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少年处安

十四年后。

一个满面红润,有着一双枣杏挑眼的少年,手牵着一个小女童,走进了成府内,脚还没有迈入门槛,就喊道:“娘!我回来了,你儿子回来了。”

正在厨房煮菜的小妇人,刚听到声音,便立马跑了出来,看到正往里走少年,迈着大步来到少年身旁,不由分说,一把揪住少年的耳朵。

“成处安,你又跑到那里去了。”

小妇人边说,还边拍拍自己的胸脯,深呼了口气,在把一手叉在腰上,继续说道“你知道为娘有多担心你吗?你要吓死我啊!”

这名名叫成处安的少年,弯着身子,立马做出我知道错了的表情,双手还不忘保护自己被揪住的耳朵,“娘!痛!轻点,轻点。”

而这小妇人正是秋娘,秋娘听闻儿子喊痛,手上便就松了点力道。

“痛,你还知道痛啊!痛你还瞎跑出去,你可知这几日为娘为你浪费了多少心思,操了多少心吗?。”

这个处安也是个顽皮之人,平时更是没少给自己娘亲惹麻烦,应对起娘亲的责骂来,早已是轻车熟路,连忙说道:“娘,我错了!我知错了还不行吗?”

说完将秋娘‘放’在自己耳朵上的手给拿来下来,身子又往旁边移了移。

秋娘并不作罢,双手叉腰,继续对处安质着“错了,你说你错那了。”

处安摆出苦脸,立马承认起错误,“我不该瞒着娘偷偷跑出去。”

秋娘一听这小子果真偷跑了出去,又要寻着处安的耳朵揪去,嘴里还说道:“我还以为你说你要出去几天,是要和你爹爹去兵营锻炼那,原来你小子是偷跑出去了啊!”处安闻声,看到娘亲性子发作,身子稍往后一倒和女童来了个错位。

女娃娃挡住秋娘,用奶声奶气的口气大声叫道:“娘亲!不许你打哥哥,哥哥是大英雄!他去帮别人除害去了。”

这小女童长着清气动人,粉红粉红的脸蛋,长长的小睫毛显得眼睛十分圆润,嘟囔个小嘴,以显示自己对娘亲的不满。

而这个女娃娃,就是成以峰的二子,成处绮。

秋娘听到除害二字,神情一怔,道:“处安,你去干什么了?”

秋娘话还没说完,就围着处安快速走了几圈,眼睛不断地对其上下进行打量。

没看到自己孩子想象中受得伤,又拉着处安的手就要往屋内走,还没起步就又问道:“没伤着吧?快点进屋我给你瞧瞧。”

成处安看到自己娘亲脾气安抚了下来,扭着身子笑着说道:“没事!娘亲我真的没事”说完处安还把双手举起转了一圈,“看!没事吧!”

秋娘看到成处安活蹦乱跳的,才算是稍微安心了点。

“你到底去干嘛了?真没伤着吧。”

处安甩着身子,无奈的笑道“娘!我真没事,前些日子四家庄那里有只祸害人庄稼的野猪精,我去帮他们降了去。”

秋娘听后,紧跟着问道:“那你怎么去了这么久,祸害人的妖精厉害吗?”

“没什么本事,就是那妖精贼的很,第一次没抓到,害我在哪里守了三日,才把他给降了。”

秋娘听到只是个小妖,这才算是把半提着的心,给彻底放了下来。

毕竟秋娘也知道,普通的小妖,还真奈何不了成处安,处安他可是受了以锋亲传的。

秋娘呼了一口气,转而笑道:“怕是人家原本想要寻的降妖人不是你吧?”

成处安尴尬的笑了两声,“娘,你别把我看的这么透好吗?”

处安边说还边笑着,“娘亲,好娘亲,我的好亲娘啊!这事你千万别给我爹知道了,不然我爹又该问这问那了,搞不好还要挨一顿罚。”

秋娘自信的说道:“你放心吧!昨天我和你妹妹想去兵营给你和你爹送些吃的,当时你爹问我你在干什么,我就知道你又偷跑出去了。

就和你爹说,你在家看书习字那。再说了,他知道又怎么了,你这事又不是见不得人。”

旁边的女娃娃也应声说道:“就是,哥哥是大英雄,爹爹罚不得的。”

成出绮奶声奶气的稚音,引得两人咯咯做笑,秋娘扭头用手指轻轻刮处绮的小鼻子,“你哥哥跑出去,怕是你早就知道了吧!你个小从犯。”

处绮缩着脖子,用献媚的语气回道:“没有,我也是哥哥回来的时候才知道的。”

秋娘看着处绮说话时,嘴里像是含着什么东西似的,便问道:“你吃的是什么东西?”

处绮回:“哥哥给的麦芽糖。”

秋娘眉头一皱,身后的处安不等自己的娘亲问话,便兀自说道“娘亲,这是我替乡亲降妖,他们赠与我的东西。”

秋娘转身就对其质问道:“他们给你,你就要了?”

“不是娘亲,当时我替他们降完妖精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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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村民非要给我粮食,说我年纪轻轻的,大老远的跑来给他们降妖,要是什么都不表示,怕是坏了规矩。我这才拿了他们一点糖和几把瓜子花生。”

说完,处安就从怀里抓出花生和瓜子递给秋娘“这些东西都是我想给娘亲你闲来无聊的时候吃的。”

处安说的时候,嘴角微翘,龚着鼻子,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线,显然是开心的不得了。

秋娘接过东西,看了看手中的花生瓜子,又看了眼处安,跟着笑道:“你呀!哎!就属你会讨我开心。”

说完还点了点处安的额头,“下次可不许这样了,你跟你爹习得几分本事,你爹又是一城之主,帮人降妖,本就是分内之事,万万不可再向他们索要东西知道吗!”

处安看着秋娘郑重的样子,不敢玩笑,对秋娘回道:“我知道了。”

秋娘看了看明事理的处安微笑道:“知道了就好,快来厨房帮我摘菜,今晚你爹要回来,我们要多备些吃的。”

说完,秋娘又兀自想起一件事,接着补道:“对了处安,你爹还说今晚有事情要与你说。”

处安听完眉头一皱,道:“爹他有事找我?”

“对啊!”

“什么事情啊!”

“这我就不知了。”

秋娘说完,处安是一个头两个大,因为大多数成以锋要专门找处安的时候,就是要训他、罚他的时候。

夜幕。

成以峰来到家中,秋娘上前,将丈夫的外衣脱下,又把他的佩剑放在剑架之上。处安、处绮面对面的坐在桌子两边,四个眼睛看着桌子上的饭菜眼珠子都快放光了,就等着成以峰上桌动筷,两人的口水在期间都不知道咽了几回。

成家吃饭的时候,本来并无太多的规矩,只有在比较重要的场合时,才会等家中的掌事人动筷,其他人才能跟着动筷。

显然是秋娘已经给两兄妹交代过了,他俩才会在桌子旁干巴巴的坐着,瞅着美味直流口水。

成以峰抽开凳子坐下,像是有什么心事一样,两个手指简单的挥了挥。

兄妹两看到了可以吃饭的‘指令’,哪管这么多,直接拿起碗筷开吃,毕竟这么好吃的一桌饭菜,一年中就只能吃到这么几次。秋娘边给两人夹菜,嘴里还边提醒着让两人吃慢一点。

期间,成以峰只是简单的吃了几口糙米饭,毫无胃口可言,眉头始终在哪里微皱着。

秋娘也只是静静的看着两人,很少说话,估计也是感觉到成以峰今日所讲之事的重要性。

待到两人快要吃完的时候,成以峰才放下碗筷,慢慢吸口气,对处安问道:“处安,可曾想过学院进修。”

处安突然听到父亲问到这个问题,不免有些愣了神,转而回道:“未曾,怎么了爹。”

“那如今要你去学院学习如何?”

“都可以学什么啊!”

“治国安邦,医病救人,兵法摆阵,大乘功法。可以学的很多,属于文武兼修。”

“听着挺诱人,在哪里啊。”

“府州仙境。”

处安听到府州,脖子往后缩了缩,把自己的惊讶表现的一览无余。

“怎么会去府州?”

“想去吗?”成以锋追问到。

处安在脑海里思索了一下,“听闻府州乃是鱼米之乡,人杰地灵,既然能称为世间胜境,肯定有值得我们学习的地方,想去。”

处安回答的干净利落,一种放飞自我的想法令处安在心中不知道都高兴了多少回。

成以峰脸上继续保持着平静,也没有再对处安说些什么。

其实现在不光是成以峰脸上比较平静,就连处安看到父亲这种表情,都把不敢把内心的高兴给完全表现出来。

许久,成以峰起身,向自家的庭院走去,秋娘凭着自己对以锋的了解,也起身准备跟着过去。

秋娘走之前,还不忘给两兄妹说道:“你两吃完了,就赶快回屋去,累了就赶快躺下休息。”

秋娘前脚一走,处安后脚就有点掩饰不住自己的兴奋了,开心的直接从凳子上弹了起来,对着处绮说道:“妹妹,我可以去求学了,还是去被人称为世间胜境的府州。”

处绮全程噗沙噗沙她的大眼睛,毕竟对于一个六岁的小姑娘来说,那有什么关于求学的概念,她只知道现在哥哥好开心,自己也跟着傻开心。

“那哥哥你去求学,你学好了,要给我买好多好多好吃的,你还要带来好多好多的小伙伴,来陪我玩。”小处绮用着萌萌的口音说到。

处安听完一愣,转而噗嗤一笑“你说的是什么啊!不过哥哥答应你,不管以后小处绮想要什么,哥哥都给你,好吧!”

“嗯!好,哥哥要说到做到哦。”说完自己也跟着处安高兴起来了,摆着小手再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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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面前一蹦一跳的。

庭院内。

月光撒在成以峰的平静的脸上,让人看着也不自觉跟着安静了下来。

秋娘缓步走到成以峰身旁,给他披上刚刚脱下的外衣。

“以锋你今日是怎么了,可有心事?”

“是处安的去求学的事情。”成以锋惴惴不安的讲到。

“处安去求学不是好事吗?”

成以峰叹了叹口气,“府州这个地方,不属于四大族的任何一方势力,国土虽小,但却有另四大族忌惮的实力,也从未干预四过大族的事情,如今却突然办起学院,也不知是何用意。”

听到成以峰说的话,秋娘也隐隐感觉到些许不安,用着猜测的语气说道:“他们会不会是想要和我们人族建立某种关系。”

“不像。”成以锋一口否决道:“其实不光是我们人族可以去哪里求学。”

“什么?还有那族会去?”秋娘在隐隐约约间貌似感觉到了不对。

“府州并不是号召我们一族可以去学习,而是通知各族必须要去,不光要去,各族还要派遣一名族内大能者去那里充当老师。”

“怎么可能!这样的学院,怎么可能办成。”“未必,你知道学院的名字叫什么吗?”

“叫什么!”秋娘问到。

“和平学院。”

秋娘听到和平两字,不自觉跟着害怕了起来。

而成以锋则继续说道:“三十年前的一次大战,各族精气大耗,虽说暂时同意停止战争,但在这往后三十年里,表面上是风平浪静,实则暗潮涌动从未真正的和平过。此次的和平学院,对各族来说,都是一种挑战和机遇”

“那其余各族是什么态度。”

“各族怕都不敢,也不能回绝。”

“这又是为何?”秋娘追问到。

“一是忌惮府州的实力,包括我们都没有绝对能力,去否决他们。”

“二是近几年天象怪异,邪祟丛生,很多地方镇压远古邪祟的封印,越来越弱,各族不得不为这些有可能出现的邪祟做准备。”

“三是,各族都有着各自的想法,仙族向来以所谓恩泽处事,那些镇压远古封印的邪祟,大多都是请仙族所镇压。如今封印面临崩坏的边缘,如果仙族无法再次封印,肯定会引起群愤,所以他们急需大量人才。而对妖族来说,利益至上,和平学院又放出有大乘功法的消息,妖族怕是不会放过。魔族经历过上次的大战,损失是最多的一族,再加上魔族与仙族的种种恩怨,如果仙族去了,魔族怕是也会掺一脚。而我们人族曾经饱受邪祟的迫害,如今也不能太相信仙族。所以说,皇上他怕是也不会拒绝去府州学习。如今听闻,就连身处六道之外,但却掌管六道之事的地府都有了些许动静。”

秋娘听完成以峰的话,脸都变色了,心里面开始为处安所担心。

“既然那学院都这么乱了,你为何还要问处安他要不要去学院学习。”

“我也不想,但此乃皇命,不可违!”成以锋为此,也邹起了眉毛。

“我的孩子叫处安,不叫处乱。”秋娘的声音充满了疲惫感,转而又继续说道:“我俩在乱世吃的苦已经够多了,我不想我的孩子也受这样的苦。难道以锋你忘了处安为何拖了整整五年才出世的嘛?为什么非得要是处安啊?”

说完,秋娘的泪水忍不住的在眼睛里打转。

成以峰看着秋娘没有多说话,面带做出来的笑容,将秋娘楼入怀中。

秋娘刚想抱紧成以峰,突然像想到了什么一样,急促的说道:“以锋你去找皇上好不好,以你的身份地位,只要肯求他,他一定会答应你的,你去,你去,你快去好不好。”

成以峰并没有马上回答秋娘,只是抱住秋娘的手又稍稍加了一份力度。

“好了,处安不会出事的,我们人族不是也有大能者去了吗?他会保护好我族前去求学的学子。处安他已经不是小孩子了,别担心了,好吗!”

之后秋娘也沉默了,因为她已经知道了,处安前去和平学院学习事情,已经是定数了。

可儿行千里母担忧,更何况是去和平学院那种鱼龙混杂的地方去学习。

夜深,秋娘和成以峰走到儿子的房间,秋娘坐在床边,今晚这两兄妹睡在一起,看着他两人嘴角上还挂着笑容,秋娘心里面说不出的滋味。

用手将散落在儿子头发,给拨了下来,出神的看着两人,嘴角忍不住的颤抖,转身紧紧的搂住站在身后的成以峰,默默的将眼泪留了下来。

成以峰用手慢慢的拍着秋娘的后背,轻声说道:“好了,处安会没事的。”

秋娘用手将泪水擦去,起身后将床脚的被子给两人掖好,又把灯给两人吹熄,房门关好,走之前还依依不舍看着两人。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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