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坪一带的那些厮，三五番说话不算数儿，让踞虎关这边的十分不明白：踞虎关跟南坪、折桂这一带，全都是一条线上的。踞虎关一失，南坪、折桂也守不住！想不到以前还算靠谱的侬志青，一看蛮军快不行了，居然变成了这样的一幅嘴脸，也开始鼠目寸光起来！
但凡侬志青还有一点的良心，稍微派出来点人马来，来踞虎关帮忙接应一下，这边人也不会说他什么，可现在呢？侬志青只顾眼前那一点私利，一开口就要说官话，什么事实儿都不做！等着看吧，早晚有他后悔的时候！
这个时候的踞虎关，前有强敌，外无援军，粮草、辎重还不足，军械眼看也消耗殆尽。如今只剩下几百个兄弟，要突围已经是不可能了。为众人计，黄粲已经开始想另一条路，是不是应该投降了。
这个时候，距离黄粲退守关内，已经有半个月光景了。西面围攻的这些宋军，除了刘贺被上面人调走外，展昭和玉堂这两支人马，仍旧还在这继续攻打。
玉堂组那支掘子军，这几天一直没闲着，还在日、夜轮流挖掘，挖出来的土堆，都快堆积成小山了。照这样下去，就算宋军掘不进城里来，早晚也能搭成个土台，从土台上跳进来，蛮军的形势大为不妙！
这一日玉堂见着展昭，招招手把他叫过来，笑着告诉他说道：“给你说，黄粲马上要投降了。”一听见这话儿，展昭凑过去询问道：“是么？你那边掘子军有进展了？赶紧给我细说说！”
因展昭问，玉堂立刻得意起来，告诉他道：“他们的饮水，已经让我给掘断了。你说这帮耗子缩着头藏着，还能再猫多久呢？再不投降，能上天么？趁早儿咱们做好他投降的准备，免得让东面占了先，把头功给抢了！”
看着白玉堂得意的脸儿，展昭遂就笑了道：“看你这样子，这是准备好了啊！”玉堂随即一扬眉，做出胸有成竹的模样来，样子分明是在道：“那当然了！这不是问了句废话么？”却听见展昭那边道：“可惜小白你晚了一步：昨晚的时候，黄粲就已经派人来纳了降书！”
玉堂立刻跳起来道：“我有了消息，第一个先来告诉你。怎么黄粲投降这件事儿，你昨天就知道了，一点风都没透出来，倒防着我了？！你什么意思！”展昭遂就解释道：“之所以没有公之于众，就是提防走漏了消息，让侬志青提前有了准备。现在你不是知道了么？也不算晚！”
虽然话儿是这么说，就凭消息晚了一天，玉堂就觉得自己吃亏。玉堂不满赶上来道：“我那边忙活了七八天，又是泥又是汗的，军士们一个个累成了死狗。再怎么看，这降书也应该我得吧？！怎么屁都没捞着，反让你白占了便宜呢？你给我说说，这次到底是咋回事儿？你肯定趁我不注意使诈了！”
展昭不耐烦回复道：“叨叨什么？鸣蝉都不如你声大，我耳朵都让你聒聋了！不就是降书没有交给你，你觉得自己吃亏了么？多大点事！”说着展昭从怀里拿出来降书，直接递给玉堂道：“卖个人情，这个东西归你了！你展哥大方吧！跟你比怎样？”
这事儿让玉堂吃惊不小，那封书犹豫着不敢接，口里面说道：“行了，别装样了！我认得你也不止一天，你能突然变得那么好？谁知道安的什么心！莫不是黄猩子给鸡拜年，后面还跟着什么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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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接，展昭做出个疑惑的脸儿，朝玉堂挑眉眨眼的，明显在道：“难得我今天大方一次，肯把这封书转给你，你真不要？”
见玉堂坚持，展昭便就抽回手，把投降书重新塞回怀里，又一脸“可惜，可惜，机会只有那一次，一旦错过，过后可再就没有了”的表情。玉堂这厮，到嘴的肥肉还又怕丢了，一时间便就犹豫起来，拉着展昭不让他走。
见玉堂犹豫，展昭便凑到他耳边，说了一句实话道：“战事马上就快完了，难道你不想留下来么？”这一句话提醒了玉堂，等展昭把投降书掏出来，这一次玉堂立刻就接了，脸上也变成个笑模样，嘴巴能咧到耳根子上，嘴上还道：“好，好兄弟，真是我没看错的人！等下一次，我把功劳让给你！”
展昭便道：“咱都是龙卫一家的人，说什么‘你’啊、‘我’啊的。不管功劳在谁身上，都是肉烂了在锅里面，全都一样。”
玉堂这厮一面笑，一面把投降书紧紧抓在手里，口里只道：“可不是么？一家人分什么彼此呢？！回去我跟军使说，这个功劳，你们十二指挥的占大头儿！”话说得大言不惭的，似乎才刚还在跳着脚闹的，玉堂一点不认识，是个其他的什么鸟人。
玉堂拍着展昭的肩膀，嘴里面乐呵呵告诉道：“明熠，我给你保证一件事：你下半辈子吃的酒，包括摆宴请客的酒，不用你花一文钱，我全包了！”展昭摇摇头不信道：“算了吧：商贾口里的那些话，也就是当时说一说，当不得真！”玉堂急道：“我说话从来是一言九鼎，我说当真那就当得！”
就在玉堂把投降书打开来，低着头看时，那边展昭又说话说：“前两天军使来了个消息，让我明天去他那，有几件事情跟我说。明天受降，你负责处理，记住一句：别跟东面的弄得太僵！”
这个时候，投降书玉堂已经看完了。他把那封书叠好了，然后揣起来，口里面道：“你放心走吧，这件事只管交给我，我保证东面安塞的那两个傻鸟，占不着咱们龙卫的便宜，表面上还得过得去！
等明天受降结束了，我也不能在这里多待：我刚刚收到了上面的调令，让我赶到南坪去，跟他们一块儿围侬志青。这一场仗，其实我早就等着了！阚营使和杨斌他们的仇，我总算可以亲自去报了！”
玉堂、展昭和刘贺这三个，刚刚才聚了没多久，转眼之间又得分开。早在几天之前的时候，上面下来了一纸调令，就把刘贺给调走了。踞虎关黄粲要投降了，玉堂要开拔去打南坪，展昭这边，马上也要有新的调令。这次一分，又不知得多长时间才见面，可能得等到去邕州了。
临走之前，两个人已经说好了：等打下来邕州，一定要拉上刘贺一块儿，在邕州吃一个庆功酒。
罗弈设在后方的驻地，就在竹岭村，下面的指挥使都知道。次日一早，展昭就出发朝后面去了。谁知道去了竹岭村后，却扑了空，以前人来人往的村落，突然不剩下几个人，零星只几个农人了。
眼见扛着锄头的一个村夫，从眼前经过，展昭立刻问他道：“这位大哥，我打听个事儿：以前在村里的那些军士，怎么不见了？你们知道他们去哪了么？”那人回道：“这位哥哥来的不巧，他们都已经搬走了！去哪了我们也不知道，反正七八天足有了！”
展昭从竹岭村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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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后，连续又问了好几个人，费了不少的周折，终于打听到罗弈的下落。原来罗弈那一班人马，已经转移到灌阳南面的枇杷村，一个山青水秀的去处。
似乎是战事快要结束的原因，展昭一路上遇到汉、瑶的百姓，已改了先前愁苦的模样，一个个脸上都笑起来。老远儿看见了宋朝的军官、军士，急忙来行礼，而且还笑着询问些什么。
听见战事很快会结束的消息，众人一叠声欢喜道：“这场仗可算要打完了，好！真好，总算熬到过太平日子了！”听见他们这么说，连展昭的心情也好起来，也跟着他们一块笑。
夏日的时节，处处是花红柳绿的，竹林里不时传来阵鸟鸣。不时见农人挑了扁担，去泉涧汲水，中途累了，坐在石头上歇息。如今官道上已渐渐热闹起来。除去过路的军士外，偶尔还有些赶路的行人。路两边那些卖瓜果的，冲着行人，不时吆喝上一两声。
等展昭赶到了枇杷村，要去罗弈竹楼的时候，守卫的全都看着他笑。见展昭不解，正好有一个参军过来，告诉他道：“恭喜指挥，好事到了！你马上就要升职了。”
参军这话儿说得没错：展昭见了罗弈没多久，告诉完此战的经历后，罗弈便就开口道：“明熠，有件事我得跟你说：因这场仗，咱龙卫损失的将士不少，我身为军使，想起来这个就心痛可惜。战事虽说到最后了，可还没停，除军士外，军官损失的也太多了。前几天，上面人跟我商议了一番，说是要提拔一批人上来。”
正在两个人说话时，有军士捧了一盏茶上来。罗弈亲自接过茶，递过来道：“我们几个人商量了，这一次，提拔副营使有你一个！提前跟你说一声，正式的官诰，下个月就好。怎么升了职还不乐意？我看你没太高兴呢？”
因罗弈问，展昭便就回复道：“哪有的事！军使突然说给我升职，是我一下子没回过神来。”说着展昭又笑问道：“升职这事儿，还有其他人消息么？提拔的应该不少吧！”
罗弈吃了口茶道：“恩，确实不少！单你们左厢，除了你之外，还有刘贺、王田、牛进那几个，也都一块儿被提拔了。别以为你们一升职，就跟刘营使齐肩了，他说话你们就不听了。刘营使现在已升了厢使，调到别的军去了！”
因见展昭在认真听，罗弈又继续告诉道：“除了你们这些指挥，还有底下那些都头，这次被提升的也不少：你们十二指挥的，李清、石元彪那几个，马上就能升指挥，都可以出去单干了！”展昭便道：“军使你突然这么一说，我还真有点舍不得他们！”
罗弈往盏里续了些茶水，听见展昭这个话儿，便笑了道：“行军打仗，聚散不都是经常的事儿？为他们好，就应该看见他们升了职高兴，哪能都摁着不让走？”
展昭便道：“这个理儿我当然明白了，就是以后不能常看见了，有点舍不得。其他的人，军使你还有消息么？”展昭想问的罗弈知道，因迟迟听不见白玉堂消息，他在这犯愁：若姓白的听见别人都升了，独独把他给落下了，那个刺儿头又好跳了。
为免被抱怨，展昭有心要替他打听，这话儿又不好直接开口。事情都交代清楚了，展昭仍拐弯抹角地乱问，站在那不走。罗弈遂就骂一句道：“不该你问的，别乱打听。”展昭随即就闭了嘴，这个话儿就不提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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