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记名弟子

弓一朋态度的极速转变,让庆康大人对费叶平是更加敬佩。

你想啊,能把一位骄傲异常的同行,用三寸不烂之舌,说的服服帖帖,足以证明费叶平再古玩上的阅历,能甩弓一朋几条街,

庆康大人满脸喜悦之色问费叶平:“哥哥,照你这么说,贤弟我是捡了漏了,捡到极品物件了,对吧。”

费叶平重新拿起铜奔马,仔仔细细再审视了一遍,

这才对庆康大人说:“贤弟,你可不要高兴的太早了,据我看来,此物不是真品,有可能是赝品或者古仿品,从器体的品相上来看,古仿品的几率极大。”

费叶平此话一出,把大家都惊的屏住了呼吸,

一时间,整个秦砖汉瓦坊里面,静的连一秒针掉到地上都能听见。

少许片刻,庆康大人才回过神来,

他神色凝重的看着费叶平问道:“莫非哥哥看出什么不对头的地方了?如果对比器物有质疑,但说无妨。”

费叶平拿着铜奔马,来到庆康大人面前,扭头对弓一朋招招手,示意他也来,趁此机会学习学习,

弓一朋飞速来到庆康大人跟前,费叶平的三个徒弟也一一聚集过来了。

费叶平这才指着铜奔马说:“单从品相上来看,此马昂首嘶鸣,马蹄腾空,像是再风驰电掣般飞奔,duwo.org 比奇小说网

能铸造出如此奔腾不羁之势的奔马,完全符合古代汗血宝马的特征,这是我看第一眼时,内心暗自给出的结论,

当我看到马尾和马蹄与飞鸟衔接的部位时,发现了有人为打磨过的痕迹,我就推翻了我第一次给出的结论,开始怀疑它是赝品或者古仿品。”

这时候景铁锁插话到:“为什么有打磨痕迹就是赝品呢?”

费叶平扭头看了看这位勤奋好学的徒弟,耐心的回答道:“古代青铜器从商代晚期开始,造型特点就是突出敦厚凝重,图文威严繁复,

这一点,到了西周时期,青铜器铸造工艺,在商代的基础上略有改进,但是仍然没有摆脱旧制的约束,

到了秦朝,随着王权的衰退,青铜器工艺的飞速发展,青铜器铸造业逐渐透出一点轻松的气息,

一直到了东汉时期,青铜器从造型到纹饰上,都有了重大变化,往日的庄重和沉闷都逐渐隐去,随之而来的都是富有创意的造型,和令人耳目一新的纹饰,

但是无论器型和纹饰如何千变万化,古人那精湛的铸造工艺,都不会留下打磨痕迹,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

费叶平说完以后,弓一朋也跟着说:“费老师说的太好了,鉴别青铜器的标准就有这一点,只不过我掌握不好,

经常犯一些低级错误,如果我能学得老师的一点真传,在给古玩掌眼这个行业里,就不愁没饭吃。”

雷碾子则大大咧咧的问道:“师父,那么说这件铜奔马就是假的呗?”

“不会是假的,要是假的,器体上的包浆,以及沁色没有这么匀和,绣色和器体就不会合为一体,

深浅合度,也不会这么坚实均匀,绣色也没有这样自然莹润,所以说这件铜奔马不是东汉的作品,但也不是赝品,”

费叶平讲到这里,买了个关子,停住了讲解。

转身从桌子上拿起茶杯,抿了几口茶水,神采奕奕的瞪着眼睛,一动不动的看着桌子上的铜奔马,似乎要把铜奔马看出个子丑寅卯来。

弄得几个徒弟和弓一朋都竖起耳朵,准备听费叶平讲下文,可是费叶平就是不开口。

庆康大人凝神静气的问道:“不是东汉时期的作品,也不是赝品,哥哥的意思是………?”

几个人闻言都看向了费叶平。

只见费叶平语气稍慢,声音悠长的说到:“这件铜奔马,应该是五胡十六国到南北朝时期的高仿品。”

庆康大人放下折扇,拿起铜奔马,左看右看问道:“哥哥,南北朝的作品,那这件高仿品有收藏价值吗?”

“有,当然有收藏价值呀,南北朝的青铜器,就东汉时期来说,就是高仿品,因为东汉时期,青铜业的铸造技艺,已经是达到了炉火纯青的巅峰地步,

后世任何仿前朝的器型,都是仿品,这一件铜奔马,仿的惟妙惟肖,能以假乱真,所以说是高仿品,

但是站在我们这个年代来说,现在这件铜奔马,就是南北朝的青铜工艺品啊,”

庆康大人听完之后,拿着铜奔马,爱不释手的自言自语到:“是古物就好,只要不是赝品,都是我的最爱。”

当大家都在欣赏庆康大人爱不释手的样子时,弓一朋打断了庆康大人的雅兴:“老爷,帮我求求费老爷,收下我这个徒弟吧,”

庆康大人闻言愣住了,眼珠一转马上反应过来了,看着弓一朋说到:“好样的,知错就改,能做到这一点不容易啊,这个忙我帮定了。”

然后他就对费叶平说了一堆弓一朋,对秦砖汉瓦坊的功劳,

对秦砖汉瓦坊如何如何尽心尽力,目的就是让费叶平收下弓一朋这个徒弟。

费叶平爽快的答应了,但是由于身处异地,不能言传身教,只能收个记名弟子,答应和他相互书信来往。

庆康大人还怕弓一朋不乐意,谁知道弓一朋一听费叶平收他做记名弟子,激动的手舞足蹈,

开心的跑到三个徒弟跟前,心甘情愿的叫了一声:“师兄们好,师弟弓一朋这厢有礼了。”

弄得费叶平的三个徒弟,一个个面面相窥,不知道如何和这个,年纪比他们大了许多的师弟来沟通。

给三个师兄打完招呼,又翻身就给费叶平跪在了地上,“咚咚咚”磕了三个响头,算是给师傅的见面礼。

(到了后来,弓一朋只要在秦砖汉瓦坊遇到了什么棘手问题,就会写信问师父,费叶平每次都会详细的回信,为弓一朋解决难题。)

解决了秦砖汉瓦坊的事,庆康大人又领着费叶平师徒,在燕京城里游玩了几日,

才差人把费叶平师徒护送回家,

临走时,弓一朋抱着一坛子酒,在城外官道长亭哪里等候着师父费叶平一行人,

一见面,先给师傅敬酒辞行,然后有和四个师兄弟,举起酒坛痛饮一番后,这才让开道,让车夫扬鞭驾车扬长而去。

弓一朋站在长亭台阶上,目送着官道上的马车看不见了行踪,这才叹了一声一步三回头的回到了燕京城里。

费叶平回去以后,一直无所事事。

基本上都是白天睡觉,晚上探墓,无奈运气不佳,一个多月过去了,连根毛都没探出来。

这一天,费叶平让景铁锁去街上去打香油,顺便给他带一些上好的烟丝回来。

景铁锁打完香油,来到了买烟丝的铺子门前,一时失礼,忘记了敲门,就直接推门而入了。

“啊”,掌柜房土崖吓得把一个什么东西塞进了怀里,包东西的红布还有一截没有塞进怀里,吊在外面像是在对景铁锁说,东西就藏在这里。

“谁呀,神经病啊,有没有家教啊,进门知不知道要敲门的,”房土崖声嘶力竭的喊了一声,

“房叔,是我,铁锁啊”景铁锁赶紧陪着不是。

房土崖一听是费叶平的徒弟景铁锁,这才放心的问道:“什么事?”

景铁锁说到:“给师父买些西域来的烟丝,”

说话着,房土崖已经把油灯捻子挑亮了,还没说话,

景铁锁就蹬鼻子上脸的问道:“叔,你一个人在这里干什么呢,不会是偷偷吃福寿膏(鸦片)吧?”

“放屁,爷就不是那号人,爷是再看看我家的传家宝,咋了,在自己家还不可以了,”房土崖一急把自己的秘密曝光了。

景铁锁接着追问道:“可以,可以,谁说不可以了,哎,叔呀,什么传家宝啊,拿出来让我看看,也沾沾房叔您的喜气,”

房土崖看看景铁锁也是熟人,于是就把他的传家宝拿了出来。

景铁锁定睛一看,原来是一个三寸多高的一尊青铜佛像,佛像呈坐姿,分绺式肉髻,面相方圆,略瘦,额头较宽,

佛像身着通肩式衣衫,衣服纹路深刻,线条隆起,呈u形对称分布着,

佛像身上绣迹斑斑,两个肩头和额头部位,以及底座的莲台边缘处,都有包浆。

景铁锁眼睛盯住佛像,仔细的观察着它的品相,希望能看出个端倪来。

这时候,房土崖用炫耀的口气问道:“傻了吧,看不出值多少钱了吧,实话给你说吧,就我家这传家宝,你师父费半仙来了,也估不出值多少钱,因为我这是老物件,祖上传下来的。”

气的景铁锁悻悻的嚷嚷到:“吹吧,你就吹吧,等我师父明天让我师父来给它掌掌眼,马上就让它显出原形,”

“废话就不说了,你师父要是能估出来,我这传家宝值多少钱,今天他要的五斤烟叶,我一钱银子都不要,白送给他。”房圡崖把狠话撂了出来。

景铁锁拿着柜台上写着五斤字样的一包烟叶,边走边回头的说道:“那你就等着吧,这五斤烟叶你赔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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