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朋友

原来昨天陈猛到家后不久,林伯和华雅就找了上来。陈猛看着这个从未见过的美妇,一时间竟呆了。在陈登霆的提醒下才打了个招呼。然后华雅简单问了几个问题后,林伯就给了他们一笔钱。具体是多少陈猛也不大清楚,不过看他挨打的这个样子,应该是不少...

叶诚皱着眉头打断道:“这跟你挨打有什么关系?”

自己要说的话被叶诚打断,陈猛生气道:“你听我说完啊!”

叶诚也知道是自己有错在先,悻悻道:“行行行,你接着说。”

等华雅走了之后,陈猛娘亲问陈登霆自己孩子都干了什么事,陈登霆只好如实相告,结果气得她咳嗽不止!父子二人都心疼不已。陈登霆提出自己帮她揍陈猛,她竟然同意了!

陈登霆只好下手,打完之后一家三口抱着哭...

“所以,我娘亲让你晚上放学来我家一趟。她想好好感谢你!”陈猛有些扭捏。

叶诚没有应下来,而是推脱道:“这事中午再说”

相比去陈猛家里,他更在意的事另一件事...

叶诚不知道是问陈猛还是自言自语地嘀咕道:“不过我娘怎么知道这事的?”

“啊?不是你让你娘来帮我们的吗?”陈猛呆呆地看着叶诚。

叶诚摇摇头,下意识地答道:“没有啊,我只让林伯给你们钱啊!”话一出口,他也自知失言。

陈猛眼眶通红,拍着自己的胸脯承诺道:“谢谢你!以后你的事就是我的事!”

“小事而已,都是朋友,能帮就帮。”叶诚无所谓地挥挥手,示意不用放在心上。然后若有所思道:“看来是林伯把我卖了...明明说了不要让娘亲知道的!啧。对了,我娘问你什么了?”

陈猛老实答道:“她问我这几天食盒里的糕点是不是我吃的,我说是!”

“啊!你说什么?!”叶诚怔怔地看着陈猛,眼睛里失去了往日的光彩。

陈猛见叶诚这个反应,知道自己好像做错了,声音也低了一些:“你娘问我食盒里的糕点是不是我吃的,我说是!”

想起家规里有条不得撒谎,叶诚打了个冷颤。他一把拉住陈猛的衣角问道:“你家还有地方睡吗?我今晚住你家吧?”

陈猛害羞地挠了挠头,婉拒道:“那,那可能不行。我家脏乱差,你还是回家睡吧。”说完,他像是想到什么一样,有点羡慕地说道:“叶诚,你娘还真是温柔啊。”

叶诚意有所指地说道:“我娘温不温柔我不知道,我只知道老师的板子可不大温柔...”

果不其然,这次二人挨了板子。

到了中午,叶诚发现自己的食盒真的放了更多吃的东西的时候,招呼了同学们一起吃之后随手抓了个糕点边吃边沉思...

他自言自语地分析道:“娘亲是真以为我能吃完吗?不对啊...娘亲应该是知道我不会倒的,但是我根本不可能吃的玩这么多啊?莫非...”

“装这么多的本意就是让我分给同学吃?!娘之所以问阿猛,也因为这个?!她怕我在学堂里交不到朋友...”

想到这儿,叶诚的双眼模糊了——一直以来只通过书本来了解“母爱”的他,从来没有像此刻一样对书里的那些道理感同身受。他甚至觉得用伟大这个词来形容母爱真的太单薄了。

“随风潜入夜,润物细无声。”叶诚说完抬头望着天空,双眼有点湿润。

陈猛轻轻戳了戳叶诚,战战兢兢地问道:“你,你怎么了?”

“没事,没事!”叶诚收回目光,发现所有人都在看着自己。

叶诚哭了。其实叶诚也不是第一次哭了——陈猛刚开始欺负叶诚的时候,叶诚也会哭。只不过哭的这么平静的情况,众人还是头一次见到。

有些人顾不得刚刚才拿到的糕点,小心翼翼地又放了回去;有些人把自己的食盒推到叶诚面前;有些人傻傻地看着叶诚,脸上的表情像自己也快哭了...

看到这个场景,叶诚红着眼眶笑道:“没事的,我才想到原来我娘装的这些东西,就是为了让我给你们一起吃的!大家不要客气,吃啊!”

陈猛这时候倒是机灵点了,他狐疑道:“真的吗?你可别骗我们?!”

“吃了我的糕点的,都是我朋友,我不会骗你们的!”叶诚又哭又笑,让旁人看着会觉得这孩子是不是疯了。

陈猛把其他人的食盒推到他的食盒旁边,慷慨道:“那你也吃我们的!”

叶诚揉了揉眼睛,大笑着说道:“嗯,我可不会像你们这么客气!”

娘,我真的交到朋友了,是群很好的朋友...

下午放学,陈猛就勾住叶诚的脖子:“收拾完了么?我们走吧!”

叶诚点点头:“走吧!”

在去陈猛家的路上,陈猛突然问道:“你中午为什么哭啊?”

叶诚停住了脚步,叹了口气苦笑说道:“你还记得糕点的事吗?我没吃完糕点要挨骂这事是真的,以前就因为这事我没少挨骂。”

陈猛觉得奇怪:“中午不是吃完了吗?大家都有吃啊?吃完了不会也挨骂吧?”

“不是的,因为我娘亲准备的量一个人本来就吃不完,或者说本来就是给两个人一起吃的。”叶诚看见了陈猛脸上的茫然,于是换了种说法:“就是说,那盒糕点,本来就是让我给朋友一起吃的。我娘之所以骂我,是因为我一直没有找到那个可以一起分享的朋友。”

陈猛恍然大悟,用力拍了拍叶诚的肩膀:“哦,你这么说我就懂了!放心,以后有什么好吃的都交给我了!我就是你可以一起分享的朋友!”

叶诚揉着被拍得发疼的肩膀苦笑着点头。

只听陈猛继续说道:“我本来以为你家跟戏里说的那些有钱人一样为富不仁,但是这几日来我才发现我好像错了。”

“好说,你给我打一顿让我出出气就行了!”叶诚开玩笑地回了句。

要不说陈猛是个直肠子,他看了一眼叶诚问道:“现在吗?”然后就张开双臂闭上眼睛一副要杀要剐随便你的样子。

叶诚轻轻锤了一下陈猛的胸口,温暖道:“我们是朋友,我开个玩笑罢了。”

“嘿嘿嘿,我就知道你舍不得打我的!”陈猛露出了奸计得逞的笑容。

玩闹间,就到了陈猛的家里——倒不如陈猛说的那么不堪,屋子虽然小了点,但是很干净整洁。

陈猛突然转身朝叶诚油嘴滑舌道:“嘿嘿,叶公子光临寒舍,真是让寒舍蓬荜生辉!”

“你也就会这么几句了吧?”叶诚挖苦道。

“你便是叶诚吧?”

叶诚寻声望去,发现一个身体单薄的女人。虽然身体单薄,但是一字一句无不体现着坚韧。她脸上的笑容却很有感染力,让人不由自主地想跟着笑。

陈猛赶紧上前搀住女子:“娘,你怎么出来了!快回屋里躺着!”

女子戳了戳陈猛的脑袋,训道:“兔崽子,你娘好多了,每天都让娘在屋里躺着,是不是又想去武馆看人练武啊?”

被揭了老底,陈猛也不害羞,只是嘿嘿地傻乐。

叶诚鞠了个躬,礼貌问候道:“阿姨好!”

女子摸着自己的脸庞,有点感伤地说道:“唉,都到了让人叫阿姨的年纪啊。”

叶诚给陈猛打了个眼色。陈猛小心翼翼地瞄了一眼自己娘亲,发现她没有盯着自己的时候就快步走到叶诚身边问道:“怎么了?”

叶诚看着眼前这个举止怪异的女子,求证道:“她真是你娘?”

听见这话,陈猛脸黑了下来:“什么意思?是不是太久没揍你了!”

“我这不就问问嘛,问问...”叶诚讪讪道。

于是,叶诚就在陈猛家里度过了愉快的一晚。

“嘿嘿,不好意思,我娘就那样啊!”陈猛挠了挠了头,他知道今天晚上给叶诚带了多大的麻烦——晚饭上对叶诚又亲又捏又抱的,都快把叶诚弄哭了。

“没...没事...”叶诚心有余悸——他突然觉得自己的娘亲也还不赖,至少没那么热情。那跳脱的性子,叶诚觉得相比陈猛的母亲,倒不如说是他的姐姐更容易让人接受。

叶诚言归正传:“对了,话说回来,你娘怎么会有这么重的伤啊?”

陈猛憨憨地说道:“我也不知道。我问过我娘,但是被打了一顿。”

“那你问问你爹啊!”叶诚突然觉得跟陈猛聊天很费劲。

陈猛轻蔑地瞥了他一眼,那眼神让叶诚怀疑自己是不是说错话了?

“你能想到的事我还想不到吗?我当然问过我爹了!”陈猛不屑道。

叶诚赶忙问道:“那你爹怎么说?”

“我又被打了一顿...”陈猛说完,长长地叹了口气。

叶诚笑得上气不接下气:“不行了,太好笑了!”

陈猛倒是不觉得有多好笑——毕竟被打的是自己,想笑也笑不出来。他继续道:“唉,后来我就没敢再问了。”

“是我我也不会再问了,这不自找不痛快吗?”叶诚笑道。

说完,他抬头看了眼天色——月亮像珍珠一样静静嵌在空中,明亮的让叶诚觉得天上所有的光亮都像是被它吸走了。路上确实暗了,若是一个人走,静的连一声猫叫都听起来那么瘆人。

叶诚不知道是否会有人打破这份平凡的宁静。但至少,路边的万家灯火也能让人稍稍心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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