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军主

天色渐晚,大军也停止了行进,在郡城北去十余里处寻了片空旷地界,就地扎起营帐。

在数十座营帐中心,是一方宽大帅帐,陈将军正在其中轮番问询。

梁渊坐在帐外不远处,看着来往巡视的士卒,耳中却凝神聆听着里间的话语。

听着陈法对袁飞的审问,梁渊在印证猜测之余,心中也不由失笑。

这等手段对他这位修士而言,却纯属无用功。

另外,袁飞交代的话语也印证了自己的猜想。

果然如他所料,太守府书房中藏匿之物正是被袁飞所盗取,而后者也见到了地牢中的囚徒。

那时这些囚徒还不是安置在此,守卫也不甚森严。

但袁飞初见这等场面,难免慌了神,被守卫发现,才迎来太守府的通缉追捕。

而在此之后,太守也将囚徒换了处地界关押,且加强了看管。

梁渊心中稍一思量,便见袁飞垂头丧气地走了出来,被两名士兵压了下去。

见此,他心知将要问询自己的经历了,他起身静立,少顷,就有士卒邀他入内。

梁渊步入大帐,一眼就望见端坐在案几后的中年男子。

他稍作打量,见此人形貌英武,面容庄肃,征战过后犹自披甲,正是幻梦中熟悉的陈法陈军主。

陈将军抬手邀他入座,问道:“道长是世外之人,为何要参与凡俗杂事?”

“陈将军,贫道游历天下,遇上那人不过是机缘巧合罢了。”梁渊闻言轻笑,解释道。

他熟知陈法性情,远谋深算之余,却也生性多疑。

梁渊虽为任务而来,却不会透露此事,反而要装作恰逢其时。

当然过于巧合也是个疑点,果然陈法没有轻信此言。

“我看那贼子似与道长相识,道长有何解释?”大帐之内火光摇曳,映在陈法的脸上,显得一阵阴晴不定。

梁渊闻言假作思考,片刻后,揣测道:“或许是见我看穿了他的易容,觉得不甘心吧?”

“嗯,”陈法不可置否,转而问道,“道长既游历天下,想必见多识广,不知可曾见过无知无觉,只知杀戮的人呢?”

梁渊稍加思索,答道:“将军所言可是那脸覆黑纹的士兵,这类人我在游历晋国时确实见过。”

陈法闻言面容一肃,沉吟一会后,将案几上的一物抛给梁渊:“道长阅历非凡,可否告知陈某此物的功效?”

梁渊抬眼一看,见此物是一卷帛书,他伸手接过,展开观阅。

他稍一阅览帛书所述,也不觉惊讶,其上记录的是一篇名为南境诸国吐纳法的法诀,与此前在承郡所见之法,当同属一源。

就是不知这些魔修将这吐纳法分散四境又是何意?

培养出一些反王,以搅乱凡境局势?

可这对于其等又有何用?

这类法诀修习过后绝无入道可能,至多只是得一些微末小术,且运使此术还需消耗元气寿命。

此等法诀正好在道宫禁法之外,若是增添些许效用,便会被天地伟力消磨而去。

魔修如此大费周折,到底有何图谋?

梁渊思量一番,终是不解。

他见陈法仍在等待回话,便说道:“此术不过是些微末伎俩罢了,也只能用以培育那些黑纹士卒,而且还会摧折寿命。”

“竟是如此!可为何有些人还以为能以此延寿,还深信不疑?”陈法听罢竟是十分惊讶,反问道。

梁渊笑了笑,没有回话,转而问道:“陈将军,不知此物是从何处得来?”

陈法面色沉凝,随口答道:“这是本将讨伐叛逆时缴获而来。”

“哦?这应是些心怀不轨的修道人在南境散布的。”梁渊应和几句,状似认可陈法的解释,心中却是不以为然。

陈法或许也缴获了类似之物,不过他手中这份应是袁飞从太守府中盗取所得。

毕竟他在袁飞身上留过印记,这份吐纳法上也沾染了气机。

梁渊回转心神,终听得陈法谈及正题。

“我听那贼子所言,南郡太守府中亦有以此法培育的人士。”

“我不知此辈是如何盗印我军缴获的法诀,验证此法时又残害了多少无辜百姓。”

“我只知晓我辈在外奋战,保家卫国,此辈却只顾自身私欲,盗取缴获,残害生民!”

“如此行径,实在罪大恶极,令将士寒心!”

“其等自以为能以此延寿,一时研究不通,还打算以此传家,”陈法冷着脸,沉声道,“可他们却是不知,无国何以有家!”

此番话语说罢,帐中二人均是静默无言,恰在此时,帐外有士兵汇报:“将军,林校尉已是归营,正待交令。”

陈法回过神,说道:“且让他再等片刻。”

说罢他转头看向梁渊,恳请道:“盗取法诀,残害百姓,虽不知是何人授意,可其中定然牵扯甚广,我身负军职,不好逾越权责,妄自探查,陈某斗胆请道长代为追查此事,我等必将感激不尽!”

梁渊沉吟一会,说道:“我本不该掺合凡俗之事,可其中既然牵扯到了修道人,却也算是我等份内之事。”

他看向陈法,郑重其辞地说道:“陈将军,你之所请贫道应允了。”

陈法闻言也是欣喜,他起身供手致谢道:“陈某在此先行谢过道长了。”

他稍作思量,又道:“我虽没法亲至,却也能驻军在外,以势压之,想来能为此行增添几分助力。”

两人约定过后,都是难免欣喜。

梁渊见此番如愿取信于陈法,借得后者威势,此后便可免了同楚廷交际的过程。

如今只需应对南郡太守以及其勾结的魔修便可,令他着实感到轻松许多。

而陈法在欣喜过后,总算想起了帐外等候许久的林校尉,他挥手招来一名亲卫,说道:“让林恒过来见我。”

说罢他向梁渊解释道:“道长毕竟不通官府之事,为免道长劳累,我这手下校尉精明干练,可为道长奔走,道长只需坐镇便可。”

梁渊闻言点头应许,不过顷刻,便见一银甲小将入内,拱手向陈法禀告。

骤见此人形貌,梁渊心中震惊不已:“这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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