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最后一刻，炎彬焊死了咬肌，突然松手了。
“咳，咳咳！”
时菁菁脱力一般从墙壁上滑下去，趴在地上不停地咳嗽呛气。
炎彬居高临下睨着他，脸色难看极了。
他紧握着拳头，不知是不是对自己下不了死手感到懊恼，猛地砸了一下墙壁。
血腥味在空气里飘荡，这本应是他们最熟悉的味道。
“我本来想放过你的，你早就想脱离组织，我一直都知道。”
短暂的死寂之后，炎彬冷如死水的话语落下。
他又蹲下身来，不由分说扣住时菁菁的下巴，一下拉到自己面前。
拇指重重擦拭过她染血的唇瓣，再开口便狠戾至极。
“现在你要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这辈子，都别想得到自由。”
“你不是不想弄脏手，那好，就好好做你的傀儡！”
狠狠丢开，炎彬起身直接走了，“砰”一声关上门，并且在外面上锁了。
这个一扇窗户都没有的地方，失去唯一的光源后陷入一片黑暗。
时菁菁陡然意识到什么，立刻冲到门后用力地捶击铁门。
“炎彬！你放我出去！你回来！”
门外没有任何，她冷不丁打了个寒颤，阴冷的感觉从尾椎骨一下爬上来。
时菁菁一颗心脏砰砰直跳，以对方的性格不会这么轻易算了的。
她得想办法出去，得通知程严青。
炎彬确实不会就此翻篇，他黑着脸下楼，开了一辆车出去。
要让时菁菁乖乖听话，那么就要掐断她最后的念想，给她一个惨痛的教训。
这么想着，炎彬眯起阴鸷的眸，眼神肃杀极了。
她因为谁而动摇，就除掉谁！
另一边，黄山正在向季寒川报告。
“老板，昨晚那个加密通话已经解析出来了，套了几个密匙，系本地拨出。”
说完，黄山微微皱了下眉头，低声接一句。
“但再拨过去已经是无效号码，溯源的ip地址也损毁了。”
季寒川眸色沉沉，指尖在桌面上“笃”的敲击一声，没说话。
“对方给的位置十分精确，但很遗憾，没有抓到那个远程操控的人，人员继续安排在暗处。”
“老板，是否要提升公司的安保等级？”
顿了顿，黄山谨慎地请示一句。
季寒川这时拿起之前的那张黑白照片扫了一眼，平淡地说道。
“引起不必要的恐慌只会加剧事态，增加夜间巡逻就行。”
“明白。”
黄山点了点头，他也是这么认为的，季氏太过庞大，一旦有不寻常的气息溢出，人心惶惶是另一种打击。
“老板，陶小姐那边需要
额外做安排吗？”
听说陶昕然在关皓那边过得还挺适应的，只是多少有点想回家。
季寒川微微抬了一下眼皮，漆黑的眸底一闪而过什么，却是冷不丁问一句。
“程晓怎么样了？”
黄山被问得一愣，但马上理解过来老板是什么意思。
这对姐妹花感情那么深厚，越是这种时候，其中一个人越能影响另一个人。
“我让她再给陶小姐打电话聊聊天吗？”
“不用太刻意。”
季寒川收回视线，余光注意到有一封邮件发到了他手机上。
点开一看，是关于陶昕然过敏物质的生化分析。
因为不好确定是什么，当时穿的衣服，甚至毛发都取样全部送去实验室。
最后在裤子的边缝里提取到零星的化学物质，是一种制作致幻药的半成品原料，是名路上的违禁品。
没接触过的人直接接触到浓缩剂量，往往会有叠加态的过敏反应。
而这种东西，显然不是普通人能拿到的。
“凌云的简历拿来了吗？”
季寒川若有所思，突然问道。
黄山立马在平板上点了点，他已经做过了筛选。
“凌云这次招的人很多，背景调查已经做过了，还剩下这几个人比较可疑。”
听到这句话，季寒川微微皱了下眉头。
垂眸一扫，屏幕上分列着四个人的简历。
其中一个就是炎彬，另外还有二男一女，来自不同的城市，年龄不同，从事的职业也不同。
“这四个都和陶小姐一起去了宣城，这期间也都有近距离的接触。”
“这几个人，查清楚他们来a市的时间点。”
季寒川略一思忖，视线定格在炎彬的照片上。
黄山立刻领命，他们自然有各种各样的途径来拿到这方面的信息。
但他刚转身要去处理，又听得自家老板冒出一句。
“程晓的弟弟，你暗中帮忙调查的事情有结果了吗？”
黄山的脚步戛然而止，回头看向季寒川，多少有些不好意思。
这是他的私事，但用的是公家的资源。
果然，他家老板就没有不知道的事。
“……有眉目了。”
转过身来，黄山恭敬地回答。
季寒川微颔首，却是即刻挥手说道。
“你去接那对姐弟回家吧，露面也无妨。”琇書蛧
黄山又是一愣，但既然大厦没有被炸，对方肯定也知道他们回来了。
他没有多说什么，行了一礼退出去。
屋内很快就只剩下季寒川一个人，他安静地坐了一会儿，而后举起手机，从相册里点开一张过年时在院子里拍的全家福。
陶昕然抱着小家伙和
季奶奶站在c位，他和季小慧一人一边。
大家都开心地笑着，看着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幸福家庭。
他深邃的眸底微微一沉，视线收束到陶昕然脸上，似乎一瞬间就明白了当年季爷爷为什么会放弃。
但雨也不在了的现在，他不能停下。
哪怕，是为了下一代能摆脱这样的宿命纠缠。
沉吟片刻，他放下手里的，拿起从陶昕然那里收回来的黑色手机，打出一个电话。
“是我，名单发过来吧。”
医院，程严青坐着轮椅被推出来。
本来他想执拗地自己走，但被亲姐一脚踹坐下了。
“真的是，不知道的以为我半身不遂。”
程严青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更想遮一下自己的石膏，丑得要死。
程晓背着他的个人物品，直接瞪他一眼。
“臭小子，我倒希望你半身不遂能乖点，净整些没用的，你还是三岁小孩吗！”
“……什么没用的，现在倒真的没用了，你开心了吧？”
程严青不高兴地撇了撇嘴，在发现时菁菁的电话打不通后，他一度寄希望于对方很快会把新的号码告诉他。
说不定，就是一个全新的开始。
他自己兴冲冲地认为还挺有情调，可等来等去，只是石沉大海般的杳无音讯。
他甚至想偷偷问下黄山，时菁菁这几天在做什么。
但无奈他家姐夫怕老婆怕得要死，他胆敢打出这通电话，那边程晓绝对分分钟杀到面前。
一想到自己无疾而终的恋爱，程严青忽然不想说话了。
整个人耷拉着靠在轮椅上，真就看上去像是一个病入膏肓的虚弱少年。
“啧啧，瞧你这样！”
程晓鄙夷地看了看他，挥手招呼司机和下人过来帮忙。
程严青的手恢复得挺快的，但脚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又摔了一次，拍片出来的结果不理想，至少还得再修养个把月。
转运的过程中为了让他舒服点，把厢型车的后座都拆了，安装了一个固定床架。
程严青被扶上去后，就跟一条待宰的鱼似的，五花大绑被捆在上面。
“……”
他默默转头，看了一眼叉腰站在车门外边的亲姐。
“看什么看！不是你自己乱搞能是这副德性吗！给我乖乖躺好！”
程晓嗤之以鼻，自捉奸之后火药味日渐浓烈。
程严青懒得吵架，只是小声逼逼一句。
“那我乐意呗。”
“你说什么？”
“没啥，赶紧走吧！”
他直挺挺躺着，要不是手也被固定住了，高低得来个绝对安详的姿势。
程晓啧啧了一声，就让司机准备开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