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这样的人，能让前朝废太子心心念念，抢回去做谋士？
废太子是不是因为眼瞎，才被废掉的？
麦芽儿慰问趴在床上起不来，苦思冥想都不明白自己为什么挨打的刘夺，并且把吴用让她帮忙带的令牌交给对方。
“吴叔让你尽快去，要练兵呢。”
刘夺动一下就屁股疼，目光幽怨地盯着令牌，半响才道:“能请假吗？”
“……大概吧？”
刘夺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挨揍，麦芽儿很清楚他是被迁怒，很心虚，给完牌子，便塞给对方一颗糖，连忙找借口跑路。
陵守和丹砂两个人坐在屋顶晒太阳，看她出来，连忙招手。
“那位国师，还是尽快处理的好。”陵守表情认真且严肃。
麦芽儿点头，认真道:“嗯。我看他年纪不小，也快老死了。”
用时间打败对手，完全不用自己动手。
这就是对敌之策？
“应该这样。”陵守伸手对着脖子划了划，“你再不动手，他就要动手了。”
陵守觉得很奇怪，按照他对那位国师的理解，要动手早就动手了，不可能等到现在。刺杀那日明明发狠话了，也不知道国师因为什么原因才没有动手。
难道这小姑娘真的是国师的女儿？ 才会被如此容忍？
陵守脑洞大开，再一次认为小姑娘是国师的孩子。
麦芽儿点头:“我会认真应对的。”
下午，周嬷嬷的要求更加严苛。
林悦还是按照正常的训练，由宫女看着。麦芽儿则是在训练的同时，还要背许多规矩。
死板又无趣。
小姑娘顶着八分满的茶碗，慢吞吞绕着镜湖的小路行走。肩平，身正，步伐要小，眼睛不能乱看，还要回答周嬷嬷的提问。
一圈，两圈，三圈……
挂在腰间，充当压裙角的铃铛丝毫不响，步摇不晃。她渐渐进入了某种微妙状态，姿态越发轻松，动作越发标准。
周嬷嬷落后几步，看着小姑娘被风吹皱的裙摆，有些怀疑步摇上挂着的小铃铛是不是被动了手脚，竟然铃铛丝毫不响。
直到一阵大风吹过，吹乱了步摇，发出响声，周嬷嬷才不再怀疑铃铛有问题。
“起风了，殿下休息吧，风停了再练。”
周嬷嬷心中感叹，怪不得小殿下能避开暗卫的耳目，这样的定性，这样的控制力，的确是有可能。
“要下雨，会下到晚上的。”下过下雨，正好撒种子。
麦芽儿得了准许，蹦蹦跳跳去找林悦。
“果然还是个孩子。”周嬷嬷摇头，“这样下去可不行，一点都不像个一国公主。”
“嬷嬷以为什么样子才算公主？”
止戈不知何时出现在周嬷嬷身后，嘴里叼着竹叶，斜倚在竹子上，目光略过周嬷嬷，看着已经走到林悦身旁的小姑娘。
周嬷嬷当即道:“当然是要端庄大气。”
“嬷嬷慎言，这是陛下的公主，不是您的公主，若是太严苛，怕是陛下不乐意。”
周嬷嬷瞪他:“是陛下亲自交代，要好好教导公主殿下。”
“您有好好教导？若是陛下知道您让她顶着茶碗，在风里，绕着镜湖走了五圈，您觉得会如何?”
“您啊，是不是年纪大了不清醒？哪怕是有些底子，一个十一二点孩子，能这样训？”
止戈脸上有笑，却是皮笑肉不笑的那种笑。
他无视周嬷嬷不断变化的神情，“您是真把她当我们训了？不巧，这孩子可不是什么无根脚的。人家有爹疼，有兄长爱护。”
周嬷嬷面色惨白。
“你究竟要说什么？”
竹叶缓缓落地，开始下雨了，斜风细雨，吹得镜湖里的荷叶左摇右摆，微开的荷花乱颤。
“太子让我转告一声，请嬷嬷适可而止。”
周嬷嬷只觉得浑身发冷，她没想到太子对新来的公主竟如此上心。
“太子殿下交代，奴婢自然听从。”
是她想错了，低估了小殿下的受宠程度，这哪里是宠，分明与捧杀无异。如此放纵，如何能培养出一个合格的公主？
麦芽儿完全不知道有人在雨里争论这些。
她正在温泉池子里药浴，原本这药池是礼袋第五代的沐浴之处，霍炀不耐烦在的夏天泡澡，就成了她每天药浴的地方。
这也是将安排她住在偏殿的原因。
小姑娘趴在水池边，脚底下踩着中药包，肩膀以下都泡在热水里，正嘴里叼着毛笔，翻看字帖。这是陆夫子布置的课业，不让刘夺帮忙写，她只能自己写。
林悦在旁边泡脚，见她这样，凑过来看那些狗爬字，噗嗤笑了。
“你啊，就该去庙里画那些鬼画符。保准旁人认不出来写的什么，以为是很厉害的东西。”
这次的字帖是兵书的内容，麦芽儿已经从头到尾看一遍，点头如捣蒜。
“这东西的确很厉害。”
主将的一言一行，都有算计。无论是阴谋阳谋，见不得光和见得光的，都是一门学问。管手下百人容易，千人，万人，十万人，就是大学问了。
这本书，以前没见过，内容和她看过的不太一样，挺好的。
麦芽儿表示，她以前都是提剑往上冲，从来不管那些有的没的。谁打架想那么多？这些都是师门那些心很脏的人，才会考虑。
不愧是诡道。
她一边泡药浴，一边抄写。头顶的雨布，阻隔了雨水，发出轻微声响。池子里袅袅升起的水雾，是无法阻隔的，让纸张变得潮湿起来。
这本兵书她抄了三日，都是药浴时顺便写的，送到陆夫子手里，纸张宣软得如同被蹂躏过千百次。
陆放看着上头的狂草，一巴掌拍在她脑袋上。
“知道这是什么吗？这样糟蹋。这可是堪比素书七略的东西！”
素书与七略，都是兵书，而且是奇书。
陆放痛心:“夫子我写这些可不容易。”
麦芽儿捂着脑袋道:“我改了点东西。”
陆放皱眉，而后震惊，最后不可置信地看着她修改后的片段，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你为什么不是男的？”
回应夫子的，是小姑娘抱着点心去找刘夺的背影。
陆放看看右手里自己写的初稿，再看左手上小姑娘修改过的。心中不由狐疑，这丫头怎么如同上过无数次战场一样，如此熟悉套路，心真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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