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乎林德沃预料，宁总编接过《江湖》后，面无表情地翻完了整本杂志。
“很失望吗？林德沃？”
“怎么没有大吼大叫？没有灰心丧气？甚至连一点点的沮丧，一点点的震惊都没有出现？”
宁总编放下手中的杂志，端起茶杯。
“你真以为我的总编位置，是靠裙带关系坐稳的？”
“你真以为我在看到作品约的时候，没有准备好应急预案？”
“林德沃，不要看不起老年人啊。”
林德沃看着宁总编从抽屉里拿出一张格式正确，措辞严谨的声明。
内容刚好是关于《七种武器》的漫画发表在《江湖》的。
而这张声明之下，还有一大叠各种各样的公文。
想必足以应对无数种突发情况。
“先把声明拿着，不要发。”
“让舆论飞一会。”
王明就是被起飞的舆论影响到的受害者。
周六还想睡个懒觉，接过才八点就被吵醒了。
“你们《江湖》太不厚道了！”
文刚拍桌而起。
李火山不知从哪里搞来一条火腿，此刻正用小刀往下削肉。
“怎么，这就不厚道了？”
“要是违约了，《武林》自然会起诉的，你急什么。”
“这是违约的事吗！”
“小说在一家连载，漫画在另一家连载，几十年武侠都没有过这么离谱的事！”
“原来只是离谱啊，我还以为是违法呢。”
李火山削肉削得不耐烦，所幸扔了刀，开始手撕。
“要说离谱……”
“《武林》一家独大的时候，才最离谱。”
“孤影、小雨、金秋菊……多少作者是被《武林》的苛刻合约逼到跳槽甚至封笔的？”
“那是多少年前的烂谷子事了！现在的作品约有多宽松谁不知道？！”
“呵……宽松宽松，意思就是漫画改编权卖给别家杂志社也要大动干戈地意思了？”
文刚还要争辩，任泽清洗漱完从卫生间出来。
“吵吵吵！一天到晚就知道吵！不知道的以为你俩是《江户》《武林》的股东！”
“李火山，你是《江湖》股东吗？”
李火山摇头。
“文刚，你是《武林股东》吗？”
文刚点头。
面对任泽清和李火山的怀疑目光，文刚急了。
“谁说这个假话！我年年都能从《武林》领分红呢！”
“还不信？”
文刚从挂着的书包里掏摸半天，好不容易摸出一张皱巴巴的股权证书。
“我十八岁那天我爸送我的，二十万股呢！”
任泽清没得话说，而李火山已经转过弯来了。
“文刚，你既然是《武林》的股东，那就更有责任和义务监督编辑部的商业行为了对不对？”
“说得没错。”
“那，《离别钩》的漫画改编权没拿到手，和古龙老师只签了作品约，是不是编辑部的责任？是不是造成了巨大损失？”
“好像也没错啊。”
“那你不跟我一起骂《武林》的编辑？尤其是那个和古龙老师打赌的宁总编，指不定就是因他，古龙老师才没有签作者约的。”
“好！很有道理！”
“我这就去冲了编辑部！”
亲耳目睹了全程的王明很是为文刚担心。
所谓人傻钱多也就这样了吧。
既然被吵醒了，王明也就顺势起床……
在床上刷手机。
虽然没有各种各样好玩的应用和手游，但刷刷论坛也能打发不少时间。
先逛逛最热门的各种武侠论坛。
果不其然，各大武侠论坛都被《江湖》刊登了《离别钩》的漫画改编这一破天荒行为占据了。
和前段时间的子刊和内推权声浪的一边倒不同，各位武侠爱好者大早上就已经开始激烈交火。
最开始都是谴责《江湖》和古龙老师不遵守行业惯例和潜规则的，过了一开始的群情激愤，《江湖》的读者们回过味来。
不是，打破行业潜规则有什么错？
古龙老师这是弃暗投明，以一己之力推动行业进步发展！
在哪投稿就要在哪交出所有版权的行业风气早该管管了！
说会法律，没签作者约不还是你们《武林》编辑思想出了问题，没有把古龙老师这样的天才牢牢抓在手里。
而《武林》读者也不甘示弱，纷纷举出被《江湖》挖走的签了作者约的作者们的例子。
“还不是你们《武林》的作者约太过苛刻！”
“还不是你么《江湖》老想挖人，合约才会这么严谨！”
“想挖就能挖，还不是你们作者约太过苛刻！”
“你们不挖人，我们合约也没必要这么严密！”
“还不是……”
得，王明看到这不禁笑了出来，无限套娃还是真无处不在。
笑归笑，作为始作俑者的王明也无可避免地收到影响。
倒是没想到《江湖》会直接把漫画放在主刊上直接发出来……
这对《射雕英雄传》到底是好是坏？
以目前的状况来看，这个内推作品恐怕是史上最不受关注的内推作品了。
这期肯定是争不到前三的人气了。
不过，《射雕》本身也是慢热的小说，哪怕前期不受关注，后几期应该也能凭借超高的质量夺回关注。
想清楚了的王明随手一刷，看到论坛上出现了一条红色加粗的醒目主题。
是经过认证的孤影老师的ID。
孤影老师，真正的业界活化石，从业时间最长，累计销量最多，发表字数最多的业界第一老资格。
可以说，他的声音，就代表了武侠圈内大部分老派作者的声音。
他惜字如金。
“合法合理，不合情。”
这自然不是盖棺定论，而是一场更大争辩的揭幕。
孤影老师的下场，终于使这场争论滑向了所有人都未曾想到，未曾预料的境地。
这一切，都因为王明这随手一刷。
这个合法合理不合情似乎很能利用啊……
王明起床直奔图书馆。
这一次，王明要以理服人。
老前辈？
呵，前浪罢了。
知道什么叫现代文明的成果被层层打开，什么叫在童年就进入了不惑之年吗？
你等着，马上就把你拍死在沙滩上！
——
《扑街日记》
我向道长提问。
“你们道家到底谁管事，玉皇大帝，太上老君，无量天尊？”
虽然道长没有说话，但我能从他的眼神中读出他的意思。
去去去去去去，别打扰道爷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