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德沃脑子木木的，不知作何反应，任由王明拉着他走进枫林旅馆。
王明刚进枫林就发现了异常。
前台怎么换人了？
上次给我推销口香糖的小哥怎么换成了个可疑分子？
又戴墨镜又戴口罩的，重大刑事案件在逃犯啊你是？
看见王明走进旅馆，刘念雅第一时间把注意力集中到他拖着的林德沃身上。
……王明他品味这么差吗？
等等，杨思高呢？
这人好像还是上次的《武林》编辑？
这是不是网上说的那种……
幕后交易？
这事我到底要不要告诉杨思高啊……
刘念雅脑中纷乱如麻，嘴上不停，用难以分辨的中性声音问道：
“要开房吗？最近比较严，请出示双方的身份证。”
不管了！
不管之后要不要告诉思高，证据掌握在自己手里总是没错的！
而且，王明他也未必就是要和编辑做这种事情，说不定只是图方便开个房间谈工作呢。
刘念雅想到这里，心情倒是安定了许多。
而王明则是一耳朵就听出刘念雅刚刚入门的伪音技巧。
对于入门者，中性声线确实是掩盖技巧不足的好选择，只可惜……
技巧上差着一个大段位，再怎么掩盖也毫无意义。
我可是伪声技能登堂入室的男人！甚至都会被室友要求录起床铃的水平！
不够看啊小老妹，你这伪声还得多练。
听出了刘念雅的声音，王明也就猜出了她的目的——无非是不忍心我这美男子落入杨思高的魔爪，特意前来阻止。
只是没想到跟我来枫林的，并不是美少女，而是秃大叔。
唉，没想到只是送她一首歌，就凭空生出这许多孽缘。
今日方丈我就要慧剑斩情丝，让你知男而退！
王明微微一笑，计上心头。
“新来的吧？找你们老板打听打听，我来这什么时候需要登记了，还双人登记……”
“我早就在这包年了！”
“上次那个前台小哥呢？说好这次带人来一起的，怎么换人了？”
一起？
尽管已经做好了逆来顺受，当条死鱼的准备，林德沃的身体还是对一起两个字起了反应，发抖了好一会。
而刘念雅也因为这些冲击性的事实陷入了多线程冲突导致的功能失常状态。
俗称死机。
见刘念雅不说话，王明唯恐力度还不够，继续重拳出击。
熟练至极的弯腰进柜台掏出413的房卡，又摸走了两盒香蕉味口香糖。
从林德沃钱包里掏出两张百元大钞拍在柜台上。
“新来的就是不行，记住我啊，说不定下次还能带你一起玩！”
刷房卡进了房间，随手把口香糖一扔。
“老林啊，接下来发生的事，你千万不能跟别人说。”
林德沃心中满是苦涩。
我当然不能说。
对谁都不能说。
谁能想到，一场写满了诚意的支票，竟能让我落得如此下场！
古龙老师，你来吧！
无论做什么，我都不会说出去的！
林德沃闭上眼，大字形仰到在床上。
好一会，林德沃才疑惑的睁开眼睛。
是要我主动脱吗？还是要先洗澡？
起身才发现古龙老师正趴在桌子上写稿。
啊？
叫我到旅馆来就是为了看你写稿？
古龙老师的癖好这么奇怪吗？
好像确实有位武侠前辈一定要别人盯着才能写出稿子，后来也和监督他写稿的编辑成就了一段佳话。
林德沃在一旁浮想联翩，几分钟后才想起要去检查古龙老师的稿子。
走近一看，林德沃被震撼到了。
人形打字机啊！
这一张八百字的格子纸，您不到一分钟就填满一张？！
这还是人吗！
林德沃情不自禁地看向了古龙老师的手。
只见到一团手样的虚影在纸上翻飞起伏，手中之笔像是活物一般不停在纸上龙飞凤舞，留下一行又一行的……
未知符号。
拿起一张写完的稿纸，林德沃尝试阅读。
那一团团的黑块，像是在不停扭动、抽搐的肢体，长久注视之下，那些黑色墨痕竟如同活物版在纸上狂舞起来！
林德沃扑通就跪下了。
是真的跪下了。
哪怕是在这旅馆面对十几个浑身涂满精油的黑大汉，也比破译这些玩意强啊！
黑大汉最多让我去看肛肠科医生，您这是想让我看精神科医生啊！
还精神科医生，我估计翻译不了两三页我就高唱着赞美太阳血祭古神了！
林德沃一把抱住王明大腿，声泪俱下。
“我求求您不要再写了！”
我要命啊！还要什么脸！
王明刚好抄完《离别钩》的第二部和《长生剑》，也就顺势停下来。
“咋？你不想要稿子了？”
“看在你们诚意这么足，我还想多写两篇给你呢。”
林德沃拿起一张稿子。
他的手，微微颤抖。
“我求您了，您念给我听，我回去再转成文字稿……”
王明接过稿纸。
一分钟。
两分钟。
三分钟。
林德沃崩溃了。
“感情您自己也认不出来自己写出来的稿子啊！”
废话！
我怎么知道登堂入世的手速技能会让字迹这么难以辨认！
你别说，这字看久了还真有点掉SAN。
是不是我再把手速技能升一级就能召唤大章鱼？
“那什么，你先把稿子带回去。”
王明把稿子归置好。
“你能带这么足的诚意给我，手下就没个替你审稿的编辑吗？”
对啊！
我现在不是可怜巴巴的审稿编辑了！
我把活派出去不就行了！
思维惯性害死人呐！
林德沃一拍大腿从地上爬起来。
“话说，你就没有电子邮箱吗？”
“以后我可以用电子稿投稿给你。”
林德沃面色一变，确认古龙老师是认真的，并非消遣于他。
“古龙老师，电子邮箱投稿的事还是不要再提了。”
“为什么？用电子邮件投个稿还犯法不成？”
林德沃在手机上一阵乱点，拿到王明眼前。
“还真犯法。”
“第十一条，任何有可能出版的文字影像信息不得进行数字化以任何方式进行传播。”
这……
王明一时无言。
这世界绝对有问题。
绝对有什么我不知道的内情。
看到林德沃一幅忌讳莫深的样子，王明也就没有再问。
反正审稿麻烦的也不是我，不操这个心！
王明起身拔下房卡。
一扭把手，门一开。
某位不愿意透漏姓名的刘念雅女士就跌了进来。
——
《扑街日记》
大学毕业那会，我特自豪地在就业调查表上填上了网络小说家。
辅导员发了我一张新表。
“你就填未就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