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六十六章 凝聚本源(三)

高空之巅,‘缘之本源’向着壴雨而去,相触的一瞬间,没入其体内,绽放着唯有‘本源’才会传出了波动与气息。

“啊……”

一声带着些的许痛快之音,从壴雨口中传出。她的身躯颤抖着,目中似有精光闪烁,整个人似迎风之旗,略显飘摇。

‘本源’之力入体之后,壴雨的灵体也迎来了巨大的改变,但这种感觉,已经对她造不成多大的震撼。毕竟其灵体与元神,前不久刚刚受到了‘生死本源’的洗礼。

而相比较‘生死本源’,这‘缘之本源’明显弱上了不少。

几柱香的光阴之后,壴雨的身子渐渐平稳下来。她闭起了双目,站在高空之巅,默默的感受着什么。

壴雨凝聚出来的‘缘之本源’,终究并非自己感悟,而是无图所赠。故此,她此时脑海中出现的感悟画面,起了一种她注定无法抉择的变化……

一个个熟悉的身影,在壴雨的记忆中出现,最初的,乃是‘壴家镇’时的记忆。有欺负他的小胖子,也有水云子将自己救起的一幕幕。duwo.org 比奇小说网

这些种种,皆为‘缘’。而壴雨随着记忆而望,渐渐发现,自己控制不了这缘起缘落。水云子与自己的相遇是‘缘’,但自己无法再见他一眼,亦是‘缘’。以本我去看,水云子是自己的‘缘’。但若抽离出来,自己其实不过是水云子的‘缘’。故此,缘起并非因自己,缘落处,也无自己……

近万年的仙途生涯中,壴雨遇见之修,何其多。

但就在这短短的光阴之中,她看见了自己一生中的缘起缘落。

有些‘缘’,起于己,故此可见终结局。有些‘缘’,自己不过路程中的过客,所以也见不得结局,也见不得缘落。

这种相遇与错过,这种曾拥与后憾,在壴雨的感悟中慢慢落位。她知晓,此乃无图感悟出‘缘之本源’时的起点,自己因无图的‘本源之心’而凝聚出‘缘之本源’,故此逃不出这个轮回……

在壴雨默默感悟之中,‘缘之本源’也在其身躯之中运转着。每一息,都会流遍壴雨的全身,令其畅爽之下,与‘本源’之力相融。

慢慢的,随着记忆中人的出现与离去,壴雨心中出现了一种无名的悲伤之意。那是遗憾中的不甘,也是试图更改命运的不屈。

而当这种悲伤出现之际,壴雨也与‘缘之本源’相融。

“嘭”的一声闷响,回荡在这处隐秘的空间之内。

如同先前掌握‘生死本源’一样,壴雨已然能够驾驭‘缘之本源’的力量,但她却抬起了自己的双手,默默凝望之下,自言道:“无图,我终于知道你想印证什么了……”

一言过,在壴雨的右手之上,本有的桃花纹身出现了一丝改变。‘缘之本源’,化为了桃花之纹,显露了出来。

“左手为起,右手为终。缘起缘落间,由我左右!”

双手慢慢的展开,壴雨似乎在拥抱什么,而她的双手展开的当中,‘本源’之力悄然出现。

此乃,‘缘之本源’的本源之力,看上去并没有‘生死本源’那般强悍。但壴雨心知,它强过‘生死本源’!

“从此,缘即与我,不再受他人左右。我可斩因果,亦可凝因果……”

“轰”的一声巨响回荡在天地间,壴雨的右手之中似乎抓住了什么。

其本无形,却犹如一把利器,也正如壴雨所言,可斩因果,也可斩世间之缘……

举手间,他人望不见,壴雨却望着右手之中的‘缘之本源’,心中隐隐有些激动。

这一刻,她有了斩断‘因果’的能力!只要自己愿意,随时可以将某人与自己的‘因果’斩断……

只是,这‘因果’被斩断之后,会发生怎样的变故,壴雨也不得而知。

目光一变,壴雨此刻无需元神离体,也能凭借‘禁术之眼’看见自己身上的‘因果线’!

曾经,壴雨能看见这些‘因果线’,却无法改变什么。现在她有了能够将其斩断的‘本源之力’,却也犹豫住了。

“再等等吧,待印证之后,再去斩断……”

抖了下手,‘缘之本源’全部收回,就凝聚在壴雨的右手之上,与那桃花纹路,相得益彰。

“没有了……”

凝聚两道‘本源’之后,壴雨说出了这样一句话。

她能够感受到,自己没有任何其它‘本源’可以再凝聚出来……

红衣微动,壴雨身影一闪之下,落在了地面。

望着这片没有多少生命的世界,她笑了一下,心中明白,此地再也不会成为自己意愿中的家。

“我该去找农千凡了……带着他前去拿回‘战魂枪’……再然后,就是回“飘零界”,去寻那个胖修士。想必,从他手中我不仅可以获得‘真假本源’这般简单……”面带着淡淡笑容,壴雨正在为自己接下来的道路做着规划。

她的每一步,几乎都是思索多遍后方才会踏步。这也是她为何能一直行在仙途,不落之原因……

而在壴雨想了许久之后,她忽然想起了什么,神情也在一瞬起了变化!

一方桌摆,一壶酒温,两盏杯空,出现在了仿佛被清扫干净后,崭新的大地之上。

壴雨准备好了这些,她似乎要与老友一醉方休,心中藏着激动,面上却掩盖不了喜悦。

摆了摆手,酒已温得,壴雨满意的点了下头,也慢慢的抬起了手。

此一刻,壴雨身后的血色漩涡浮现,它还是位在壴雨的背后,但壴雨却如同直面着它,眼含笑,嘴微翘。

“长风兄,你还好吗?”

过了许久后,壴雨轻声问道,她的目中一道异光直接冲入了血色漩涡之内,‘本源’特有的波动也传了出来。

浮生若如梦,云开终见君……

一方桌,二人对坐。

一壶酒,两人同饮。

两盏杯,对碰泪已落……

一袭白衣,带着浅浅笑容的迎长风,自‘常塘关’一别之后终于再次现身。

他的目中,带着一丝释然之色,举杯与壴雨对饮之时,却又如同即将远行的人,愁绪上心头。

而壴雨的目中闪烁着泪光,向迎长风说着自己自‘常塘关’一战后的苦楚,却换来了迎长风并不算宽慰,却最是宽慰的话语……

迎长风说:“仙尊,我一直在看着你。你是悲,你的喜,你的乐,你的伤,长风都在的……”

壴雨道:“哼!那将来的路,你也会陪着我,对否?”

迎长风说:“不,我要离开了。这是我的人生,也是我选择的开始。即使是仙尊你,也不能改变……”

壴雨道:“酒吃醉了?我替你重塑灵体,再踏仙途就是。现在的我可是‘求仙境’,再也不是一个连‘常塘关’都守不住的小女修……”

迎长风说:“仙尊,你相信轮回吗?我说的不是生死的轮回,而是真正的轮回…这是我在‘无相空间’中感悟到的,它真的存在……”

壴雨道:“你,什么意思?”

迎长风说:“仙尊,再饮完此杯,长风就要离开了……仙尊,长风在离开之前,还有三件事,要嘱咐你。

第一,你在渡劫之后,神游太虚之中,似乎发现了什么。之后的你,悲伤不治,施展了法诀神通,令自己淡忘了一段记忆……

不过,长风能够看出来,忘记这些记忆后的你,要更自在……

第二,仙尊你迈入的不是大乘期,而是‘求仙境’,需尽快以‘本源’入‘仙境’,否则天劫难抵……

长风发现,有时候仙尊你太容易小看天劫了…有时候,轻视,是原罪……

第三,仙尊,莫要悲伤。长风此行而去,会有再见之日的。这是长风从‘轮回大道’之中悟得,不会有错……”

“你在说什么?什么‘轮回大道’,什么还有再见日?”

此刻的壴雨已经站起了身,她不敢置信的望着迎长风,这只不过是以魂体出现,以自己的‘生死本源’方可现身的人,说着唯有‘仙境’之后,才敢言的印证之道……

然,此刻的迎长风却带着笑容,他手中的酒,慢慢举起,示意壴雨一眼,瞧着她只有惊愕,只好独自一饮而尽……

酒尽,壴雨看着迎长风,眼中出现离别之伤!她不敢有任何的迟疑,立刻伸出手来,大声的喊道:“不行,我不让你走……”

喊声之中,‘本源’之力一冲而出,似要缠住迎长风,却如同烟雨入江海,不可追留……

迎长风走了,如同烟消云散一般,可斩因果,可凝因果的‘缘之本源’也没能将其留下。

壴雨的扑在了迎长风消失的位置,眼中泪落,慢慢的蹲下……

“你若必然要走,何必相聚。你若能够离开,何必让我增悲……迎长风,‘常塘关’现在真的只剩下我一个人了……”

隐秘的空间中,一处硕大的世界内,女子哽咽声传来……

壴雨知离别,恨离别,也惧离别……

但,离别,永远与她相伴,从不曾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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