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可得抓紧时间了,那代发修行的姑子,应该是跟着师父的,老太太说过,这些师傅,也就等个三五日,便走了。”
王熙凤接了一句。
瞧着桌上准备给贾琏的点心,已经被吃了好些。
她笑意淡了淡。
黛玉是不太爱吃这些过甜的点心。
贾琏瞧着威武阳刚,却是嗜甜如命。
她现在手里钱财丰盈了不少,但也就舍得买这些回来。
大部分的钱还是去做地暖生意了。
暂时没回本的时候,自然是小气得很。
“宝玉瞧着爱吃这些点心啊,等会儿我叫平儿给袭人说说,让她去买。”
宝玉还傻傻点头呢。
四人正说着话,平儿进来了:“二爷,老太太找你去那边儿!”
王熙凤挑眉疑惑:“怎么了?”
“琮少爷回来了,正在前厅哭着呢,传信的丫鬟说,老太太脸色很难看。”
平儿心下也是忐忑。
梅姨娘,是贾琮亲娘,这尸体就剩下个躯干,脑袋都没了。
贾琮赶回来正常。
这会儿要找贾琏,必然不是什么好事儿。
平儿心细,那日贾琏穿着带血的衣服回来,她便猜到了些。
知道老太太叫贾琏过去的时候,她脑子里便满是贾琏那日的样子。
“瞧你怕的。”贾琏摸了摸平儿的脑袋,“先容我收拾一下吧。”
长发散着去见老太太,总是不好的。
宝玉和黛玉对视一眼,也跟着上去了。
路上宝玉还好奇呢,“我还说呢,前些日子,他姨娘都死了,我也没见着琮哥儿,今儿怎么回来了?”
黛玉哪里知道这些,不回他的话。
等贾琏来了老太太屋里,就察觉到气氛不一般了。
贾政从旁站着,老太太坐在主位上,瞧着一副衰竭模样。
眼神却是藏不住的怒气十足。
贾琮一身戎装,跪在地上还在哭泣。
“老太太!”
进里屋,对着老太太微微行礼,有朝贾政躬身,“老爷。”
“琏哥儿,你来的正好,你弟弟说,你给他送了颗人头过去?”
贾母怒气都要遏制不住了,“梅姨娘,是你杀的?”
杀了个姨娘,到不是什么大事儿。
但是,将脑袋寄送给贾琮,这事儿,可就大了!
贾棕在军营历练,代表的便是贾府的荣光。
贾家本就是靠着跟开国皇帝一起打仗赚的功劳。
后世族人,贪生怕死,不愿从军。
这都成了城里多少人的笑话了?
好容易出了个琮哥儿,偷偷自己去从了军,回来便是哭诉,自己那苦命的姨娘,竟然被人给杀了。
还将脑袋寄送到了军营里。
当日,贾琮就吓得昏死了过去。
军营是没什么秘密的。
当下他的长官就叫他回来发丧。
却不想,得到的却是姨娘早就草草下葬的事儿。
并且,还是尸首分离的下葬。
便是再卑贱,贾琮也是贾家的子孙,生他的姨娘,也不该是这样一个待遇。
当然,这也是在贾母后来知道贾琮入了军营,才愿意做这个主的。
否则,
一个姨娘生的庶子,还是她自来就不喜欢的大房出来的。
能告到她面前来?
贾琮也是聪明,穿着戎装便回来了。
连带将这事儿传扬到军中,都一并说出来。
老太太还能不管?
但他一口咬死了,自己觉得,这必然是贾琏做的。
贾母也只能叫来贾琏。
叫他们兄弟二人,当面对质。
贾琏站在贾琮身侧,他身材高大挺拔,眉眼英俊帅气。
便是冷然开口,也叫人不由信服。
“琮哥儿,你觉着,你姨娘是我杀的,可有什么证据?”
承认?
不可能的。
君子,需洁身自好。
这年头为了声望,他也不能让自个儿身上沾染半点污点。
“我去军营的事儿,是瞒着所有人的,就连老太太都不知道,你必然是怕我从军争得了军功,夺了你的位置,所以才对我姨娘下毒手的。”
贾琮才十四岁。
若按照虚岁算,也十六七了。
到他胸口的个头,长相秀气,在军营里打造了一段时日,瞧着也算不错。
但是和贾琏比起来,又是差了不止一点点。
光是通身的气派,就矮了半截。
“可笑。”
仅仅两个字,便让贾琮绷不住了。
“你……”
“琮哥儿就不该给一个妾室教养,光长了身子,却不长脑袋。”贾琏慢条斯理开口,
“你方才都说了,是偷偷前去军营的,我又从何而知?再者,一点军功,就能让承爵之位易主?”
贾琏淡然看向贾母,“老祖宗,若是就贾琮空口白牙的诬陷,你们便觉得这事儿是我做的。
大可将我送入宗人府,正好随了贾琮的意,让他将我顶替了,承爵。”
老太太脸上有些绷不住了。
这贾琮,刚才还信誓旦旦,说他姨娘就是贾琏杀的。
没想到,对峙的时候,开口便是自以为是?
到底就是个小孩子,满口胡言担不起什么重任。
“琮哥儿,休得胡言乱语,祖宗礼法不可废,立长立嫡,并非一点军功便能抹除的。”
要不是看在这孩子刚死了娘的份上。
老太太就该让他滚回军营去了。
好容易贾府出了个敢去军营的,没想到竟然还是个蠢的。
“我娘就是你杀的,除了你,还有谁会在院子里动手?”
贾琮低吼一声。
眼泪都从眼眶里打着转掉下来了。
“只是个姨娘。”贾琏冷冷提醒,“你的母亲,还活着呢。”
此处说的母亲,乃是嫡母,邢氏。
“除了你,还能有谁,会想着将脑袋割下去送到别人手上?”
贾琮腾地一声从地上爬起来,对着贾政拱手,“老爷,我知道当时贾琏前往苏州的时候,送了好些个人头回来!
只需要仵作前来,查看几具尸体的伤口,是否差不多……”
“琮哥儿,我知道你刚是去姨娘,情绪难免失控,但这些昏头的话,还是少说些。”
贾政言语已然有些不耐。
那些尸体都腐化了快有半年。
就算冬日,温度非常低,但尸体该腐化的,也早就腐化了。
要想开棺验尸,还得大量人力物力。
就为了一个姨娘?
他可没这么些闲工夫。
再者亲疏还有分呢,若说起来还是贾琏与他跟亲一些。
贾琮到底只是个孩子,言语多有纰漏。
稍微一听,也知道他是将注意打到了贾琏承爵的位置上了。
“琮哥儿,万事讲究一个证据,不清不楚便找我来认罪,若放在外面,高低要告你一个诬告。”
贾琏睥睨而下,神情是说不尽的淡然。
贾琮压着心底怒意。
他知道,他就是知道,梅姨娘是叫贾琏给杀了的!
就是因为,自己差人去刺杀贾琏,他没死。
所以报复回来了!
可这些事儿,不能说。
小石头的脑袋被送到府上后,贾赦找过他。
并且也说了,贾琏暂时还不能死。
但是他不服。
凭什么,那个废物就能够成为嫡子?
凭什么自己明明比那些蠢货聪明百倍,却就是得不到老太太喜爱?
就连过年过节的时候,院子里分到的东西,都要比别的兄弟姐妹差一些?
贾琏一个废物,怎么配得上嫡子之位?
怎么配得上承爵?
紧盯着贾琏勾起的唇角,贾琮双眼燃着怒火。
“可我姨娘,就这么在府上死了,为什么没人说?甚至连一个葬礼都没有?”
他无能怒吼。
得到的,却是一声冷冰冰的回答,“因为,她只是个姨娘。”
姨娘,是半奴!
谁家会为一个奴才发丧?
更何况,这个奴才,还有弑主的心思。
在其位,谋其职。
贾琏清醒着冷静着。
这个时代就是如此,平白的同情心,只会叫他变成蠢货。
如果没有梅姨娘谆谆教导,贾琮会想到要杀了自己?
贾琏从不信什么无辜之言。
贾琮不无辜,他那个生母梅姨娘,更不可能无辜。
“凭什么?凭什么……”
贾琮不甘心。
但这般,只会叫老太太都不喜,“行了,好好一个爷们儿,在这里嚎什么?
你姨娘便是泉下有知,也只希望你能出人头地!
倒不如好好地在军营里扎根,为自己的前程博一条出路!”
贾母说完,深吸了几口气,她胸口闷痛,偏找不出原由。
府上大夫说的都是,年纪大了,自会如此。
但她却觉着,就是因为那无端死在府上的梅姨娘,晦气!
而且偏巧不巧的,身上不舒服,也就是在梅姨娘死的那几日。
再瞧见贾琮一副癫狂样子。
刚才知道贾琮入军营的喜气,刹那间淡了不少。
“好不容易回来一趟,办完了你娘的丧事,就好好在家守孝吧,虽然就是个姨娘,但这么多年,都是她亲自教养的。
想来你们感情也是不一般,你父亲如今年纪也大了,死去的人总归是没了,还活着的,才是该孝敬的!”
贾母留了这么些话,便回屋里去了。
睡觉的屋子,有地暖。
如今这天寒地冻的,她还真是一刻都离不得这好东西。
老太太都走了,旁人自然也全散了。
独留贾琮,满眼恨意。
“是你,对不对。”
他仰着头,看向贾琏,“别以为我不知道,父亲必然会为我做主的,贾琏,你高兴地太早了!”
“嗯,那你去找大老爷为你做主吧。”
果然是跟亲近的孩子。
贾琮呼唤贾赦,一直便是父亲。
听着都亲切两分,这孩子,还当贾赦会为了他,教训贾琏呢。
“你也就靠着嫡子的身份才能活成这样。”贾琮狠狠吐出这句话。
头也不回的朝着东跨院去了。
贾琏含笑,瞧这家伙的意思,是他还打算夺了自己所有的身份地位?
就仗着,贾赦的喜爱?
到底是个孩子,太天真了。
全然不知贾赦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王熙凤跟在贾琏身后。
“二爷,我现在是真看不透,你到底是怎么想的了。”
才去苏州的时候,那七颗人头就叫王熙凤吓了一跳。
贾琏从前是连一只鸡都舍不得杀的。
如今,却在谈笑间,杀掉了梅姨娘。
并且刚才还毫无异样的否认。
如今面对贾琮,更是半点情绪都不外泄,她甚至都不知,贾琏会不会对贾琮出手。
“你不觉着,瞧着这种自命不凡之辈,一点点被算计着剥落他原以为拿在手里的王牌,最后崩溃的样子,很有趣吗?”
贾琏早知道了,人死不过是一瞬间的事儿。
贾琮买凶杀人,与他已经是死敌。
贾琏要杀贾琮,简单的如同杀死一只鸡。
但那样,只会失去乐趣。
更何况,万一后面还能扯出点什么呢?
“凤哥儿要是有兴趣的话,可以跟我一起去大老爷屋子里瞧瞧,大老爷会怎么对他这个最疼爱的庶子。”
ps:超级大章,三章合一,阅读感更好。
完成十更任务了,对我来说有点挑战!
老爷们给点力,数据给起来,明天继续十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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