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苹高中上5年，其中高三上三年，今年大四即将毕业。
郑小环撺掇着李建军给李成武打电话，让李成武给孩子在城里找个工作。
李成武想着这个孩子好不容易寒窗苦读要熬出来了，也真是不容易。
自己也有闺女儿，很能切身体会父母望女成凤的心思，再加上自己多年经营，的确也有一定人脉，就没一口回绝。
问李建军孩子学的什么专业，读的什么学校，想找什么工作？
李建军显然早就和郑小环在家里合计过了，一听李成武松口，没有拒绝，就狮子大开口：“我家李苹学的金融，学校好着呢，每年学费都要一万三。我看就找个银行工作，或者公务员工作就行，你打个招呼，让她直接去上班。”
学费一万三？这估计是个民办院校吧。
银行和公务员李成武也有了解，这都是逢进必考的单位，他可真没有这种人脉，能直接把人塞进去。
李成武好心解释：“二哥，孩子具体学的什么专业，什么学校，你让她制作一个简历，发给我，我了解一下，问一问看有没有合适的岗位。
至于你说的银行和公务员，需要自己去考试，这个我帮不上忙。”duwo.org 比奇小说网
李建军根本不听解释，只觉得李成武在推脱：“让你办个事儿怎么就这么难，我家李苹以后有出息了一定会记着你的好的，你就不能操操心帮帮忙吗？
你是孩儿小叔呀！”
李成武心说不是亲小叔，而且就算是亲爹，这办不到的事儿，就是办不到呀！
他心里清楚，跟李建军说不明白，说什么道理都是对牛弹琴，就敷衍着挂了电话，找李改南了解了解具体情况。
李改南之前曾接到过李苹学校老师的电话，说她挂科太多，有可能毕不了业，昨天还接到电话说李苹在学校跟人打架，让家长有空去一趟。
正好李成武来找她问李苹的事儿，他们决定一起去一趟学校，问一问是咋回事儿。
李苹的学校在临市，开车走高速只需要一个半小时。
路上，李改南跟李成武介绍她知道的情况。
李改南也很为此事发愁：“哎，李苹这孩子，按说是老家最乖巧最懂事儿的孩子了，也是最有出息的孩子，虽说考大学艰难了点儿，但好歹是上了大学的人，我也不清楚这是咋了，咋会在学校惹这么多的事儿。
我打电话问二哥，他就会抱怨，抱怨同学不帮李苹，不跟李苹说考试时间，让她错过考试。抱怨室友集体孤立她，不跟她说话。抱怨学校一年收那么多钱，却说挂科不给发毕业证。
当然，二哥的话，也只能听一听。我知道，二哥二嫂为了领贫困生补助，故意不给李苹买新衣服，让孩子穿的破破烂烂的，伤孩子自尊心。
李苹她自己性格上也有点小问题，性子倔，四手不抬，懒死懒活的。李超曾经抱怨过，跟她没法交流，让她去干啥，她都觉得是别人在捉弄她，看她的笑话。
她好像是受了啥刺激，自我反击意识特别强，之前是不说话，现在是说话难听，一言不合就骂爹骂娘的，真让人没法儿……”
李成武听着听着，脸色愈发凝重，他感觉这事情有点出乎意料了。
到了学校，联系上辅导员，了解这次的情况。
辅导员是位女老师，姓赵，讲述这次打架事件。
说是李苹她们寝室估计积怨已久。
这次就因为其他女生嫌弃抱怨李苹身上有味道，不洗澡，搞得宿舍乌烟瘴气很难闻，李苹就像发了似的，拿着拖把就抡人，直接打在另一个女孩头上，造成宿舍五个女孩混战，李苹一打四处都没有处于下风，闹到学校。
这四个女生中，有找好了单位的，有想考公务员的，也想息事宁人，不想闹得更大。就是被李苹用拖把抡的那个女生黄倩倩，比较棘手，坚持要李苹道歉和赔偿，还要求学校给处分。
赵老师叫来了黄倩倩，这是个看着很不好惹的姑娘，她见到家长仍是恶声恶气的，态度强硬。
李成武作为男性家长，没多接触，由李改南出马协商劝解，推心置腹，道歉又安慰，说尽了好话。
最终当着辅导员的面，达成协议，给黄倩倩医药费外加一些赔偿。她同意谅解，不再找事儿闹大。
黄倩倩没有狮子大开口要更多补偿，只是提要求，一定要给李苹换宿舍，还说这是她们宿舍共同的想法，赵老师同意了。
协商结束后，黄倩倩跟他们一起出办公室的大楼。
黄倩倩突然叫住李改南：“阿姨，我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才同意不闹大的，看到你，我就想到了我妈。我想，如果我妈这么大年纪，去跟别人说好话求谅解，我会很心疼。”
李改南对这个姑娘有改观，赶紧拉住黄倩倩的手再次道谢：“谢谢你啊姑娘，实在是谢谢你！”
黄倩倩有点不好意思：“别这么说，阿姨，我觉得你人挺好的。我跟你说实话，这次的事儿，两分怨我，八分怨李苹。我们宿舍的人都站在我这边儿，李苹搬出去以后，我们应该就不会打架了，可李苹她还会打架的。”
她犹豫又犹豫，指指脑袋开口：“我觉得李苹好像是脑子有点问题，她经常自言自语，特别渗人，还神神叨叨地说些谁都听不懂的话。她好像还有狂躁的倾向，无缘无故就会大吼大叫乱扔东西。你们最好带她去检查检查。”
李改南僵住了，她不知说什么好。
黄倩倩可能觉得，当着人家家长的面儿告状说坏话，有点儿不好意思，没多说什么，找个理由就跑了。
李改南心里慌乱，扭头看李成武，指望他拿个主意。
李成武能说什么，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只能联系李苹，带她去检查检查了。
带李苹去临市的精神病医院。
路上，李成武透过后视镜，一直在观察李苹。
看起来挺正常的啊，外表来看，依旧是沉闷话不多的样子。李成武有点儿怀疑黄倩倩所说的话的真实性。
又想想，她打架缺考的确真实存在，再仔细看看她的面容，好像有点儿阴郁。
李成武想来想去摸不透，只能专心开车。
找了医生，人家跟李苹聊天，问她，知不知道父母是谁？
李苹愣愣怔怔的，语出惊人：“玉皇大帝和王母娘娘。”
嗯？
李成武和李改南心惊肉跳说不出话来，姐弟俩脸色刷一下就变了。
这是装疯卖傻还是真傻？
这好好的怎么说出这样的话？
李改南忍不住出声提醒：“苹苹，你好好说，你别吓唬姑姑，别开玩笑，咱们好好的啊！”
李苹看着李改南恳切的面容，没有丝毫动容，说出更加离谱的话。
她说什么她能看到好多别人看不到的东西，她亲眼见过和经历过多少离奇的事儿，她有什么样的法力，能打多少人……
中间还夹杂着污言秽语，对室友的辱骂李成武都接受不了，各种诅咒发誓，也不知道她是从哪儿学来的。
她身体里好像突然住进了一个怪兽，暴虐因子都要控制不住了，说起来黄倩倩就恨得眼发红，好像恨不得把她打死。
李成武突然觉得，他好像不认识李苹了。
这是李萍吗？这孩子好端端的怎么突然就成这样了？
把李苹请到隔壁去休息，医生跟姐弟俩交流情况。
说到上了三年高中；说到大学没人跟她说话，长期被孤立；说到家境贫寒没人瞧得起；说到性格内向，不善与人交流；说到生活习惯不好，多次跟同学起冲突……
李成武心里酸酸的，一时觉得孩子太可怜，一时又气家长不关心，后悔没早一点发现问题。
李改南问医生：“医生，她说她看到那些东西，那是真的吗？”
医生笑了，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精神分裂就是说啥的都有，有说自己是总统的，还有说自己不是人的，还是什么神神鬼鬼的，多了去了……”
医生得出初步结论，说是重度精神分裂症，确切的还要进一步检查确诊，建议抓紧时间入院观察治疗。
这堂姐弟谁也不敢当这个家，赶紧给李建军打电话，看他怎么说。
李建军在电话那端骂骂咧咧：“什么狗屁医生，什么狗屁医院，我家闺女儿好好的人，怎么就精神分裂了？放他娘的狗屁！
你们俩憨人肯定是上当了，那医生的话哪儿敢信，什么住院治疗，那都是为了骗钱。”
还对学校恶语相向，说什么：“我一定要把学校告到法院去，让学校包赔损失。怎么好好的人，到了他们学校就变成这样了，肯定是学校有问题，要找媒体，要找关系，一定要曝光他们！”
……
李成武非常无力，他身心俱疲，甚至已经不想多费口舌。
哀其不幸怒其不争。到这个关头，他这个二哥还是抓的一手非重点。
什么找学校，找媒体，都是之后的事儿，现在最关键的不应该检查检查孩子，让孩子尽快接受治疗吗？
无奈，他究竟不是李苹的父母，李建军不承认女儿有病，不让住院，只好重新把李苹送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