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8 章 第 18 章

“我等了你一下午,若是你那天来了......”舒程风忽然停顿了。

江婠绵抬手用团扇遮了遮烈日:“舒大人前尘似锦,我不过是个平女,不敢高攀,也不敢耽误舒大人,所以没去。”

舒程风激动地走近一步:“我并不介意你的身份!”

江婠绵后退了一步,挑眉:“是吗?”

舒程风脸色一晒,不知该说什么。

“世人皆知魏浔对海小姐情深一片,他不是你的良人。”舒程风皱眉。

江婠绵冷了脸色:“于公,舒大人是从五品刑部员外郎,我的夫君是正四品少卿,于私,我与舒大人泛泛之交,舒大人慎言。”

舒程风脸色青一阵白一阵,自讨了没趣,他怎么脑袋一热去挑拨人家的夫妻关系,他懊悔之后,为了最后的尊严,作揖告辞。

“你还是这样,惹的男人为你飞蛾扑火。”一道婉转莺啼般的声音从假山后传出。

江婠绵看去,百魅摇曳身姿,款款走了出来。

“百魅?”江婠绵惊讶。

百魅不屑嗤笑一声:“怎么,如今做了少卿夫人,就要与我这青楼女子撇清关系了?”

江婠绵心惊:“你认得我?”

百魅眼底一片冷意:“两年不见,你的演技见长了。”

她上前染着蔻丹的手轻抚上江婠绵上乘的衣料,神情阴冷:“你果然飞上枝头做凤凰了,心里一定在嘲笑我吧,不顾一切如今却成了花魁。”

江婠绵完全听不懂她在说什么,又听她忽然问到:“今日坐在上首的是摄政王吗?”

“没想到他居然是摄政王。”

怎么又扯到摄政王了,江婠绵一头雾水。

百魅看着她一脸迷糊的模样,冷笑一声:“江婠绵,你总是这样好命,明明是丫头的身份,却总是享受着公主的待遇,所有人都宠着你,爱着你。”

“你当真认识我?我阿爹说大病了一场,有些事不太记得了。”

江婠绵说的真诚,可遭遇了一切后的百魅又怎么再会轻易相信一个人呢。

她趁江婠绵不防备,赫然将她推下了湖,湖水溅起水花,江婠绵惊慌失措,在水里扑腾:“救命,我不会水。”

“你求我啊,喊我的名字,我就救你。”百魅清冷看着她。

“百魅,救我。”江婠绵沉下去,又扑腾上来,喊着百魅的名字。

百魅怒了:“喊我以前的名字!”

“我不记得了。”江婠绵奋力扑腾,想要抓住什么,却只能抓住荷花的叶柄,一瞬间拽着叶柄将荷花拖下了水。

百魅终于神色微变,她当真都不记得了。

“江婠绵,你撑住!”她左看右看,忽然一个人影一闪而过,瞬间将江婠绵抱起。

“婠绵,婠绵。”

陆珩紧张地抱着江婠绵,用内力逼出了她体内的水,她不停咳嗽,又不断抽泣着。

“王爷......”江婠绵看清眼前的陆珩,一时心境放松了下来,紧紧揪着他的衣襟,戚戚喊着,“我刚刚差点就淹死了。”

“没事了,没事了。”陆珩不顾一切将她紧紧抱在怀里,不知是在安抚江婠绵,还是在安抚自己。

江婠绵吓坏了陆珩也吓得脸色苍白。

百魅怔怔看着,心里苦楚,江婠绵,她总是被呵护的那一个。

陆珩将她抱回厢房,找了一套干净的裙衫。

江婠绵裹着薄被,想起刚刚她害怕地在陆珩怀里哭泣,陆珩那样温柔的安慰,还把她抱了回来,脸上羞的通红,忙是拉了被角遮住了半张脸,只露出一双哭红的眼眸。

“把湿衣服换了。”陆珩坐到床边,想要拉下她的被子。

江婠绵不禁拉紧了被角:“不要。”

她只是不想让陆珩看见她此时的窘迫,却像是在跟陆珩撒娇,她觉得浑身都要烧起来了,一定是夏天,被子太热了。

陆珩十分耐心说着:“乖,听话,一会该受凉了。”

他哄着她,江婠绵紧张的浑身都颤抖了起来。

“我....我自己换。”江婠绵声音都在发抖。

陆珩似笑非笑:“那你乖乖换衣服,我在门外,有事喊我。”

江婠绵心砰砰的,换个衣服能有什么事。

直到陆珩出去,带上了门,她才舒了一口气,连忙掀开被子,散热。

校场上,晁琮还准备试试小姐们的胆色,让她们顶着苹果,让他射箭。

柴皇后终于爆发了怒气:“阿琮!简直胡闹!”

一时气氛紧张,僵直不下,有人来报说魏夫人落水了。

柴皇后立刻松了一口气,找了台阶:“怎么回事!快去看看,今日选妃到此为止。”

小姐们也后怕的松了一口气,柴皇后只是派了太医去瞧,海妧苒自然是要去看自己表妹的。

王芮寜也跟着过来,乍见陆珩站在门口,愣了一瞬,几人行礼。

晁琮走过去,小声问道:“在你眼皮子底下也能落水?”

陆珩瞥他一眼,等他发现江婠绵离开校场时,已经有一段时间了,才发生了意外。

陆珩神色淡漠,朝太医说道:“魏夫人没什么大碍,你去煮些祛风茶来。”

太医领命离开了。

海妧苒福身:“多谢王爷救了表妹。”

忽然里头传来江婠绵焦急的声音:“姐姐,你进来。”

海妧苒看了陆珩一眼,陆珩淡然道:“你进去吧。”

“听这声音中气十足,应该没事。”晁琮点头。

王芮寜看着陆珩,心下复杂,面上却莞尔:“我奉皇后之命来看看魏夫人,既然她没事,那我就告退了。”

“嗯。”

“怎么好端端就落水了,这么大意。”海妧苒指责着,没有关切和担心。

江婠绵忽略了这些,紧张地拉着海妧苒的手:“姐姐,我忘记的那段时间,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她想不通百魅为什么要推她下水。

这一年多,海妧苒见她主动问起,为难地看了她一眼。

“有些事,舅舅不让我们告诉你,事关你的清誉。”

江婠绵心下一凛,深吸了几口气:“你告诉我吧。”

海妧苒似乎在组织语言,想了一瞬才道:“具体其实我也不太清楚,你十二岁那年得了重病,舅舅为了治好你将你送去了连月庵静养,一年多后,你忽然回来说,有个有钱有势的人要向你提亲。”

江婠绵脸色煞白。

“你十四岁那年的二月初八,说是那人要上门提亲,芬姨和毅舅舅,锴舅舅他们都来了,可等了一天,那人也没出现,大家都觉得你被骗了,锴舅舅说若真是有钱有势,又怎会向你提亲,后来三个多月后的一天,你忽然回来哭了好久,那年的夏天,你就从连月庵的山上滚了下去,受了伤,醒来就失忆了,你受伤后直到痊愈,你说的那个有钱有势的男人都没有出现过,舅舅怕你勾起伤心往事,就嘱托我们不要再提起那件事。”

江婠绵怔怔了许久回不过神,失魂落魄问她:“所以,我是被人欺骗了感情吗?”

海妧苒点头:“芬姨她们都是这样说的。”

江婠绵不记得那些事了,她听着很心疼,却怎么也想不起来海妧苒说的那个人是谁,长什么模样。

“你见过那人吗?”她紧张地问海妧苒。

“我们都没有见过。”海妧苒犹豫地说着,“那时,我刚与魏浔定了亲,锴舅舅觉得是你要面子,所以编造了一个有钱有势的人。”

江婠绵冷哼,她这个叔叔,向来势利眼,有这种想法,她一点都不意外。

“那百魅呢?她又是谁?”

海妧苒皱了眉:“瞧她模样,倒是有点像连月庵的那个尼姑轻风,同你很好要,可是你滚下山那天,她也不见了,如今她的气质眼神也变了许多,从前我也只见过她几回,并不太确定,婠绵,她如今已经是青楼的花魁了,她还是少同她来往的好,免得沾染是非。”

江婠绵忽然觉得呼吸急促,头晕目眩,揪着衣襟,想哭哭不出来,她想知道那个男人是谁,可是越想,她的心越痛,只能干嚎。

“婠绵,你怎么了?”海妧苒搂着她,忙是倒了杯水,喂她喝下。

魏浔到了避暑山庄得知江婠绵落水之事,急急跑了过来,与陆珩撞个正着。

两人对持而立,神色冷凝,魏浔不明白,为何陆珩总是出现在江婠绵周围,他都可以想象的出大概又是陆珩救了她,他握紧了拳头。

还是向陆珩作揖行礼,挺直背脊推门进去,江婠绵已经很虚弱,魏浔没有顾及海妧苒在场,将江婠绵搂在怀里,海妧苒眼底渐冷。

过了一会,魏浔抱着江婠绵走了出来,与陆珩四目相对。

陆珩背在身后的手紧紧攥起,眸色冷若寒潭。

江婠绵躺在魏浔怀里,空洞的双眸落在陆珩眼里,陆珩心里一紧,怎么回事,刚刚救起她时,她明明还很鲜活。

魏浔贴着江婠绵的脸颊,软语安慰:“婠绵,别怕,我来了,我带你回家。”

他轻轻一吻落在江婠绵额头,就是做给陆珩看。

海妧苒站在身后,浑身僵直,从头凉到了脚。

陆珩深邃的眼眸是森冷的杀意,魏浔看着陆珩,嘴角是似有若无的冷笑和得意,他抱着江婠绵离开。

海妧苒也跟了出去。

“魏浔这么嚣张你能忍!”晁琮已经气的脸红脖子粗。

“进宫。”陆珩冷然决绝,晁琮得意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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