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
又一扇天蓝色门。
东野平将手搭在把手上，还没转，数据更新了一次。
系统瞄了眼其他住户的盛况，「出发前同步三个消息，两好一坏。」
「好消息是这一次大部分住户因为夹带作弊，初始积分不够扣，向导被抵押，完全处于摸索模式。坏消息是其他人，对，除了你，其他人都在本源房间映射出‘在意的人"，并在他们的帮助下完成了初始任务到达了二楼。你现在去，好位置差不多都抢光了，只剩下一些倒霉角色。好消息是有利角色的同化度更高，没有向导的话，很可能会沉迷于内景中。」
「…不太明白？」
「开门就明白。」
东野平穿过了门，凛冽的寒意呼啸而来。
天下着雪，落在身上，染白了长发，倚着摘星台的玉砌雕栏，盛世京城的图卷在他眼前缓缓展开，死牢仿佛一场幻梦。
童子见着他出来，惊呼一声，匆匆递上手炉、大氅，心疼道，「先生才从那坏地方出来，可吹不得风，就算今日九皇子和十三皇子过来轮值，也不值得先生来看的。」
东野平接了手炉，披了大氅。
伸手的时候，掌纹和自己的不一样，他便明白「角色」的意思。这不是他的身体。而倒霉角色也从童子口中得知原委——
这人是国师，上一代国主龙驭上宾，也就是死了之后，主少国疑，摄政王把持朝政顺手下狱了一批政敌，其中就有这个角色。一关关了二十年，现在的国主完成亲政、诛杀反臣、富国强兵三部曲，终于把他放出来了。出来一看，国师虽体弱，容貌不变，是真仙人，马上把新建的摘星台给他，高屋藏娇啊不，奉养了起来，还每日派皇子过来扫洒，可以说很宠了。但一朝天子一朝臣，他还是得完成一个任务表忠心。
「只要您炼出了生子丹。」
童子目光里充满崇拜，「让国主诞下储君，您就是一人之上，万人之上啦！」
东野平疑心听错，而且听错两次。
没等他问出口，视野中多了一团素光，「不要说话，我们意念交流，这个角色是个哑巴，不要崩人设，会被当成是邪灵入体，做成烧烤。面无表情高冷就可以了。确实是生子丹，现在的所有皇子国主都不满意，要再生一个。也确实是一人之上，精英国师国主膜拜，废物国师人间淘汰。安心炼丹吧，完成这个任务才解锁摘星台外的地图，真正进入赛道。」
没完成不解锁。
换成比较形象的说法是，国师在摘星台闭关炼丹，非诏不得出。
哪里也去不了的东野平把摘星台逛了个遍。
然后发现百丈高可以俯视整个京城的摘星台，殿阁重重只有他和一名童子，吃的东西都是用吊篮送上来的，台下白茫茫的雪场上，每日有两个男孩来扫雪，扫出一条一直通往外界、只存在一上午就淹没在雪中的路。
国主在提醒他炼丹，用若得若失的自由。
东野平捂脸。
你倒是告诉我，生子丹怎么炼？
炼丹房的地上摊满典籍，他已经看了许多。许多到抬头看到镜中陌生的冷美人，已经毫不吃惊的地步，但仍然毫无头绪。甚至摇铃唤来童子，写字询问，也没什么用处，什么更难了。
「生子丹谁用？」
童子小小的脸上全是迷惑，「自然是国主。国主几岁？三十岁。为什么用？自然是生不出合心意的。什么是合心意的？王想要皇女。先生无事，童儿就退下了。」还顺手关门，留下外表冷清、三观巨震的国师。
三十岁正当年的国主吃生子丹生女儿？
偶尔会和妈妈一起追古装剧的他，大脑里出来一个穿黄衣服的大叔，威严道对着一群莺莺燕燕的后妃，「儿子会争皇位朕要女儿，你们都不行，朕自己来嘤嘤嘤。」
东野平颤抖的手把手记里的「壮阳」划掉，改成了器/官生成，还加了个括号，要女不要男。半秒后手记摔进炼丹炉里，
「阿巴阿巴阿巴！」
哪有这种丹！
就算有，他也炼不出来。
东野平捏着眉心，看向系统。
少见的，他产生了走到学术尽头的想法。
「生子丹积分。」
见识过太多的光团很淡定，「但我建议不要。大选题是七情，小选题是爱情，不是炼丹，真的弄出来反而离题。」
「不要太死板。」
它如此建议，「想想人情世故。」
什么人情世故的国主会想生女儿？
东野平沉思，如果接受这个设定的吧，核心其实是生女儿，不，其实是女儿，生可能还是次要的。他摇铃又唤来童子，写字问:国主多少皇儿？
「十六位，都是皇子。」
童儿想想又道，「现下争得厉害，过来我们这扫洒也是国主烦了，指望他们消停些。宗室可有公主？有的，尤其多。国主可有离京？未曾听说。对了，今日送上来的午膳又夹了信笺。信笺每天都有？有的，我有收起来，先生要吗？」藲夿尛裞網
纸上写了要。
童子去拿信。
往日先生都是不看的，但署名给先生的信笺他也不好处置，便都收了起来。现在一整盒抱来，取出数数竟有六数。算了算日子，从先生出来，几乎见天有人传书。他懂事地把午膳和信笺放下便关门走了。
东野平一开始以为是有人锲而不舍地招揽他。
翻了几封信后，他发现是一群人，随即分了类。皇子们的最多，有三十加，平均每人两封，一月一次，内容是恭恭敬敬的问安或者报告课业，国师也是他们的老师，虽然一天也没教过他们。接着是一波老臣，二十年前和国师共事过，嘘寒问暖，歌颂国主。剩下的两封都没有署名，存着国师一看就懂的心。
第一封字迹娟秀，写:老师安否，我心依旧。第二封更短，画了两横。一开始东野平没反应过来，好一会才明白，繁体字跳出个简写的「二」。
门外的童子三入炼丹房。
恭敬回了先生的问，「这封是当朝丞相陈重之陈相送来的。不，我不知道另外一封出自谁人。为什么知道陈相？」童子笑道，「因为我是出自相府来暗桩呀，先生。」
也对，说得通。
冷清国师嘴角软软上扬，宫廷权谋，自然是陈郁的主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