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节 思旧恩养子送金 守忠义老仆立誓

王坤的养子王勋,与李睿等人素未蒙面,见有外人谈及他王家生意,心中有些疑惑。

王贵见状一拍脑袋,想着怎么把引荐这茬给忘了,匆忙道:“大哥,此乃李睿,另外一位是李恒,二人皆是我大岭村的乡亲。”

“父亲遇难之后,他二人带领我大岭村幸存的相亲,踏遍幽冀之地,追讨黄巾贼人,最后与官军合力,将张角兄弟全歼与广宗和下曲阳一带,乃是为我王家报仇雪恨的大恩人!”

王勋闻言身躯为之一震,动容道:“哦?竟有这等事,还请少爷与我细说!”

于是王贵把从他们在大岭村起事,一直到斩杀张宝于下曲阳的经过,一五一十地告诉了王勋和刘全两人,中途讲到李睿用计连破十倍于己的贼子时,更是手舞足蹈,欢呼雀跃,就像一个崇拜英雄的孩童。

王勋听完后神色凝重,起身来到李睿二人面前“噗通”下跪,重重地朝着二人磕头道:“王勋谢二位恩公,为老爷报仇雪恨,和对少爷及小姐的照顾之恩。天下大乱,贼匪猖獗,这半年多来如无两位恩公,恐怕少爷与小姐早已凶多吉少,日后二位恩公如有用得着王勋之处,王勋定当肝脑涂地,在所不辞!”

李睿急忙上前将其扶起道:“王勋大哥不必如此,我大岭村人世代共居,同心同德,互相照应本是分内之事。”

“王老爷生前,对众乡亲多有恩义,睿已与贵弟约定,待战乱一平,便会助其重振家业,今得王勋大哥相助,定是如虎添翼。”

助王家复兴,王勋自是义不容辞,点头道:“王氏商行,南方生意主要以纸张及油伞两者为主,江南未受战乱波及,且这造纸之术乃王家独有,因此当地生意蒸蒸日上。”

“今战乱已平,少爷如欲重振北方产业,王勋即刻回江南盘点财物,将其尽数运至此处,交由少爷处理!”

李睿闻言心中钦佩,暗想王勋此人不忘旧恩,王坤倒是收养了个忠义之人,于是他开口道:“王勋大哥,财物之事不急,且让刘掌柜的说说,目前幽州之地生意如何。”

刘全闻言朝王贵作揖道:“启禀少爷,广阳郡内贼人,八月便已被官军讨平,虽然各处商铺均遭劫掠,然各店掌柜都感老爷平日恩德,纷纷掏出自家积蓄,用以复兴店铺生意,虽大不如前,但也有些起色,只不过……”

说到此处,王贵见刘全似有难言之隐,于是询问道:“全叔,你与父亲共同创下王家家业,父亲常言你二人名为主仆,情胜兄弟,在我王贵眼中,你与亲人无异,全叔有话尽管讲来,无须有任何顾忌。”

刘全听闻王坤生前一直将自己视为兄弟,过去与王坤相处的种种瞬间涌上心头,忍不住鼻子一酸,又一次老泪纵横起来,好不容易收拾了下情绪,对着王贵道:“启禀少爷,这几日大老爷与三老爷经常到此,言今老爷已故,应由他们二人辅佐少爷打理王家产业,要求老仆交出幽州之地所有房产地契,以及这造纸之法。”

一旁的王勋闻言当场色变,不悦道:“哼!两位老爷这是何意,造纸之法乃我王家机密,除原本的药材生意外,这几年来我王家事业蒸蒸日上,皆源于此。江南盛产良木,老爷生前只将造纸之法传于王勋一人,使我打理江南的产业,多年以来,王勋始终守口如瓶,连自己妻儿都未告知。平时生产,都是各道工序分有不同之人完成,为防泄密,不敢有丝毫怠慢。今老爷虽故,这造纸之法也当传于少爷,岂容他人觊窥!此事我王勋第一个不同意!”

李睿倒是神色镇定,似乎一切都在他意料之中,他淡淡道:“刘掌柜可知这造纸之法?”

刘全道:“幽州一带的纸业,由老爷亲自打理,老仆这些年均在为老爷打理药行的生意,出于好奇,老仆也曾问过老爷这造纸之法,老爷倒是并未对老仆隐瞒,尽数告知了老仆,因此老仆虽未亲自实践,但确是知道这造纸之法的。但请少爷放心,老仆未将此法告诉过任何一人,将来也会随老仆一起带入棺木之中,绝不会损害王家分毫的利益。”

刘全的忠义叫众人动容,要知王坤已故,世上已无人知道他了解这造纸之法,若借着这个机会自立门户,定然也能创下一番事业,但是钱财的诱惑,丝毫没有动摇刘全对王家的忠心。

众人说到这造纸之法,王贵咧嘴笑道:“全叔,大哥,你们有所不知,其实这造纸之法,乃是这位李睿哥哥所创,转手交于父亲的。”

两人闻言皆是一楞,诧异地望向李睿,二人未曾想到,让王家近几年来赚得盆钵满载的造纸异术,竟是出于这样一位孩童之手。

一旁的李恒,见又有两人被自己兄弟的才能折服,忍不住眉开眼笑一番。

李睿见二人不可思议地盯着自己看,稚脸一红道:“二位莫要如此,造纸之法,并非李睿自创,乃是先贤智慧,迟早定会惠及天下,两位只需抢占先机便可,至于保密之事,力所能及便好,无需太过纠结。”

两人闻言纷纷点头,均对李睿的见识赞叹不已。

众人讨论之时,门口的伙计忽然来报。

“掌柜的,咦?少爷也在?”

伙计见到王贵,朝他转身作揖道:“启禀少爷,这大老爷和三老爷今天又过来了……”

王贵闻言朝刘全看去。

刘全尴尬道:“两位老爷的来意,方才老仆已告知少爷,今日少爷在此,正好可为此事决断。”

众人刚要移步,李睿插嘴道:“麻烦刘掌柜,将二人暂且领去大堂接待,我与睿弟留在此处有事相商,片刻之后即来。”

刘全闻言作揖道:“老仆这就去。”

刘全走后,李睿召李恒过来在他耳边嘀咕了一番,李恒听完点了点头,当即转身离开了砚纸堂。

随后他又在王贵耳边吩咐了一番,直至王贵点头会意后,众人才离开了内堂。

养子王勋和家仆刘全尽是忠义之人,足见这王坤识人的眼光别具一格。然而友可挑,但亲不可选,王贵这两位叔伯的到来,又会给王贵的复兴家业之路带来什么样麻烦,且看下文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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