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假的第一天，早上六点。
昨天睡过头的王明刚想摸手机，就看见任泽清腾得一下从床上坐起身。
其实不止长假第一天，无论是折磨的漫长考试季，累死人的运动会，甚至是和室友吃散伙饭的第二天，任泽清都是雷打不动的六点起床。
王明每次看到这副场景，都觉得这人不能深交。
太狠了，大冬天没开空调冻死人的时候，这人都是一掀被子浑身发抖的六点起床。
对自己都这么下得去手，何况对身边人！
玩笑归玩笑，王明心里对任泽清还是相当佩服。
除去及其固定的作息时间，他的洁癖也只能用变态来形容。
一周洗一次窗帘就不必说了，有次王明借用了他的电脑。
里面连新建两个字都找不到。
硬盘分了四个，都是256GB。
也不知道他从哪找到的刚好1024GB的硬盘。
看到任泽清从卫生间出来，王明也下床洗漱。
去晨跑吧，难得早起。
其实晨跑也是有圈子的。
说圈子并不恰当，就是一帮经常在清晨跑道见面的熟面孔，不知名字，但见得多了，彼此可以在食堂碰见时点头笑笑。
来到操场，除了以往的熟人，王明还看到了一双大白腿。
不是王明想看，实在是在清晨的阳光把那双腿染得雪白诱人。
健美、结实，偏又给人以苗条秀丽之感。
这么说吧，简直好看到了不多看两眼会让人觉得失礼的地步。
放在还没出现的弹幕视频里，大概是“我能把这腿舔骨折”的等级。
杨思高要是长高点就好了……
顺便胸再大点。
腰再细点。
脸再圆点。
眼再大点。
头发再黑点。
脾气再好点。
力气再小……
唉，你说要不我换一个算了？
王明想着有的没的，跟着大长腿的节奏跑了起来。
跑完十圈，大长腿摘耳机回头瞪他。
“死变态！”
原来是刘念雅。
一直跑在后面，都没看到脸。
“你可以叫我变态，但能不能不要在前面加个死字。”
再说了，你看起来面红耳赤挺生气，暗地里一点怨念值都没给我。
这就叫嘴上很嫌弃，心里很喜欢。
等一下……
该不会是韭菜精保质期过了？
有必要验证一番！
“去不去吃早饭啊？”
“你请我！”
看着王明和刘念雅走向食堂的背影，几位同跑的哥们捶胸顿足。
要是我也跟在后面跑十圈，是不是也能请她吃饭？
不就是比我帅那么一点点吗？
我只是输在了自信上！
几位心思各异的老哥尴尬一笑，继续开跑。
食堂里，王明和刘念雅各自端着餐盘坐下。
“你今天怎么突然想起晨跑？”
“起得早，没事干。”
“整个长假你都很闲喽？”
“那要看谁问我了。”
“要是老师问我，我整个假期都要在图书馆学习；要是朋友问我，我有几天的空。要是你问我……”
刘念雅眼睛一眨一眨地闪着。
睫毛真长。
“要是你问我……”
“对不起，一秒钟的时间都没有。”
来自刘念雅的怨念值，+100！
还好还好，韭菜精还是那个韭菜精。
刘念雅恶狠狠地咬了一大口包子。
“那杨思高呢？你总不能让她七天假都呆在寝室里画漫画吧？”
“这几天连外卖都是我帮她点的！每天为了你的漫画，一画就是七八个小时！”
“真不知道你给她灌了什么迷魂药……”
“什么叫为了我的漫画！我又没侵吞她的稿酬……”
不过，看着刘念雅愈发凶狠的眼神，王明还是有点心虚。
“但是一天画这么长时间确实不好，我回去就想想假期计划，找她出去玩几天。”
刘念雅欲言又止。
好在王明。
转头就走，根本不给她说话的机会！
来自刘念雅的怨念值，+50！
王明边走边心疼。
我那五块钱一个的大肉包子啊！
全让给韭菜精了！
——
林德沃也终于从无梦的一觉中醒来，全身灌满了水银一样沉重。
然而，身体再怎么不舒服，活还是要干。
宁总编只审完了《离别钩》的第二部，《长生剑》的稿子还没审。
林德沃拿出古龙老师的原稿看了一眼。
立刻就恨不得自己永远睡死算了。
本来这确实是可以指派给下属的工作，但责任编辑向来是只有两个人的位置。
宁总编占了一个，剩下的稿子自然就只能自己审。
林德沃是一千一万个不愿意审古龙老师的手稿。
反正还有时间，先往后推。
当务之急，是要确保古龙老师的情绪稳定，不会出现断稿或更糟的情况。
比如后面的几种武器直接投给江湖。
违约金？
那么宽松的作品约怎么可能定下面子上不好看的巨额违约金！
何况，就算真要赔付天价违约金……
江湖也一定乐意支付。
他们干这种事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可古龙老师到底想要什么，需要什么？
一百万的诚意已经给了，短时间内宁总编也不可能再掏一笔。
而作品约上给作者的限制已经宽松到不能再宽松了，保证古龙老师的交稿也是刘董事担保的第一要务……
说到底，除了作品的事，我还根本不了解古龙老师。
不了解，也就做不到投其所好。
林德沃一条一条地列上对王明仅有的了解。
男性。
江浙大学学生。
女伴。
停了停，林德沃又加上一条。
在校内讨人嫌？
讨好男性的方法林德沃倒是知道不少。
但和关系不到的人用，只会落得尴尬。
大学学生……
我上大学那会最想要什么来着？
最想要《武林》能够刊登我的小说。
林德沃沉默着划去了这一条。
女伴也接着划去。
实在是不懂女人。
只剩下最后一条。
古龙老师为什么会讨人厌呢？
林德沃没有瞎想，直接登上飘渺水云，在搜索栏键入王明。
片刻后，《武林》编辑部响起了魔性的歌声。
“比格瑞沃狗图伊斯特啊！”
——
《扑街日记》
“你的小说这么无聊，你生活中也这么无聊吗？”
“我没有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