吴用敏锐地察觉到，他们没坏心，却有恶意。
当即心下微凛，这可不是什么迹象。
“我看你们是闲太久了，回京请陛下出个章程，好好操练你们。”
活下来的都是精锐，身上都是有功劳的，小兵们笑嘻嘻。陛下从不会亏将士们的抚恤与赏银，回京后“策勋十二转，赏赐百千强”，都能得不少赏赐。
殿前司是陛下亲兵，众人倒是都不怕那位传闻中暴戾的新帝。
“好嘞，我们等着。”他们立了功，心中自然是畅快的。
这是一群滑溜手的大头兵，在战场上是一回事儿，下了战场就又是其他面貌。
吴用眉心一跳，一巴掌拍在距离自己最近的小兵脑袋上。
“吃饱了就去巡逻！”
“得嘞！”
小兵们散去，衙役们也各自去休息，今日赶路都累得不轻。
林直慢悠悠烤馒头，一层一层撕下来吃，见人都走了，便拍了拍自己的妹妹，让她也去休息。林悦与麦芽儿和阿夺一个帐篷。
“吴指挥使，我早就听说殿前司的大名，几个月来当真发现这些人神勇。”
林直先不怎么熟练地给人带上高帽子，不等吴用谦虚，就继续道:“听闻陛下说，这些人令行禁止堪称雄师。我看着倒是不尽然，战时这些人也远远没有到令行禁止的地步。”
烤馒头外面一层焦脆，林直撕开吃掉，仍旧烤着柔软的面芯，拳头大的馒头被他一圈圈吃完，只剩下鸡蛋大小。照这样下去，恐怕到了指甲盖大小他也要烤一烤再吃。
吴用盯着火焰，也是摇头。
两个多月来他和林直相处的还算不错，都钦佩对方。便直言不讳道:
“陛下说的是十年前了。以前的老兵往上爬的往上爬，战死的也不少，再除去伤重退伍的，如今队伍里那时候的老兵十不存一 。”
殿前司骁勇吗？最早的那一批是当年太子炀带出来的兵，素有铁血之军的称呼。
“这些年殿前司多了许多旁人送来的，这些新来的打一场胜仗走路都是飘的，没一点稳当样子。就是来镀金的。”
骄兵必败。
吴用心中忧愁，却不好直说。
陛下看重当年存留的种子，也信任三衙。可这份信任，能有多久呢？
“我会写三份折子，一份是这半个月的战报，请陛下调兵护卫边境；
一份是清河县重建事宜安排，请求陛下派遣能工巧匠；
还有一份还请吴指挥使提前做好准备。”
京城百官眼中没有人情味的书呆子一圈一圈地撕着馒头，语气不急不缓，话里话外的意思偏向却是分明的。
“指挥使身在局中，某这个局外人还是能说些话的。”
在吴用诧异的目光下，林直缓缓站起，拱手行礼。
这位新科同进士林直，前被陛下特别提拔的户部侍郎（尚书郎），现清河知县，不卑不亢道:“还请将军给一份战亡将士的名单，若有孤儿寡母无依无靠，可来清河县，小官在一日，便有他们一日的吃喝住所。”
吴用没想到他会说这个，连忙站起来，肃然道:“此乃机密，需上呈陛下定夺。”
吴用是新帝的人，林直也不是那些前朝旧臣的拥趸。某种程度上来说，两人是同一战线上的。
“他日众将士若有难处，清河县定全力以赴。”
这是许诺。
无论最终会不会兑现，吴用都敬他。
“好。”
功名也好，利禄也罢，远远比不上自己护佑的这些百姓的认可。
将军百战死，壮士十年归。戎马半生，杀敌无数，吴用所求的不过是这些。
吴用背过身去，“天晚了，休息吧。明日赵寻剑会来换班。”
林直缓缓道:“将军，根据今日的探测，金矿产量恐怕不低。”
“什么金矿？我怎么没看见？”
吴用摆手道:“今日不过是登高春游罢了。”
某暴戾新帝:你二人三言两语，就要抢朕的小金库？
麦芽儿:我爹说的对，很多喜欢小孩儿的变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