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章 哲宗大婚

阿心惊慌失措地跑到门口,确认外面没人后,将门掩上,在刘清菁嘴上狠狠地掐了一下。

刘清菁“哎呦”一声疼得叫出声来,轻抚着充斥灼烧感的嘴,对阿心呵斥道:“你掐我作甚!”

阿心道:“不掐你,你不长记性!你刚才说的话若是让有心之人听了去,你几个脑袋都不够砍!”

刘清菁一脸不服气地看着对方:“我说错了吗,废后这等前朝旧事,你我自小在宫中听得还少吗?”

阿心素来了解刘清菁脾性,决心彻底浇灭她的痴心妄想,于是接着她刚才的话继续说着:“废后之事我们确实听了不少,就算废后,轮得到你吗,你说这些胡话除了提早让自己人头落地,还有什么意义!我看你这些年在宫中待久了,八成真的癫了!”

刘清菁道:“怎么轮不到我!她孟氏小门小户都做得了皇后,我为何做不得!你是知道的,官家心悦于我。”

阿心大惊失色,再度准备捂住刘清菁的嘴巴,被对方一闪而过。阿心以最快的速度将已收拾整齐的桌面用抹布擦拭干净,拉着刘清菁的手离开了寝殿。两人沉默地走在回廊中,周围宦官、宫女忙成了一团,大家无暇顾及这两名不知是否被安排工作的宫女,从二人身边匆匆而过。duwo.org 比奇小说网

阿心没有再驳斥刘清菁。她平时总在太皇太后身边伺候,和刘清菁几乎形影不离,然而自己竟然不知道宋哲宗和刘清菁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好上的,等自己上个月发现时,宋哲宗与刘清菁的关系早已非同一般。刘清菁的心思与算计,她这辈子是学不来的。有时候,她甚至会恍惚,到底宋哲宗是过来给太皇太后请安,还是趁机来看刘清菁。

自古皇帝多情,随便宠幸一个宫女也是家常便饭,不然也不会有宋仁宗的生母身为宫女的李宸妃诞下龙嗣,却母子无缘相认的这件宫中秘事了。纵然刘清菁被宋哲宗宠幸,也不过和前人的命运如出一辙,怎么可能飞上枝头变凤凰,甚至还如她自己所言成为皇后呢?与其痴人说梦,不如像现在这样安安稳稳地在宫中度过一生!阿心想了许久,使劲摇着头,让自己清醒过来,自嘲着,我替她操个什么心啊,这种荒唐的梦终究是个梦。

几个时辰后。

盛大隆重的婚礼开始了,除了宋哲宗以外的所有人皆喜笑颜开,宫内一派热闹祥和之景……

礼毕,太皇太后对宋哲宗语重心长地说道:“官家得此贤内助,可不是小事!”然后在心中接着说了句“皇后贤淑,只可惜福气太薄。他日国家若有事,必由此人担当。”

宋哲宗礼貌性地应答着,心中却对这位看上去温婉的皇后充满了敌意。

同一日。

扬州。

苏轼写了封《论积欠六事并乞检会应诏四事一处行下状》的奏章上呈朝廷,乞求朝廷能够根据每户百姓家中的贫富情况,酌情减免百姓长年累月积欠的赋税。

六月十六日。

苏轼等了整整一个月也没收到朝廷的旨意,只得再次上书《再论积欠六事四事札子》,为百姓求情。

没多久,朝廷终于恩准了他的请求,下诏:朝廷听闻淮、浙地区积欠赋税最多,多年灾荒,百姓流离失所。今年淮南地区才收成了一季麦子,浙西地区未能保证收成,因此朝廷决定淮南东西二路、两浙路诸般拖欠赋税,不问新旧,不管有没有官府向民户贷款的本钱,暂且停止催要一年。之前已经被宽限的人,就依照原来的旨意执行。

虽然朝廷最终的决定和苏轼上书的建议还是有些差距,但是总算可以让百姓们有所缓和,积蓄点财富。

于此同时,三省和枢密院进行了一连串的官职调动。

三省这边,由于尚书左仆射兼门下侍郎吕大防不再兼任门下侍郎,由时任尚书右丞的苏辙担任,尚书右丞一职由御史中丞郑雍接任。尚书左丞苏颂改任尚书右仆射兼中书侍郎,尚书左丞一职由翰林学士梁焘接任。

而枢密院那边,由于侍御史杨畏弹劾王岩叟天资极其阴险,倔强、刚愎自用、徇情枉法,父子二人干预政事,公开用金钱、财物收买别人进行不正当的活动;监察御史黄庆基则弹劾王岩叟徇私枉法,刚愎自用,其父王荀龙、其子王横往来贿赂,作威作福。

王岩叟闻讯后上书称病,没多久朝廷下诏罢去他枢密直学士、签书枢密院事一职,改任端明殿学士、郑州知州。王岩叟离开枢密院,枢密直学士、签书枢密院事位置空缺,由时任户部尚书的刘奉世接任。同知枢密院事韩忠彦改任知枢密院事,成为枢密院的最高领导者。

七月。

晁补之接到朝廷的诏令调离扬州,回朝任著作佐郎,师徒二人短暂相聚数月又要分别。两人虽不舍,却也无可奈何。这天,晁补之启程离开扬州,苏轼将其送到船边,不禁黯然神伤。两人相互安慰许久,苏轼情绪稍作平复,决定送晁补之一首诗,以作道别。晁补之拿来纸笔,苏轼提笔写道:我年二十无朋俦,当时四海一子由。君来扣门如有求,颀然鹤骨清而修。醉翁遣我従子游,翁如退之蹈轲丘。尚欲放子出一头,酒醒梦断四十秋。病鹤不病骨愈虬,惟有我颜老可羞。醉翁宾客散九州,几人白发还相收。我如怀祖拙自谋,正作尚书已过优。君求会稽实良筹,往看万壑争交流。

他写好后将诗文递给晁补之,嘱咐道:“京师不比扬州,朝局动荡,暗潮汹涌,你回京后万事小心啊!”

晁补之点点头,道:“恩师放心,学生明白。”说到此,再度伤感道,“此次一别不知何时才能再见……”

苏轼拍了拍晁补之的肩膀,道:“有缘我们会再见的。”

然而就在两人依依不舍,含泪道别的时候,殊不知几日前一道奏章已悄然从汴京送往扬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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