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吗？“
卢小优听到最后这句话，表情有些不太自然地讪讪笑了一下，也许是因为不安，无意识去把住桌上的水瓶，转动了两圈。
谢天启眼神微微往回收，似乎是觉得够了，不再开口。
不过他说的信息里，确实大部分是真的。
离职的小王要不是因为是单亲家庭，而家中老母亲年纪大了眼睛看不见，老人家又有落叶归根的情结不愿背井离乡，他也不会选择辞职回老家。
但毕业生没有被选上的前例并不准确，应该说，此前毫无工作经验的人也有入选的，因为在季氏能说话的永远是实力。
谢天启也伸手拿了一下面前的水，但没有打开，而是侧眸瞥了一眼从刚才开始就保持缄默的时菁菁。
他心神一动，即刻转身，主动搭了一句话。
“你不紧张吗，不过你刚才表现确实很好，令人佩服。”
他说着人畜无害地笑了笑，仿佛真的只是在称赞对方。
“……”
时菁菁转眸看了他一眼，目光很冷淡。
她没说话，修长的手指在桌面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敲击，不仔细看的话，会忽略掉她右手食指和中指之间的缝隙，靠近手掌的部分有一个很不明显的纹身。
这个角度看不出是什么图案，只是加剧了她清冷的气质。
谢天启脸上的笑容微微僵了一下，倒是很健谈，再次开玩笑似的说道。
“你是不是有什么独家消息啊，这么气定神闲的，或者有什么缓解压力的好方法吗？”
听到这句话，时菁菁手上的动作戛然而止，这次转头看向这个刺探意味明显的男人，冷淡地给了一句。
“我说有呢？”
她这么说的时候，没有任何变化的眸光却给人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压迫感。
谢天启愣了愣，连带着卢小优都瞪大眼睛看着她。
时菁菁似乎是觉得很没意思，收回视线从椅子上坐了起来，冷冷说道。
“无论如何，这都是季寒川的公司。”
她说完这句话便闭口不言，听得人则是有点懵了，有些云里雾里地对看了一眼。
而就在这个时候，门口经过了两道身影。
“真的是，我要么多报一点得了，除了学费那不还有生活费，金主爸爸给不给零花钱啊？”
其中一个是程晓，她手里拿着报销的单子，是来签章的，之后就能去财务部领钱。
去读这个让她怨念颇深的商学院，她是一分钱都不肯自己花。
好好的团聚，她和她家达令刚要开始情深意切，好家伙，一纸令下这回变成她异地
了。
旁边的陶昕然默默看了她一眼，觉得又可怜又好笑。
程晓和季寒川这波算是互相厮杀，没有苦了她，倒像是苦了黄山了。
她住院的那两个月，因为季寒川要长时间驻守在病房，对外或者跑腿的事自然就是黄山负责的。琇書蛧
他从冰城回来，愣是连续加班了个把月。
刚可以暂时歇口气，小王离职了。
黄山向来体恤自己的下属，不想给其他助理太大压力就自己揽下活儿，毕竟秘书室每人每天的工作量几乎都是拉满的。
所以程晓那满打满算的甜蜜生活，几乎是一天都没有实现。
一想到这个，她拳头就攥紧了，猛地看向亲闺蜜，微微眯起眼睛说道。
“反正有你这个人质在，我想开多少开多少！”
说完，程晓就很没形象地仰天大笑。
陶昕然有些哭笑不得，这里是季氏啊，赶紧捂住她的嘴。
“你差不多行了啊，能报个学费就很好了，还是你想你的金主爸爸一言不合多拨给你几学期学费？”
程晓听了前半句，刚要调侃这好闺蜜这么护短，直接被后面那句噎住，差点咬到自己舌头。
她分分钟蔫了，黑白分明的眼睛瞪得浑圆，郁闷地嘟起嘴。
“有没有必要这么恨铁不成钢啊？”
“那不好说。”
陶昕然憋着笑，扬了下眉头顺手拿过她手里的单子，上面其实也只有学费的金额而已。
她俩低声说着报销的事，没注意到大开的门内有三双眼睛同时看了过来。
虽然就是一两秒钟的事情，卢小优简直是惊鸿一瞥。
“季氏的员工气质也太好了吧！怎么能一个两个都这么好看啊！”
她眼睛亮亮地感叹道，毫不吝啬自己的赞美，要不是在等待面试，都想出去多看两眼观摩一下。
可说完突然怔了怔，又默默低头看了看自己。
愁容便爬上脸了，有点后悔没有更精心地打扮自己。
“……早知道就不按照网上的面试教程穿衣服了。”
她嘟嚷着，忍不住瞄了一眼旁边的时菁菁。
程晓是一如既往的工作套装，陶昕然休闲一点，风衣加裤装，不过整体还挺像的，都是素色到底的搭配，全靠人烘托。
时菁菁这一身，意外还蛮贴合这种风格。
卢小优不由皱了皱眉，只觉得还没开始自己就被比下去一截了。
此时的时菁菁微微垂眸，早就将视线从门口收回来了，一脸的淡漠仿佛从来没注意过外面。
她一点反应都没有，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和年龄不符的成熟。
要知道他们的资料
上，除了谢天启年长两岁，时菁菁和卢小优是同龄。
甚至要严格来划定的话，时菁菁的出生月份还更晚一些。
但就是这么两个人，表现出了截然不同的两种状态。
一个天真烂漫很好懂，一个老成持重有点神秘。
谢天启这次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摸了摸自己的下巴，不知道在想什么。
第二轮面试在漫长的等待后还是未开始，但季氏内部的齿轮是一刻都没有停下来过的。
陶昕然她们很快就签完章出来，两人正准备离开，程晓忽然咋咋唬唬地“啊”了一声。
“……你干嘛？”
陶昕然愣是被她吓了一跳，但刚问出口，就见着这丫头兴奋得抓着她的胳膊难以自持地狂掂。
下一秒，却是毫不迟疑地抛弃她，一溜烟往前面那个转角冲去。
“让我看看是谁家的帅哥在这里啊！”
程晓原本应该是想给一个惊喜，奈何她的动作太大，还没拍到肩膀，从楼上下来的黄山就发现了她。
他侧过身来，微微弯着嘴角，这一眼宠溺极了。
“都办好了吗？”
“那当然，我都亲自来了……嗯？你现在是要去干嘛？”
程晓双手叉腰，脖子高高一扬，签个章的事都说得牛逼轰轰，但马上就注意到黄山手里的东西，好奇地凑近。
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整个人都贴到他身上。
黄山无奈地笑了笑，任由她上下其手，自己平和地说道。
“面试新的秘书助理。”
“哦……昨天说的那个呀？”
程晓了然地点头，作势是要去看文件内容，但手很不老实，抱着黄山的胳膊就跟抱着个大宝贝似的。
陶昕然看着这一幕，都想默默拿起手机拍下来。
程晓现在是不得了了，不放过任何机会想跟黄山温存。
“好了，我们就别耽误他工作了，走……”
她刚想劝一句，程晓却是冲她狂眨了好几下眼睛，声音都掐了个让人起鸡皮疙瘩的调子，特别善解人意地说道。
“给金主爸爸选人诶，我知道你一定超级感兴趣的，那我们就一起去看看吧？”
陶昕然微微一顿，还能不知道这厮的小心思。
听着这机车得不行的语调，她举双手表示投降。
“是，感兴趣，看。”
“哈哈，你看，我们陶主编发话了！”
程晓嘴角快咧到耳根，立马跟黄山抛媚眼。
她的好奇心也有，但更多的是想和黄山多待一会儿。
黄山看了一眼摊手的陶昕然，倒是没有任何异议。
很快，就带着她们进入会议室隔壁的一个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