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5 章 第 75 章

第75章

祁家在巴黎有几处私人别墅,更有一处城堡般的房子,祁瑄和姜抒抵达巴黎时时间也不早了。

姜抒下飞机抬头,看了一眼高远的星空,面前的城堡分为东西两栋,中间是一片玫瑰园,四周用围墙围了起来,出口只有正门,正门古森也典雅。

他们刚到城堡时,严简珍已经等着他们了,姜抒和祁瑄先去东边的那栋楼,严简珍在沙发上,面前蒸脸仪一直在冒出又白又细的雾气。

“我还想给你们打个电话,问你们什么时候到。”听到走路的动静,严简珍睁开眼睛看了一眼面前的两人,又闭上眼睛,让蒸脸仪的雾气喷薄在自己的脸上。

“伯母,让你等久了吧,实在抱歉,我和祁瑄先去送了一位朋友。”姜抒在旁边的沙发上坐下。

严简珍也没有问送的是哪一位朋友,她知道是祁瑄的一位合作伙伴,她比较关心另外一个问题,“这没什么。姜抒,今晚你过来陪我一起睡,祁瑄明天有一个很重要的项目会议。”

她看了祁瑄一眼,姜抒羞得脸都热了,她连忙答应了,“好。”

“妈,你不是不喜欢睡觉时身边有人吗?平常和我爸一起睡觉都很敏感,你和姜抒躺在一张床上能睡着吗?”明天虽然有一个很重要的项目会,但是祁瑄已经说过几次,姜抒在他的身边只会给他动力。

祁瑄尝过玫瑰花上的清露,但没有采下过玫瑰花。

“我看姜抒挺乖的,睡一张床上应该没有什么大问题。”严简珍起身,撕下了脸上的面膜,扔在了一旁的茶几上,她转身朝卧室走去走了几步,又回过头来看着姜抒,“你还坐在那里干什么?过来。”

姜抒只好起身,她一边走一边扔给祁瑄几个眼神,姜抒被严简珍给扣住了。

严简珍的卧室收拾的很典雅,细细端庄,让人如沐春风,不由自主的收敛了双肩。

“我睡觉是不习惯有人在我身边,你晚上就打地铺。”严简珍坐在梳妆台前已经开始护肤了,她扔给姜抒一句棱角分明的话。

姜抒看了一眼面前的大床,这张床都能够睡下四个人,可是今夜她却只能打地铺,不过姜抒还是认了。

有佣人进来开始为姜抒收拾地铺,等她收拾好了,姜抒也洗漱好了,姜抒换上了睡衣,躺进了被窝里,虽然睡在地上,不过被子还是很软乎的。

姜抒应该能睡一个好觉,严简珍护肤的时间很久,用了两个小时,等到她上床时时间也不早了,姜抒还侧身躺在被窝里和祁瑄聊天。

“和我妈在一起习惯吗,要不要我去接你出来?”就像是把公主救出了龙窟一样。

姜抒把被子拉低了一眼,看了一眼床上,她的位置太低,看不到严简珍,“不用了,我在这里也挺好的。伯母不是说你明天有一个重要的项目会议吗?你早点睡觉。”

“身边没有你,我有些不习惯。”祁瑄直白的说。

“那你还真应该好好的习惯一下。”姜抒身子往下钻了钻,将自己的嘴藏在被窝里,她咬着自己的软唇,甜得让人晕头转向的笑着。

“你说过两天我就要作为一个新人手模拍杂志了,我要不要想你母亲咨询一些相关的事情。”严简珍是之前国际手模的一座高峰,这四年以来没有人能够翻越这座高山。

祁瑄那边应该是深思熟虑了一下才给出了回复,“如果你要了解这方面的事情,我明天为你请一位手模和jakobus过来为你讲解相关的事情。”

姜抒有些好奇,她今天听到祁瑄和jakobus用德语聊了一些严简珍的事,她有些好奇严简珍手上的伤疤是怎么来的?为什么她一直不愿意去掉那条疤痕?

“你母亲手上为什么会有那条疤痕啊?”姜抒犹豫了很久,终于还是问出了这个盘旋在她心上的问题。

这个话题应该有些沉重,祁瑄回复的话语气息看不见的沉重了下来。

“这件事情说来话长。”

祁瑄还是从头跟姜抒说了,这件事情说的很详细,祁瑄告诉姜抒,关于他们家的一件私密的事。

“我以前一直很想成为一位职业篮球手,余盛和我的目标一样,我父亲不允许我走这条路子,他因为这件事情发过几次火,动过几次怒,但是我都置若惘然了。”

“我罔顾我父亲的意愿,依然参加了很多篮球赛,在比赛中拿了很多奖项,可是我父亲一次都没有为我高兴过,直到四年前,我和余盛的努力终于有了成果,只要在参加一场很重要的比赛,就能够成为职业篮球手了。”

“相对于我父亲而言,我母亲支持我的选择,但是那一次家里的人没有满足我父亲,我去参加篮球赛的事情被我父亲知道,我父亲勒令我回家放弃这条路。”

“我母亲为了这件事情据理力争,和我父亲起了争执,我父亲气的砸碎了一个花瓶,花瓶的碎片划破了她的手。”

“我父亲和我母亲从来都没有红过脸,那件事情之后,他们的关系就有一些微妙的变化。我父亲直接导致我的母亲手上有了伤疤,可他却没有向我母亲道歉,反而还严词警告我母亲,就算有一天我成为了一位职业篮球手,他也能逼我主动放弃这条路。”

姜抒忘记了呼吸,她睁大眼睛一个字一个字的读祁瑄发过来的消息,绿底黑字的消息铺满了手机屏幕,她的神经再一次受到了冲击。

“所以你就放弃了吗?”姜抒问,她想起了上次在祁瑄家里看到的照片,照片上的祁瑄穿着篮球服,笑容阳光,像极了姜抒以前在校园路上见到过的受全校女生欢迎的学长。

祁瑄的回复很短,“嗯,放弃了。”

姜抒不知道该说什么,她知道祁瑄这个时候肯定很难受,当初走的那条路是他全心全意的结果,是祁瑄付出了很大代价坚持的选择,也是被迫放弃的前程。

“祁瑄。”姜抒知道,现在的祁瑄已经成熟稳重,但是年轻时留在心里的伤疤,并不会被时间打磨成一层厚厚的茧,再也看不出原样,会一直留在那里,等着一个看着无甚联系的契机,被刺痛。

“怎么了?”祁瑄问。

姜抒发了一个很可爱的软团子表情包过去,戳了祁瑄一下,“什么时候能不能让我再看看你打篮球的样子。”

“我想看你打篮球。”以前姜抒高中,大学时,班里漂亮的女生都会去篮球场看男朋友打篮球,在男朋友用护腕帅气擦汗后递上一瓶矿泉水。

姜抒以前也被朋友拉到篮球场上观摩过一场篮球,不过姜抒对篮球一窍不通,朋友倒是因为她男朋友会打篮球略懂几分。

虽然这件事情已经很遥远了,但姜抒还想的起来,当时朋友一直拉着姜抒的手摇曳,她目不转睛的盯着篮球场,说了一句话,她说,“会打篮球的男生最帅了。”

姜抒不知怎么就想起了这个小片段,可能想看祁瑄打篮球是一回事,也想让祁瑄慢慢学着放下这件事,或者接受这个遗憾。

“会打篮球的男人最帅了,让我看看你打篮球好不好?”对面一直没有消息回复,姜抒又发了一句话,算是半哄着祁瑄答应。

祁瑄敌不过姜抒,不管姜抒提出什么样的要求,姜抒最后都会心甘情愿的领受,“好,等天气好一些,让你看我打篮球。”

姜抒沉重的表情终于有了一些光亮,像是云破月晓,她打字的动作都积极了一些,说话也更有灵魂了,“以前都没有机会去篮球场为男朋友摇旗呐喊,现在终于找到机会了。”

她知道手机背后的祁瑄心情应该不是灰暗的,祁瑄说,“我答应让你看我打篮球,你这么高兴吗?”

“当然高兴了。”姜抒心里不仅高兴而且欣慰。

她和祁瑄一聊起天来就没完没了,任何一件影子般单薄的事情都能够聊很久,就像是勘探一口深不见底的古井,要慢慢的向下勘测,才能发现更多的奥秘,更多有趣的事。

在姜抒聊得开心时,严简珍突然开口,“时间也不早了,别聊太久,早点睡觉。”

姜抒拿着的手机差点不稳,手机砸在了自己的鼻上,她做贼一般都把手机往下一盖遮住了手机的光芒,然后探出头,看了看被子外的世界,她手机已经调到了最暗的光,难道严简珍也察觉到了?

“房间里要是有光亮,我睡不着了。”姜抒没回复,只是疑心的看着高床,严简珍又解释了一句,她在睡眠时对这些光亮都很敏感。

“我马上睡觉。”虽然是对严简珍这么说,但姜抒像是一条鲤鱼一样一摆尾钻进了被窝,被子盖过了姜抒的头顶,姜抒整个人缩在被子里,又如痴如醉的和祁瑄聊了起来。

这一下总算放心多了,不过一直在被子里聊天很闷,手机屏幕上都浮现了一层雾气。

聊了一会儿,姜抒偷偷的在被子的侧面开了一个口子,鼻子凑了出去,深呼吸了几口气,又给被子里换了换空气,再把被子的缝隙给掐实,继续快乐聊天。

这种感觉像是坐在第一排将手机贴在讲台下,在老师的眼皮子底下聊天一样,虽然像做贼一样,但是很快乐。

聊了很久,姜抒都有一些困了,她才扔给祁瑄一个可爱软乎乎的表情包睡觉去了。

次日,阳光照进来,在姜抒银白的小脸上铺上一层金辉,姜抒迷糊的揉了揉眼睛。

床上已经收拾好了,严简珍起床了,姜抒紧跟其后,洗漱换衣,祁瑄因为有一个重要商谈,已经早早出门了。

姜抒下楼时,严简珍正在客厅,她优雅的喝了一口咖啡,旁边的单人座沙发上坐着jakobus。

jakobus见着姜抒,很热情的跟她打招呼,“早上好啊,姜抒。”

严简珍这时才合上手中的杂志,她看了一眼姜抒,问的却是jakobus,“jakobus,你认识她?”

姜抒也用德语回了一句,“jakobus早上好,你过来的好早啊。”

这一下严简珍的眼神来回在姜抒和jakobus的身上移动,jakobus积极回应,“昨天我乘坐祁瑄的飞机回法国的,昨天认识了姜抒,她是一位漂亮又聪明的小姐。”

严简珍这时候才明白,昨天哪位重要的商业合作伙伴竟然是jakobus,不知为何她稳如泰山的心开始面临危机,微微有些地动山摇。

“祁太太,我今天过来这里是为了拜访您,二是为了来见姜抒小姐。”昨天听了祁瑄和姜抒的故事后,jakobus回去可是一夜未眠,趁着夜色亲自写了下一期杂志的主题和灵感,这种事本来不应该有他这种大人物来写。

“jakobus你来这里见我,我很感谢你还记得我,不过你来这里见姜抒是为何?”今天听到jakobus登门拜访,严简珍的下意识是拒绝,可是祁瑄临走前已经叮嘱过家里的佣人,如果jakobus来了,一定要将他请进来,所以jakobus就没有给严简珍拒绝见面的机会。

严简珍下楼时,jakobus已经在客厅里等着他了,手上还带了这半年以来他公司旗下两本时尚杂志的样刊。

“昨天我和姜抒小姐聊的很投机,我精准的看人眼光,我觉得姜抒小姐很有资质,做手模这一行,我邀请姜抒小姐为我下一期的杂志中的queen.珠宝拍摄。”jakobus在解释这件事情时,脸上洋溢着过分灿烂幸福的笑容。

姜抒礼貌的笑了一下,也在旁边坐下,用德语交谈,“jakobus很感谢你邀请我,不过我想,首次做手模需要一个适应过程,你能不能先跟我讲一些注意事项?”

昨天睡觉前,姜抒做了一个手部清理,还厚涂了一层护手霜,平常她在护手方面比较马虎。

严简珍也很惊艳姜抒的德语这么好,看来他们几个人交流没有语言障碍。

“姜抒,如果你是诚心进这一行的,我可以为你讲解一些注意事项。”严简珍以前看姜抒,视线总带着几分漫不经心,这一回她的目光却很认真热衷。

姜抒本来以为严简珍被迫退出了这一行,也不愿意见以前共事的人,更不想听到关于他们的事迹,这件事会成为她心中的禁忌,不可轻易提起。

没想到她这么爽快主动帮助姜抒,这对姜抒来说是一个天大的好消息,有前辈带着领路,可以少走很多弯路,何况这位前辈极大可能就是姜抒未来的第二个母亲。

“哦,这实在是太完美了,如果有您教姜抒这些事情的话,我相信她会很快就掌握这一行的秘窍。”连jakobus也不敢相信严简珍这么爽快的答应了。

由此可见,其实严简珍还是很喜欢这一行的,她没有继续自己的事也是有说不出口的理由,祁瑄父亲那一关。

“伯母,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姜抒满眼星光的看着严简珍。

昨天在飞机上jakobus搜了一些以前严简珍做手模时拍摄的照片和广告,昨晚睡觉前下天又偷偷摸摸的搜了一些别的手模拍摄的广告,高下立见,严简珍真的是那座其他人无法翻越的高山。

严简珍难得笑的这么亲切,以前她的笑容带着自然的距离,“你高兴的和我说话都用的是德语。”

姜抒才反应过来,她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jakobus看见他们两人这么高兴,也想趁热打铁,他对严简珍正式提出邀请,“祁太太,现在德国的去把手术很先进,做完一场两个小时的手术,相信只要再过一夜,你的手就会恢复到以前巅峰时期的状态。”

“我在这一行时间久了,越来越觉得你是为这一行而生的人,不知我有没有这个荣幸邀请您为我下期的主打杂志拍摄封面。”

严简珍脸上的笑容一点点的黯淡下去,她恢复了如常的样子,让人看着很有距离,交谈更具压力。

jakobus没有放弃,他还在试图劝说严简珍,“你在巅峰时期隐退,你知不知道这是多少人心目中的缺憾?如果你能重新出山,一定会成为一个重磅新闻。”

“只要你愿意,你还能够重创辉煌,再次成为业内女王。”jakobus很诚恳的说,他就事论事说的话没有一点夸张,没有一丝水分。

严简珍的神情没有什么光彩,前一刻她明明是高兴的,这一刻她像是自动闭合的玫瑰,美则美矣,但是少了惊艳的盛炫。

“不好意思,jakobus,你的心意我领了,不过我已经隐退了,没有再出山的打算。”严简珍双手不由自主的捏紧了十指,她垂下了眸子,没有看jakobus那双明亮的眼睛。

“我今天有些累了,就先去休息了,您可以和姜抒聊一聊业内的事情,我不作陪了。”严简珍起身,没有等jakobus的回应就离开了。

说是离去,不如说是逃避。

姜抒刚才近距离的观察到了姜抒的神情和行为举止,直觉告诉姜抒,严简珍还是热爱着她以前的事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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