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听南，你个贱人！下三滥的贱人！”
“我跟你拼了！”
卫语嫣失了控，挥舞着手臂就要打人，身子却被卫听南带来的护院钳制着，她近不了卫听南的身，心中恨意达到空前，嘴里高声说着各种不堪入耳难听的话。
众人听得胆战心惊。
这卫语嫣还真是不知天高地厚，竟敢对堂堂侯府嫡女如此辱骂，可转念一想，这样的人都敢打着侯府嫡女的身份在外招摇撞骗，四处散播卫听南的谣言，还有什么是她不敢的？
卫听南站在那里，隔着一段距离，目光始终淡淡，丝毫不见动怒，仿佛卫语嫣口中指名道姓辱骂的人不是她。
直到卫语嫣嗓子都骂哑了，身子撑不住滑坐在地上，方才渐渐歇了气。
“卫听南，你，你不得好死……”
卫听南不紧不慢地走到她面前，垂眸俯视着她：“卫语嫣，我自认从小到大待你如亲姐妹，什么好的东西，你若想要，我便都给了你，可是你却三番五次算计于我，在外四处败坏我的名声，你为了什么？”
上一世，她是一心将卫语嫣当亲姐妹的，家人在她心中有着天然重要的分量，上一世到死她也无法真的理解卫语嫣所求为何。guxu.org 时光小说网
“为了什么？”卫语嫣嗤笑，看着卫听南恨道：“为了将你踩下去，为了能不低你一等，凭什么从小到大所有好东西都是你的？凭什么你一出生就能得到所有人的关心？还不就是仗着你侯府嫡女的身份，若不是当年我父亲战死，我也是一品侯门家的小姐，不比你差了半分。”
一切都怪命运不公，让她从小长在了侯府这样的世家高门，却又让她寄人篱下出身低人一等。一辈子都做不了她艳羡的世家名门，若是从未见识过，她便也不会知晓，可是一旦见识过了那样的尊贵繁华，她又如何甘心？
“你怪命运不公，怪出身，可曾为自己犯下的错有过半分悔意？”
“我悔！”卫语嫣恨恨地盯着她，一字一顿的开口道：“我后悔当初没有看着你淹死在湖中而让景荣那个野种救活了你！”
卫听南眸光彻底冷下来，靠近卫语嫣耳侧，声音低得只有两个人才能听见。
“卫语嫣，我说过，景荣哥哥不是野种，还有，我得不得好死，我不知道……”她顿了顿，冷睨了卫语嫣一眼：“但我知道，你肯定不得好死，你，可还记得秋菊？”
卫语嫣身子微僵，瞳孔猛地一缩。
卫听南将她脸上的神情纳入眼下，满意地勾了勾唇，起身，不再多说，转身面向众人淡道。
“好了，诸位，今日看来也没什么赏梅的心情了，既然如此，我就先回府了。”
李思烟站在一侧，不知道卫听南俯身跟卫语嫣到底说了什么，就看见卫语嫣脸上血色尽褪，脸色刷地一下变得惨白，湿冷的身子瘫坐在地上摇摇欲坠。
她心下推敲一番，上前对卫听南笑道：“卫大姑娘，这次害你没赏成梅花，反倒看了笑话，是我招待不周。”
“不打紧。”卫听南淡笑，转身就要离开。
这时，先前帮卫语嫣赶马车的车夫上前，踌躇地看了眼卫语嫣，又看了眼卫听南，低眉询问道：“大小姐，这马车您看？”
卫听南冷笑一声，“按照规矩，这马车是谁的？”
“您，您的。”车夫吓得额角冒冷汗，支支吾吾地回道。
“即是我的，你还有疑问？”
“没。”马车领会过来意思，侧开身子为卫听南让开路：“大小姐，您请。”
“秋竹？”
“在。”
“将刚刚我们乘坐的马车命人送回府。”
一旁护着卫语嫣的丫鬟揽星尖声控诉道：“慢着！大小姐，您这样一辆马车都不给我们留，这荒郊野外的，我们家小姐如何回去？”
卫听南冷笑：“与我何干？我的东西，我能让你坐，也能不让你坐。”
说完，便带着秋竹走了。
“大小姐，你——”
“揽星，够了！”卫语嫣沙哑着嗓子呵斥道，卫听南如今就是存心想让她丢脸的，继续说下去，只会越发丢人。
这马车，她本来是为了出风头，眼下却成了卫听南羞辱她的东西。
众人鄙夷嘲讽的视线如针扎一般落在她身上。
卫语嫣恨得唇间被牙齿咬出血来，盯着卫听南的背影，心底有了疯狂报复的念头……
马车上，秋竹痛快地笑出声。
“小姐，实在太痛快了，您都没瞧见堂小姐刚刚那副要杀人的表情，我看她都快被您气死了！”
卫听南伸手弹了弹秋竹的脑袋，笑道：“好啦，你都笑了一路了。”
秋竹摸了摸被卫听南弹的地方，歪过去卫听南身侧笑着呲牙道：“哎呀，小姐我就是高兴嘛，难得看到堂小姐丢这么大脸，被您气得差点吐血！往日里回回都是她欺负您，害您差点丢了性命，如今看她出丑，奴婢实在觉得痛快！只是——”秋竹像是想到了什么，声音见见小了下去，面露担忧：“只是这堂小姐为人心思歹毒，您今日这番羞辱她，恐怕堂小姐不会善了。”
卫语嫣目光微凝，淡道：“我要的就是她不会善了。”
日落西山的时刻，卫语嫣被丫鬟揽星搀扶着，一瘸一拐到了侯府门口。
她身上衣服湿透，嘴唇被冻得发乌，头发散着，脸上还有两道醒目的巴掌印，引得过往的路人频频侧目。
丫鬟揽星愤恨道：“这大小姐也实在可恶，竟真的一辆马车都不给您留，从那鬼地方到侯府足足要五里路，这么冷的天害得您湿着身子走回来。”
卫语嫣此时已经没什么力气说话，身子半靠在揽星身上，眼神涣散，生理上的折磨已经让她无暇顾及其他。
传报的下人说卫语嫣浑身湿透的走着回府了，烟雨阁院子里的丫头婆子们赶紧备了大氅，手炉赶了出来。
“姐儿，您这是怎么了？”卫语嫣的奶娘，王妈妈见状抱着大氅红着眼眶跑出来。
“王妈妈。”卫语嫣虚弱地抬眼喊了一声。
王妈妈心疼地赶紧将大氅披在卫语嫣身上，裹紧，又从丫鬟手里接过了手炉捂在卫语嫣冰冷的手上。
“姐儿，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您怎么会搞成这幅样子？”王妈妈看着卫语嫣脸上鲜红的两个巴掌印，浑身上下都湿透了，心疼地开口问道。
一旁地揽星义愤填膺地恨道：“还不是被大小姐害得！”
一阵风吹来，卫语嫣打了个寒颤，揽星忙道：“王妈妈，您先别问那么多了，赶紧快带小姐回院子，帮小姐换身衣服才是要紧的。”
王妈妈这才反应过来，连忙应道：“哎！你看我这都老糊涂了，姐儿怕是冻坏了，赶紧进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