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节 自古忠义多孤苦 往来负心皆纨绔

大堂内,王坤的大哥王辙,以及三弟王谦,此刻正趾高气昂地坐在主位上。

堂内主位本来只有一张,一直由王坤所坐,如今王坤不在,二人争执不下,便私自摆了两张座椅在主位处,各自为坐。

王辙抿了口茶,脸色一横朝着刘全指责道:“刘全,今我二弟不幸亡故,这王家基业,理应交由我这大哥,协助贤侄王贵打理,我知二弟平日对你信任有加,一应房产地契皆交由你保管,几月以来我上门讨要数次,你却屡屡推脱,莫非要私吞我王家财产不成!”

一旁的王谦闻言讥笑道:“大哥此言差亦,贵儿是你贤侄,亦是我王谦贤侄,今二哥亡故,照顾贵儿与悦容,我王谦义不容辞。大哥自己铺子早已是入不敷出,有何能力打理二哥留下这诸多产业?依我之见,还是由我这叔叔来辅助贵儿,方为上策。”

王辙闻言一脸不服气,朝着自己弟弟怒目圆瞪道:“哼!老三你嗜赌成性,自己店铺盈余,早已让你输光了,竟然还敢在此大言炎炎,怕不是欠债未还,想图二弟之产业,来为自己垫背乎!”

战火一开,两兄弟谁也不甘示弱,刘全未发一言,两人自己却先吹胡瞪眼在大堂内争吵了起来。

刘全暗忖这两人平日不学无术,整天就知道吃喝嫖赌不务正业,后院姨太也已不知娶了几房,若非老爷找人帮衬,送与二人的铺子怕是早已关门大吉,如今这王贵少爷未至,两人自己却先互相攀咬起来,心中甚是鄙夷。

两人平日酒色成性,身体早已被掏空,未争执一会便已气喘吁吁,各自喝了几口茶缓过气来后,又欲整军再战,不过此时王贵与王悦容的出现,打断了两兄弟之间的争吵。

王贵姐弟二人走进了大堂后,上前对着两个长辈施了个礼,便坐在了客座之上,而王勋与李睿则紧跟在后坐在了下方。

见到现场叔伯二人高居主位,王勋眉头一皱,上前不悦道:“家中礼节姑且不论,这店内大堂,乃是论商之地,理应主次分明,老爷过世后,王家产业理应交由王贵少爷打理,二位老爷同居主位乃是何意?”

二人见到王勋竟然也在此地,都是略吃一惊,随后眼神咕噜一转,立刻就动起了小心思。

王辙冷眼一横,指责道:“我乃贵儿长辈,坐于主位有何不可!反是你王勋,不念我二弟救命之恩也就罢了,一外姓人士,却霸占我王家江南产业多年,我看你才是居心叵测。今日你且来得正好,我王家族人尽坐于此,还不速速将江南的房产地契,及这些年来赚得的钱财尽数交出,否则莫怪我等不客气!”

王谦闻言也露出贪婪的眼神,跟风道:“正是正是,你区区一个仆人,有何资格霸占我王家资产,还不速速交出,否则莫怪我兄弟二人无礼!”

王勋闻言面无惧色,一甩长袖冷哼道:“哼!王勋确为仆人,但我只忠老爷一人,如今老爷已故,少爷便是王勋的天!只要少爷有令,莫说身外之物,刀山火海,王勋但有不从,便叫我天打雷劈。然你二人与我王勋往日无恩,近日无情,想凭三言两语,便从我手中取走老爷托付的家产,简直痴人说梦!”

“你!你!你一下贱之人,与狗无异,竟然敢对主人狺狺狂吠,简直岂有此理,岂有此理!”

王辙兄弟两被气得脸色发青,不停地跺脚拍案口出污秽之言,但奈何看那王勋人高马大,气势汹汹,楞是坐在椅子上不敢上前半步。

三人争吵不下时,进门后一直未发一言的王贵,终于站起身来,他首先对着两位长辈做了个揖,稚嫩的脸上微微一笑,不紧不慢道:“两位叔伯且听小侄一言,王勋大哥对我父亲忠心不二,我王家上下亦是同心同德,诸位切不可因琐事,而伤了家族和气。”

王辙见自己这个侄子发话了,当场脸色一转,阿谀奉承道:“王贵贤侄,大伯平日待你如何,你当清楚。我等皆是本姓,乃是血亲,二弟过世,家业当有贤侄继承,我等断无异议,然你年纪尚幼,大伯恐你听信外人谗言,而将王家产业拱手让与他人,这才诚心相商,助你打理家业,除此之外绝无非分之想,贤侄切莫多疑!”

说到外人时,王辙的眼神刻意地瞥向一旁的刘全及王勋两人。

此时一旁的王谦也帮腔道:“就是就是,今二哥已故,贤侄你可千万当心,莫要让一些投机之人乘虚而入,占了我王家便宜!”

王贵闻言并未争辩,而是淡淡一笑道:“二位叔伯所言极是,小侄年纪尚幼,其实也有意从家族中,寻找一位长辈,辅佐小侄大理家中产业,然此人需德高望重,又要有经商之能,贵儿思虑至今,一直未能定下人选,今二位叔伯自告奋勇,欲解贵儿疑难,王贵自是求之不得!”

王辙与王谦两人闻言食指大动,不禁竖起大拇指,不停夸赞王贵真是个好贤侄……

姐姐王悦容见状心中一慌,凑过来拉了拉王贵衣角轻声道:“弟弟三思,父亲创下这份家业不易,莫非真要拱手让与他人?”

王辙见状眉头大皱,对着王悦容怒喝道:“大胆!自古家国大事,皆以男子为尊,你一妇道人家,迟早嫁与他人,安敢在此胡言?还不速速给我退下!”

王谦也不甘示弱道:“就是就是!还不速速给我退下!”

王悦容被两人训得一脸无助,也许是这几个月来的习惯,她下意识地把目光投向了坐在一旁的,寻求他的帮助。

李睿只是对着佳人浅浅一笑,暗示她莫要惊慌。

看到李睿的笑容,王悦容顿感心头一松,红着俏脸乖乖地退到了李睿身后。

在义军讨贼期间,王悦容曾不止一次见过这样的笑容,当李睿露出这个神情时,意味着现场的一切尽在他的掌握之中,所以王悦容心头的疑虑与惶恐,也在见到这笑容的一瞬间,随之烟消云散了。

过了王悦容这段小插曲后,王贵继续对着叔伯二人道:“二位叔伯乃我父亲血亲,侄儿欲将家中大业相托,二位定是首选之人,然一山不容二虎,一家不可二主,这王家产业托付于叔伯之中何人,着实令侄儿我为难,今日二位叔伯都在,请为贵儿一断!”

听到王贵之言,王辙与王谦二人激动不已,又回到了刚开始两人互相谩骂攀咬的局面,大堂内一时污言秽语不断,听得众人眉头大皱,却又心中好笑。

待二人再一次气喘吁吁后,王贵才见缝插针道:“二位叔伯如此关心小侄,一心要助侄儿重振家业,着实令小侄感激不尽,因此小侄倒有个主意,可以决断何人才更值得贵儿托付家业,不知二位叔伯,可否听小侄一言?”

面对咄咄逼人的叔伯,王贵将如何化解这份困境,且看下文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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