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的午后，小城一如既往地繁华与忙碌。
行人、车辆，各自有条不紊地在自己的动线上移动。
张小虎开着宝马车，缓缓驶入这条树荫遮蔽的街道。
他寻找到一个停车位，停放好车辆，来到之前警探所说的派出所。
蓝白相间的装饰风格，不管放在哪，都让人一见安心。
张小虎迈着轻快的步子，进入其中，刚表明身份，接待员便立刻示意他稍等，而后拿起内线电话说了一通。
他声音很小，张小虎还是听到了。
“杨探长，张小虎来了。”
张小虎皱起眉头:“探长？不是探员？怎么会找我呢？有啥事？”
他想破脑袋也想不通，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
很快，一个个头不高的精干男子走出来。
男子头发蓬乱，大冷天，只穿了一件棒球夹克，里头只有一件薄薄的羊毛衫。
“你是张小虎吧？我叫杨宁，咱们刑侦科的探长，跟我来。”
他很有礼貌，出奇地冷静着。
张小虎点点头，跟他来到一楼走廊尽头的房间。
派出所也有刑侦科？张小虎越发好奇。
他们进入一个小小的房间，一扇门，一面玻璃镜。
房间正中是一张桌子，三把椅子相对摆放，桌上有一盏台灯。
张小虎看了看镜子，挺普通的，有点雾，照不真切。镜子旁边的两个天花板角落，各有一台监控。
这环境让张小虎莫铭有些紧张。
杨宁进门之后倒是淡定，随后进来一个年轻秀丽的女孩，给他俩各端了杯水，拉过椅子在旁边坐着，面容冷漠地盯着张小虎打量。
杨宁笑呵呵地招呼他坐下。
“坐，别拘谨，今天咱们就只是谈谈。”
“可是谈啥？”
张小虎茫然地问。
杨宁掏出一盒软云放桌上，自己抽出一根来点着，又朝张小虎递了一根。
张小虎紧张时，也爱抽两口，便不客气地接过，点燃抽着。
“你认不认识苏刚？”
杨宁吞云吐雾一番，才问他。
“苏刚？认识，怎么啦？”张小虎问。
杨宁和女孩对视一眼，使个眼色。
女孩紧张又兴奋，瓜子脸染上一抹红晕。
“你们是怎么认识的？认识多久了？”女孩接着问，杨宁则是翘着二郎腿，边抽烟边暗暗观察张小虎的一举一动。
“才三四天吧？”张小虎仔细回忆，并把认识的经过告知对方。
女孩眉头凝成疙瘩:“你懂医术？是医生？”
她手边的pad上显示出张小虎的个人资料，分明是大专肄业，目前务农、经商，好像还是清水镇的创业明星人物。
“不是，我是个地地道道的农民，也做点农贸生意。”张小虎很不喜欢对方的眼神，仿佛自己是贼一样。
他竭力忍耐着。
“不是医生，怎么敢给人治疗蛇毒？”
女孩逼问。
“那赶上了，难道眼瞅着人毒死？”
“你这叫无证行医懂不懂？！”女孩声音越发严厉，“看来你问题不小啊！”
“难道你们是因为这个来审问我的吗？”张小虎终于忍不住了。
杨宁默默地观察着。
“别激动小张，我们不是要查你无证行医的事。事实是，苏刚出事了。”杨宁插话。
张小虎心一沉，忙问:“出什么事了？”
“看我们直接找到你，你应该猜得到？”
张小虎摇头。
“他死了。”
“什么？”张小虎激动地站起来，两手撑着桌子，眼睛瞪的溜圆，压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不知道？”女孩问。
张小虎快气自闭了。
“我为啥会知道？难不成你们怀疑我？”
“小张，坐坐坐，别激动。”杨宁笑呵呵地摆摆手，“我给你们介绍一下，这是我徒弟赵欣，新入职的探员，一腔热血要为民除害，理解一下。”
“那也不能冤枉别人。”张小虎委屈不已，也有点难过。
虽说他和苏刚认识不久，但毕竟也熟悉了，尤其是最近他在为苏刚媳妇治病。
这一家人不容易，刚失去房子，女主人得病，男主人却身亡。想到那老的老，小的小，张小虎悲从中来。
他决定，离开这里后啥也不做，马上去苏家看看。
“也不知苏大嫂现在怎么样了。”
“你那么关心别人媳妇？”赵欣话里有话地问。
张小虎心头的火蹭一下窜上来，一拍桌子，冲赵欣道:“你啥意思？！”
杨宁眉头一皱:“好了，都安静！赵欣，你先去帮我泡杯茶。”
不支开这个正义感膨爆的徒弟，这场对话是问不出结果的。
等赵欣走开，杨宁才对张小虎和颜悦色道:“来，别急，坐下慢慢聊。”
张小虎眼睛红红地坐下，嘀咕道:
“怎么就死了呢？正当年的人，也没啥病……”
“你怎么知道苏刚媳妇得病了？”
“我……”张小虎歪着脑袋，“有啥好说的，说了你信么？我说了你又要说我无证行医。”
“呵呵，别担心，这事儿不归我们管。就算有一天真要找你调查无证行医的事，也是其他医疗卫生部门。现在说说，你对苏家人的了解。”
他态度诚恳，张小虎也就乐于敞开心扉。
何况这出了人命，他自然是要知无不言。
再一次的深入谈话之后，杨宁也觉得张小虎的确是说透了，便道:“那好，今天谢谢你配合。我们先到这里，往后要是有啥需要你帮忙的，还得麻烦你哟。”
“应该的，只要能帮到你们。对了，我想请问一下，苏大哥是意外死亡还是……”张小虎迟疑着问。
“初步判断，是他杀。”
这本来是案情相关，不该跟非嫌疑人说。
但杨宁还没彻底扫清对张小虎的怀疑，毕竟这事跟他有关系，是以试探性地回答，边观察他的反应。
“那一定要抓住凶手，这家人太可怜了。”张小虎忍不住握紧拳头，“我长这么大，还是头一回经历这种事。”
“放心，法网恢恢，疏而不漏。”杨宁淡淡一笑，拍了拍他的肩膀，惊觉这小伙子肌肉结实，身子骨宛若钢板一样坚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