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孙怜

“花飞花之天尊情缘 (.)”!

前文说到应龙玄邪受《天魔经》惑心加之太浊暗中挑唆失手屠杀了数百平民,这笔血债将铭刻在玄邪的功德簿上不但凡间官府在追查这惨绝人寰的血案,天庭也派遣了巡查司督察此事。玄邪造下硕孽后因无一人目击一路上没遇着甚麻烦,来来往往的官兵和暗中查勘的丁甲游神都没理他。今日时至晌午,玄邪于林岗中觅得一酒肆,这里是个岔道口往来经商的、赶考的众矣由是热闹。堂子里看起来已然满客,玄邪便在堂外棚子下择一空桌落下,唤来小二要了两斤牛肉、一盘盐水鸡、一壶老白干。

玄邪自觉这辈子没这么饿过,牛肉切了两大盘酒还没下半就没了,于是又要了几个热菜。正大快朵颐,不远儿又来了一众和尚,摘了斗笠便往棚子下落座儿。

“哎哎啊!哪里来的和尚?”店里掌柜的飞得钻出来,“小门面供养不起几位大师!”

当面儿的老和尚慈眉善目道:“店家不要惊慌,老和尚自带了钱财。只管与老和尚端来馒头茶水、再使清油炒两个素菜。”

“呵,大师既然是客官那就请勒!”掌柜随即按老和尚说的办。

玄邪瞟了五个和尚几眼没放在心上,酒足饭饱后准备走了。“掌柜的!结账!”

“好勒!客官这就吃好了?”

玄邪喊得透彻但是他哪里带了钱财?当着掌柜面儿摸了半晌也找不出半个铜子儿。

“呃...客官?”

“您再等等...”

掌柜见事情不妙,这书生明儿是没钱啊!“你又没包袱,就一把剑一身儿衣裳怎么就半天摸不出银两?该不是来我这儿吃白食罢!”说着掌柜就呼来两个伙计拦着玄邪不让走,“你说你一个人吃了八个人的菜,临了分文不掏你以为你是县太爷呀!”

两个伙计上来就逮着玄邪嘴里骂骂咧咧,堂里堂外都望着脑袋看热闹。玄邪胸中顿时怒火中烧,本来不想惹事使个障眼法变俩纹银也就完了,这下两人将他抓住几十个人看猴儿戏似的看自己怎么收拾得了?是下《天魔经》咒语一条条在玄邪脑海中掠过,邪气贯入玄邪百会只见玄邪双目洞黑,天魔剑蠢蠢欲动一旦玄邪出手在场的又是几十条人命。

“店家息怒。”刚刚来的的老和尚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一把摁住桌上颤动的天魔剑,“阿弥陀佛。这官人许是失了钱财,就由老和尚卖个人情与他结了。”边说老和尚边摸出一钱银子再问掌柜的足够否?

“够也、够也!”掌柜的喜笑颜开,“撒手撒手,别老摁着人家官人。哎呀呀从来只听说过和尚化缘,今儿和尚却施舍起来。”

老和尚笑呵呵道:“老僧受天下供奉,银钱广足。”

“多谢。”玄邪稍稍平息怒气,拱手与老和尚道谢。

“官人勿需多礼。世人驽钝只要黄金不要真经也。”老和尚道。

“不知大师哪座寺庙参禅?”

“老僧同四位弟子从西方无名寺来,往北方中央天去。”老僧道,“我见官人相貌俊朗造化非凡,乃与我佛门有缘。”

“承大师抬举,只可惜弟子已提三尺剑入道家门下了。”

“无妨无妨,佛道一家也。”老和尚道,“老僧见官人佩剑戾气深重,恰好出山门时随身带了经书一部,今就送与官人。”老和尚转身向弟子讨来经书,转手递交给玄邪。

虽无感佛门但老和尚有人情在先,也不好却了人家,玄邪双手接过经书,打开黄绢赫然看见封皮上书“大日如来真经”六字;当玄邪再抬头时老和尚与他四位弟子都已经不见了。

自酒肆向南一百二十里玄邪一日便到了。远望汴梁城郭高大伟岸,官道上出入之人络绎不绝,丈高城门下卫戍森严不愧是大宋京师。只因这汴梁太大府院如蝼蚁密布就光孙怜所在之“王府”也有几十座,玄邪观微法眼反倒寻不着去处了。无论如何玄邪还是打算进城再说,这汴梁城里街道上车水马龙人山人海,中央大道上车马横飞;临街路面儿商铺一家挨着一家,所售之物琳琅满目不能尽观;路上行走的公子、小姐衣着靓丽鲜艳,或折扇、或团扇好不俊俏妖娆...

玄邪手里提着天魔剑东游西荡,总之只朝着他心中的方向走,不知觉间已然脱离大街走到偏僻小路上来了。

“救命啊!”

听闻有人呼救玄邪立马机警起来,可玄邪的脑海里又闪过一个念头:“山西时不就是救了刘二狗一命结果牵连了数百条人命吗?”想到这一节玄邪实在不愿再插手人间这些个破事儿。

“啊...”

听声儿仿佛是个十七八岁的女孩,该是遇着好色之徒轻薄了。“唉...”玄邪寻声观微移形而至果见两个胡子拉渣的莽汉正在欺负一个小女娃。玄邪移形到旁用手轻拍其中一人莽汉肩膀道:“光天化日,天子脚下何以这般大胆?”

“啊!哪儿来的书生?”玄邪的手劲儿捏的莽汉生疼。

见有侠士相救,小姑娘连忙躲到一边儿,玄邪偏头一看竟然是自己的怜儿!

“怜儿!”玄邪赶忙上前扶起女孩,将她护在身后。

“哪里钻出来撮鸟,搅了大爷好事。”两个莽汉说着就抡起拳头。

这里是个死窄胡同,玄邪和女孩被堵在里头。见二贼步步紧逼玄邪心生杀意手示剑诀凌空劈下,一道无影剑气先是在墙上刮出一道深痕,正要接近二贼头颅时玄邪却住手了;原来是女孩的手拉着玄邪勾起了玄邪心中一丝善念。

两个莽汉被玄邪这招无影指剑吓得屁滚尿流,嘴里直嘟喃:“妖术...妖术...”

“滚!”玄邪厉声喝道。

“滚...滚...”说着两个莽汉连滚带爬溜出胡同。

赶走了贼人,玄邪转身抱着女孩:“怜儿!”

女孩挣脱玄邪道:“多谢官人相救。”

“是啊,她已经不认得我了,不认得北海的赵番。”玄邪心里默然道,玄邪又在女孩眼前用手晃了晃,本想立马治好女孩儿的失明症但又犹豫了。玄邪道:“你是哪家姑娘?眼睛不中用还在街上乱走?”

“回禀官人,我是翰林学士王大人家丫鬟,几年前生了场大病瞎了眼睛。今儿奉王家老夫人之命出来买些日常玩意儿,不料遇着了歹人。”姑娘道。

“嗯,你眼睛这般不方便,哪里得一个人出来走动?”

“官人有所不知,奴婢自由长在这儿,左右本来熟悉奈何最近赌坊里来了不少混人,才险些遭了欺负。”姑娘捡起自己的拄仗,要玄邪与她一路,“走,官人。奴婢没甚好酬谢你,就请你尝尝麻婆的桂花糕罢!”

“好。”

说起麻婆当年柳平和林墨雪成亲时她还是邻家的少妇。

玄邪默默跟着女孩,当年与孙怜逛街时他也是这样静静跟在她后边,只见这姑娘穿一身浅蓝色对襟儒裾,一双鸳鸯绣花布鞋;梳着流云发髻,插了一根吊花铜簪。她步履纤纤,端庄秀丽倒不像是个丫鬟来;复隔二十年玄邪与她走在一起一起如沐春风、如遇仲夏。路上沿街的挑儿、摊儿有不少给女孩儿打招呼的,女孩儿听见声音也一一回了;边走女孩边回头问玄邪是否还在,生怕恩人跟丢了。

“公子?就快到了。”女孩大远便听见麻婆的吆喝声。

“哦...我在你后边儿。”玄邪急踱两步追上女孩。

“到了。麻婆婆!”女孩的嗓门清脆透亮,如林间的百灵鸟一般,直透人的心田。

“诶!幺女儿勒!”所谓麻婆果然是个满脸麻子的老阿婆,个子矮矮的,端着把蒲叶扇。

女孩撅着嘴埋怨道:“婆婆,今个出门,走在隔壁胡同险些遭了赌坊里张三李四那两个混人欺负。”

麻婆皱着脸道:“什么?那几个卵球哪里借来的胆子?钱老鬼尽招揽些甚么狗货?”麻婆赶紧绕出来扶着女孩。

女孩又笑道:“多亏了这公子仗义相助,打跑了那两个贼人。”

麻婆望着八尺体段的玄邪恭恭敬敬地行了个礼。“官人生得好生漂亮啊!”

闻见麻婆夸玄邪相貌,那女孩的脸一下红了,该是也想睁眼看看到底是个怎样好看的公子吧。“好了,婆婆莫要再调侃义士啦...给我包几块桂花糕罢!”

“哎哟...好好好...”麻婆打开簸箕盖子,用刀拼了一大块然后用油纸包上。

女孩儿从绢包里数了十枚铜钱奉给麻婆,接了糕点立马儿递给玄邪,“尝尝。”女孩儿笑得格外天真。

“嗯。”

“不知道公子贵姓?”女孩儿道,“我还要给老夫人买彩线,今儿记着公子姓名,来日再好好酬谢公子。”

“赵番。”玄邪突然牵起女孩儿的手在她手里写下自己名字。

“嗯嗯。原来是国姓公子,小女子家里贫贱无有姓名只得他人呼作阿花,望以后公子常来这儿走动。”姑娘低着头道。

“阿花?哪里像个名字!”玄邪微微一笑,“以后我就叫你孙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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