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这下柳青青没有被打扮成五彩斑斓的黑，而是换上黑袍。
马车上多了个人，那人正在打瞌睡。
“我说，每天都要这么早起来吗？”
马车绊一下，慌醒了洛九朝，揉着眼睛问道。
柳青青不理。
管他的。
上了朝，果然有大臣这样说。
“行啊，祭雨大典就选个良辰吉日，主祭人由小国师主导如何？”
洛九朝心如死灰，欲哭无泪。
准备在车上盘问。
走的时候。
秋月白邀她进府一叙。
柳青青扔下洛九朝，转头上了秋府马车。
脱下黑袍，随意团成一团丢在一旁，露出里面穿着的青衣。
“丞相讨厌这个帝王吧？”
秋月白被提问，保持着温和的笑。
“当然。”
“上次我们在云城谈了社会主义，我将这些大概描写下来，赠予您，就当提前给您贺礼？”
咱也不能白背啊！
柳青青心里添了句。
“那自然感激不尽。”
她温和笑道。
“我很好奇，丞相您身居高位，为什么还要坚持着呢。”
“这些和柳小姐没关系吧？”
白光一闪，一柄短刀抵在柳青青脖颈。
“诶，秋丞相不是急躁之人，不必如此恐吓我，我在您这儿只是个小孩，说错了话，在这里赔个不是。”
柳青青赔罪笑道，脸色不变。
对方收起短刀。
到了丞相府。
邀进书房煮茶道。
“我自出生，被前任国师算出，秋府小姐者，或凤或臣。”
“而当时我娘正怀着我。”
前任国师指的是上上任。
“秋府小姐，或凤命！或高臣！”
前任国师朝堂中言。
而秋府，满城只有当时的丞相姓秋！
丞相想起自家将要生育的夫人，冒出冷汗。
颤抖着跪下：“臣惶恐！”
当晚下起雨，雨淅淅沥沥的下着。
丞相在房外来回踱步，雨声渐渐大起，遮盖了房里妇人的声音。
他急的要命，又没有办法。
“轰隆”一声。雨停下。月亮出来了。
一声啼哭打破宁静。
“老爷！是小姐！”
是小姐？他想起或凤焉，或臣焉的话。
产婆抱着孩子出来，丞相接着孩子手还在抖。
屋外有一片池塘，蛙声一片，皎白月亮倒影在塘中。
“就叫，秋月白吧。”
圣宴上，当时秋月白五岁，扎着小辫，裹在兔毛做的裘衣，在乳娘怀里好奇的看着四周。
“这就是那凤命小丫头？”
先皇问道。
“回皇上，是的。”先皇身旁的大太监回道。
“叫什么名字？”
丞相想答，自家闺女已经开了口。
“我叫秋月白！”
脆嫩嫩的童声在殿内响起。丞相脸色大变。
“哦？那朕问你，你长大了是要做皇后？还是为官呢？”
小孩晃着脑袋，脆生生问道。她知道官，但不知道皇后。
“皇后是什么？”
“就是那个小哥哥的夫人。”先皇指了指还是太子的皇帝。
他现在也还是小孩，被提及，笑了下，结果鼻涕流出来了。
秋月白刚好看见那一幕，有些嫌弃道：“我要做官！”
“哈哈哈哈，那朕再问问你，你要做什么官？”
“嗯……嗯……”她还不知道有什么官，突然想起自己爹爹：“我要做丞相！”
皇帝高兴，拟定圣旨，下任丞相，现丞相女！
……
“就是这样，我就一直就是丞相了。”
“这样啊，挺草率的。”
“……”
秋月白拿起煮好的茶放在柳青青面前。
反问：“你呢？”
“我啊，我就是一个平平无奇的修仙者。”
“我才不信。”
“信或不信有什么意义？我只好奇，您想怎样推翻这个统治者？”
柳青青问。
“怎么？想告发我？”
秋月白笑道，笑意不见眼底。
“我又无所谓，先生养私兵，现在都已经联合起义军，城中无人知，国师卫不是吃素的，我都知道。”柳青青摊手。
“呵，当时在云城可没见你是这样人物。”
“人是会成长的嘛。”
柳青青无奈。
“待我寻个好日子，做法祈福，差不多……午时一刻，你让您的人，入城。”
“你……”
秋月白疑惑。
“我只有一个要求，不杀百姓和无辜人。”
柳青青起身：“我只是个混吃等死的普通人。”
声音松弛带着无所谓。
她走出丞相府。
用了结界，没人看见，趁着没人看见跺脚，妈耶！有点怕！
她走了回去。
刚一坐下。
“你为何要让我做那劳什子法！”
洛九朝感受到柳青青回来的灵力波动赶来。
“拜托，你也是国师诶！我查日子，你做法，一起搭配干活，有问题嘛？没有问题。”
“我又不会！”
“怕什么，有我兜底。”
“你赶紧去找人练祭祀舞，乖。”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洛九朝屈辱的去了。
衣服的事她不管，反正是有人会送来。
“怎么感觉比我老弟还好糊弄。”
柳青青看着他走出去的背影笑了声。
秉承这有免费劳动力不用白不用的想法。
让师兄们翻阅国师府的书阁，不过分吧。
自己跑去查个日子。
——实际上是拉着宋染棠逛街。
原本柳青青是不抱希望的。
因为一般来说，干这种事是不会留下痕迹的。
但偏偏，给他们查到了。
收到查到消息的时候，当时正在外面啃着西瓜逗的宋染棠满脸通红。
原本美艳清冷的小脸染了一层薄粉，让人更想欺负欺负了。
柳青青察觉到自己的想法，连忙压下。
将自己手里的瓜抵在对方唇边。
薄唇粉嫩，看着比红彤彤的西瓜还要更胜一分。
当时的感觉是，完了，一个清冷小美人被自己逗成这样，怎么办，更兴奋了。
可惜来人叫她回去，骚话在嘴边，不得不压下去。
“你……们在外面干什么？”
路岚拿着一本书来找柳青青，发现人不在，等了许久。等到人来了，一个师妹手里还拿着西瓜，另一个师妹耳朵还是红的。
“噢噢哦哦，我这不寻空偷个懒嘛！路哥！找到了吗？”
柳青青把自己手里没吃的瓜给路岚，招呼着坐下。
路岚压下疑惑，拿出一本书，书皮比其他的书看着要新一点。
放入旧书里，能寻出来。
书面上更是直接写了以邻为壑！
柳青青接来翻阅，宋染棠凑近，清列的声音在柳青青耳边响起。
“以者，借也，邻者，近也，为，做也，壑者，交换也……”
“用之寻石曰子母，母石紫，子石若顽石。母石置于域中，子石置于被换者，可换。破者于解于石。”
柳青青皱眉。这是什么草率玩意？就这还禁术？
往下看。
“若寻不了石，可用丰润之谷草居域中，可暂破。”
“谷草？路哥，域中我知道，但谷草是什么？”
柳青青抬头问道。
“水稻。”
“哈？但现在哪里来这玩意啊？”
柳青青懵，因为现在三月不下雨，天势还大，别说水稻了，估计都没几根草活了吧！
“我们准备外出去寻寻看。”
“行吧。一路小心。”
门外的伊烛影子都是高兴。
看着他们离开柳青青心里有些不舒服。
伊烛不配！
柳青青又依歪在宋染棠身上。
伊烛还回头看她俩，唇形说着你俩多配一样！
“诶！”
柳青青坐起。
“怎么了？”
宋染棠问。
“棠，还记得叔送我的那罗盘嘛！”柳青青有些激动。
“对啊……”宋染棠反应过来：“里面相当于一个小世界！可能能种东西！”
柳青青忙点头。那从戒指里拿出，法器罗盘一样，小巧精致。
进了罗盘。
环境还是那样，蓝天白云。
甚至空气都很好，没有外面那般热。
挖了个坑，拿出以前没事买的花种子。
“好，我们出去，一会儿再进来。”
一个时辰后。
两人进去
果然发芽了，甚至长的蛮高了！
“好的，这个方法很好，棠，用下那什么石！”
说的是通讯石。
说明情况。
“好，我们得在外面查一件事，不忙回来。”
说完后挂断。
两人没回去，在城外转。他们还有事没做，根据指引，还要往西继续。
“易安，柳青青，感觉不对劲。”
“我也感觉，她，变的很大，我们没有太多的了解过她，可能只能棠师妹知道了。”
不管有没有了解，但就是，和刚认识完全是两个样。
大典如约而至。
全国上下都看重这次。
为此，特意劳民费钱的建了个高台。
台上摆满了祭品。猪牛羊头……其中，还有活人。
柳青青一身黑衣，挂着满头首饰，叮叮当当。
她端着一盘稻谷，谷穗金黄，颗颗饱满。
祭奠里只有敲鼓声。
柳青青走上台，看着祭祀用的活人，眼皮直跳。
tm的，老子都明确说了要什么，结果还是给弄上了活人！
那群老人就是看定了她不敢在台上轻举妄动，顶着那些人求救我眼神，只得尽量不去看。
将东西放在中央。
高喝
“风神雨神！吾请求你们！降下甘露！”
接着走下台站着。一旁正是秋月白。
接下来，交给洛九朝。
他穿着也是黑袍，用黑线绣满了兽，在光下才看得清。头上更是被搞了一大堆东西，叮叮当当。
不得不说，他这舞学的好看。都卡在鼓点上。
时间越来越近。
看着秋月白脸色越来越重——她在算时间。
因为这个大典，被几乎派上所有兵力把守，不得有误。
的确，天开始渐渐阴沉，引来了雷声。
外面□□，马啼嘶鸣声传来。
成了！
军队闯入。
君王大臣被擒拿。
混乱中，只有秋月白和柳青青站着。
台上舞蹈停止，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
台下一片慌乱，雨滴，像是成功的庆祝。
祭祀圆满完成。
只不过，皇变了，不变的，是百姓。
宴会上，觥筹交错，美姬起舞。
那些攻城的人，无一不巴结柳青青。
柳青青始终还是国师，再者，三月未下雨，这次的雨，哪怕很小，在他们看来，是神！认可了他们的地位！
而揭竿那个人，穿着前朝皇帝的龙袍。那人五大三粗，衣服在他身上显得拥挤。
被迫喝了几杯酒。
便借不胜酒力离开。
离开压抑的地方，一股风吹来。夏日晚间的风，是凉爽的。
径直离开，上了马车。
到了府，摇摇晃晃走下去。
房里。
镜中人脸颊绯红，一双素手扯着头顶繁重的头饰。
头饰和头发被搅在一起，她使劲扯，扯不下来。
静静坐着，手举久了，酸了，累了。
宋染棠自然听说了今日之事，原本正在房内修炼，却怎么也静不下来。
出门听见侍女谈论着今天改朝换代的事，眼前陡然发黑。
她不敢相信，柳青青敢这样疯！
得知人回来了，看到的是人乖乖坐在镜前，和头发搅在一起的头饰道出了刚刚的情况。
熟练上前，给柳青青拆头发。
相顾无言。
拆完了，宋染棠才发现，柳青青身上有一股淡淡的酒味。
“你喝酒了？”
宋染棠皱眉。
柳青青机械般点头，又抱着人，嘟囔道：
“棠！我是不是很坏！”
乖乖！你这是喝了多少！
她以前和自己说过。
有次闲来无事想试试自己的酒量。结果，喝了两瓶啤酒，就完事了。
因为自己录了音，第二天自己听，全是自己胡言乱语。
后来也不是没喝过，果酒还好，普通的酒最高记录在五杯。
之后就是胡言乱语起来。
以后想办法控制她摄入的每一滴酒！
心里话终究是心里话，安慰道：“没有没有……”
“别安慰我！我知道我在干些什么。”
柳青青又蹲下。
“其实，我什么都不会，你看着是有点聪明，其实我知道！我败絮其中！我没有用！”
“我滴个乖乖，哪哎嘞哎想呢？”
宋染棠忍不住换上蜀话。
柳青青顺势依在宋染棠怀里：“我怕你觉得……嗝，我没有用！”
“那你亲哈我嘛！”
“嗯？”
“啥？”
柳青青撒泼：“不亲我，就是讨厌我！”
下一刻。
宋染棠眼睛睁大。
嘴上传来软软的触感。
“嘿嘿，你亲回来吧！”
“干啥子！”
宋染棠一羞，忍不住大喝。
柳青青身体一抖，接着又笑起来。
“诶嘿，棠棠你生气了！吼我了！”
她越笑越高兴。
宋染棠瞪她。
“你知道嘛，你可以别那样懂事，我来这么久，都没看到过你生气，对谁都是温温和和的……我……要看你生气，有怒哀，只在我面前有喜乐，不要一直端着，很……累的……”
柳青青打着嗝，睡着了。
宋染棠垂下眼眸，累吗？累吧。那么明显吗？明显吧。
抱着人，到天亮。
翌日。
柳青青看着现在的样子。懵了，想起自己昨晚上干的事，完了。
想装睡。
“醒了，就起来吧，我手麻了。”
这是陈述句。
一咕噜爬起来：“嘿嘿，早啊，我给你捏捏吧！”
柳青青想去捏。
对方躲闪，只是捏了捏自己的手，说了句没事。
尴尬是沉默的康桥。
柳青青找了个话题。
“那什么，大早上的先吃饭吧。”
桌上摆满了美食，小笼包，生煎包，烧麦，馄饨，葱包桧，片儿川……
柳青青一直给人夹着吃的。
对方只是吃着一碗馄饨，不理面前堆起来的吃食。
吃完后，好整以暇的看着对方。
“我吃好了。”
对方正夹着一个包子想给她，只得收回手。
“不要浪费哦，吃完在来找我。”
说完就走了。
尾音有些上挑，有些可爱。
“救命救命！有点可爱！！！”
柳青青捂住心口直拍。
然后，看着一桌子，猛恰自己人中。
救救我救救我！
“诶嘿，棠棠。”柳青青头探出微微开着的门。
“吃完了？”
“哎呀，我可以用来当中晚饭的嘛~”柳青青撒娇。
对方不理了。
柳青青开始了骚扰之路。
“棠棠棠棠，你觉得我们之后去哪个地方呢？是回去看下叔，还是去北边，还是去看沙漠呢？”
“要我看啊，我们先回去瞅两眼叔，再从这俩选一个！”
“你觉得呢？”
“哎呀，棠棠棠棠，理一下我呗。”
柳青青嘟嘴，抵在宋染棠面前，鼻尖抵在一起，见宋染棠眼神里闪出惊慌。
“棠棠棠棠~”
“随你。”
“哎呀哎呀，这怎么能是随我呢！我只是提个建议！俗话说……”
柳青青开始胡言乱语。
不一会儿，宋染棠就被逗的笑起来。
都很默契的没有提晚上发生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