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长，你弄完了？”脸上笑嘻嘻，心中妈卖批的王成飞想要站起身：“您来指挥吧。”
“没弄好，还要再等半个小时才行。”永夜将手放在他的肩膀，用力将他压回了原位：“你先继续撑着，就当是锻炼了，毕竟未来孤还要靠你治理战争军团呢。”
你这是彻底不打算当人了吗？
王成飞看着毫无掩饰的直接切到游戏画面玩了起来的永夜，他终于体会到前代诸位军团长的无奈。明明他手握重权，却一点都高兴不起来，因为他就算做得再好，和某个怪物比起来，依旧有着质的差距，这也就导致了在他们指挥期间战死的人都被算在他们这些军团长的头上，不然也不至于经常哗变，毕竟哗变可是和造反一样都要杀头的，不对上司积怨已久谁会哗变啊。
更何况，我之前根本没答应吧？为什么你现在一副我已经成为你的军团长了！
“校长，我学艺不精，已经崩了好几条战线了，再这样下去外面的人已经死伤惨重了啊，还是你来接替我指挥吧。”
“不就是死点人吗？”永夜连看都没看一眼，继续打着游戏：“好歹是兵家的，你难道连慈不掌兵不懂吗？”
你可真好意思说这四个字啊？
几乎所有的人类，都清楚永夜绝非“不慈”那么简单，光从之前众人第一次听到祂的名反应就能清楚祂的威慑力究竟有多恐怖。永夜留下来历史记录中的每一个数字后面，象征着的都是那无尽的尸山血海与累累白骨，那无法用语言描述的惨烈景象，足以让任何一个心智正常的人感到胆寒。
祂是这个世界上最不应该出现在战场上的人，亦是这个世界上最适合出现在战场上的人。
因为祂如果去干其他职业，哪怕因为天赋缘故，只要稍微学学就能成为那一科的榜首，但祂这性格注定了祂不会人情往来，要知道不管过去还是未来天朝都是个人情社会，祂的能力注定得不到发挥。但问题是永夜选择的职业是一个将军，一个披着皇帝外皮的将军，对于一个将军来说所谓的仁义礼智信真的重要吗？不重要，一点都不重要，只要你赏罚分明而且能打胜仗，不管你性格怎样都没关系。
霍去病知道吧？史记中曾这样记载“贵，不省士。其从军，天子为遣太官赍数十乘，既还，重车馀弃粱肉，而士有饥者。其在塞外，卒乏粮，或不能自振，而骠骑尚穿域蹋鞠。”。
翻译过来就是霍去病为人傲慢，自诩贵族子弟，看不上低等士兵。宁愿将天子赏赐的肉食放臭，都不肯拿出来和士卒分享，甚至还在饥寒交迫的士卒旁边穿着狐裘踢球玩。
这些事迹不管不管是过去还是现代，都算的上是不体恤士卒的行为，甚至倒霉点的像张飞一样被手下枭首都不意外。但问题是，霍去病那是真的能打，十七岁封冠军侯，十九岁封镖旗将军，二十一岁更是封狼居胥，一生大大小小的战争无一败绩，这样的将军哪怕对手下严苛点照样又无数想立功的青壮追随。
战场就是一个你强你有理的地方，而身为人类史上军事上最强的那只怪物，永夜哪怕自身问题再多又如何，只要祂出现在战场上后，不管之前的局势再糟糕，祂都能轻松逆转，甚至战争死亡率将直接降至其他将帅的十分之一到百分之一。这也是为何之前永夜只是报了个名字，天灾联盟中的所有人哪怕为祂所做的一切感到胆寒，却依旧完美执行着祂命令的原因。
你可以诋毁永夜的人品和性格，但你绝对无法动摇永夜那用五千亿尸体铸就的王座。
当然，永夜也是真的残暴，虽然某些史学家靠着春秋笔法加偷换概念，让所有人都觉得永夜实际上只杀了五千亿人。但实际上只要有人肯认真算历史记录中的数字的话，那肯定会发现永夜所杀之人绝对不止五千亿，毕竟人口是会增长的，所以实际上永夜所杀的不仅仅有本来就存在的五千亿，还有以五千亿为基数所增长的人口，这个数字可不是一个小数啊。
反正祂绝对不可能和“慈”这个概念沾一点边。
“但少死点人不是更好吗？”王成飞说道：“请您稍微指点我两句吧。”
“唉。”被说的有些烦的永夜，看了一眼还没加载完成的游戏，然后坐在了王成飞旁边道：“说吧，你那里不懂？”
“我才疏学浅，什么地方都不懂。”
永夜有些无奈的切了切屏幕，看了一圈战线的大体情况后问道：“为什么用的是戚继光兵法？现在这种情况，应该选正统的兵法才最好的吧？”
“我也想啊，但没有成型的指挥系。”王成飞摇了摇头，有些无奈的说道：“校长你应该知道，咱们太学兵役培养的都是百夫长长级别的指挥官，而且个人之间互不从属，如果底下那群人全是兵家的话，只要靠成绩排大小建立指挥系肯定是无可非议的，但问题是还有好多人是其他四科的，根本没法建立一个足够让大多数人满意的指挥系。”
“也对，是孤疏忽了，看样子明年还要调整一下兵役。”永夜的对点指挥从来不需要指挥系，所以没有注意过这方面，更何况有需要的话，祂想要构建一套完整实用的指挥系也不难。但永夜看了一眼加载了百分之五十的游戏后，果断将这些抛掷脑后：“现在你就继续先这样指挥着吧。”
“调整兵役？”王成飞下意识打了个寒颤，脑海中浮现了这三年的太学生活：“不知校长打算如何调整？”
“还能怎么调整？无非就是每天多加一小时训练时间，然后再把死亡指标加个四五十人左右。”永夜看着王成飞的表情，有些疑惑：“怎么？有问题？”
当然有问题！
身为一个靠军事能力被记入史册的永夜，祂当然比谁都重视军队质量，所以在这片大陆中诞生的人类，都必须要服兵役，只不过蒙学的那边是活动量不大用来打基础的晨练晚练，毕业后没考上太学的是比较幸苦的日常训练，而考上太学的就惨多了，每年每科都有一百人的死亡指标，也就是说只要每年每科死人不超过百人，那么就算真的训练将人练死，也不需要负任何责任，这也就导致了包括王成飞在内很多太学学生对兵役相当抵触。
不过抵触归抵触，太学兵役的效果其实相当明显的。很多从太学出来的人都亲眼见过同伴因高强度军事训练猝死或在对练中亲手误杀同伴，但是有了一定的心理准备。所以当面对皇家禁卫军突袭，在发现后路被堵无路可逃后，不至于因为死人而大脑一片空白成为待宰羔羊，而是拿起武器按照太学教的东西组成战线奋起反抗。更何况人类现在还势弱着，人命根本没有和平时期那么金贵。
“当然没问题。”王成飞摇了摇头，然后说道：“不过校长大人，你看我都考了个等，教科书上也没什么能教我的东西了，是不是可以提前毕业了。”
“提前毕业？”永夜沉思了两秒，然后点了点头道：“可以，明天孤让陈星岚选点人给你组建一支千人级别的战争军团，你先练着。”
你还惦记着我呢？
王成飞总有一种战争军团军团长一职要赖在他身上，而且怎么撕都撕不掉的样子。如果是其他三个军团长职位的话，他当一下也没什么，毕竟其他三个军团的定位虽然五花门，但对指挥能力的需求并不算太高。而战争军团的定位只有一个“多”，永夜觉得“十则围之，五则攻之”这句话很有道理，于是大手一挥，建立出了人类史上第一支也是唯一一支人数破亿的超大型军团，这玩意儿在军事史上被评价为人海战术的巅峰写照。
不过还好现在只是先带一千人练练手，而不是直接跟前任战争一样起步一亿，上限百亿的情况，总觉得还勉强能接受。
毕竟还有十七年某只怪物才会开启战争的步伐。
“好……吧。”王成飞非常艰难的点了点头，然后立刻转移话题道：“校长，还是先指导一下我指挥吧。”
“哦，也行。”永夜看了一眼已经加载四分之三，还没加载玩的游戏，点了点头后道：“不过，你应该知道‘学我者生，像我者死’这句话吧？孤的对点指挥你没法学，孤还是给你简单讲一些理论，然后你自己悟吧。”
“看到对面那群禁卫军了吗？那就是没有指挥和指挥体系的例子，没有洞察全局的高级指挥官，没有传递指挥的中层骨干，所有士兵的能力全靠个人发挥，看上去根本不像是在进行战争，更像是一伙黑帮在街头斗殴。”
“身为一个正处于战场中的士兵，所接受到的信息是有限的，甚至是错误的，尤其是在面临生死危机的时候，士兵的注意力更加集中于眼前的敌人，从而会忽略掉其他部分的信息，也就是所谓的‘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所以你可以看到战争中的士兵经常会出现一些令人啼笑不得的举动，这并不是因为那些士兵天生比较蠢，而是因为他们看不清大局，得到的信息并无完全或者干脆是对方指挥官放出的烟雾弹，所以做出了在他们自己看了正确，但在大局上错误的决定。”
“而指挥者的作用，就是站在执棋者的角度，来观察战场上所有棋子的具体情况，然后通过指挥系给予那些士兵或正确或错误或一部分正确的信息，让他们按照自己所想的那样，一点点的蚕食掉对方的棋子，直到赢了这场棋局。但要注意，一个指挥者若是过于注重利益和胜负，那么便会逐渐变成一个没有感情的机器，完全忽略掉士兵个体的感受，只会做出最有利于全局战斗却不一定有利于士兵的选择。”
“知道十三将士归玉门吗？如果站在指挥者的角度上来看，这是一次不折不扣的亏损，但如果站在士兵的角度，那十三个人就是在告诉他们‘只要你们还为国征战，哪怕救援成本再大，我们也会拼尽全力救你们回来的。’，所以国恒以弱灭，独汉以强亡。身为一个指挥者，就要学会平衡自己的利益和士兵个体的利益。这也是为何，当初机械神教创造的奎托斯，被孤轻松覆灭的原因，他们过于迷信数据了，但人类不是机械，也不能是机械！”
“孤的欲望统兵在这一方面做得很好，甚至可以说是人类史上最好的也不为过，毕竟其他将帅很难看到某个个体的高光表现，做到绝对的赏罚分明，但孤可以做到这种程度，所以很多跟随了孤许久的百战老兵都对孤非常狂热，孤做到了一个将军必需拥有却很难做到的两样品质，赏罚分明和百战百胜。”
“当然，以上都是孤的一家之言，虽然孤号称兵家最强的怪物，但实际上因为个体实力的缘故，没怎么玩过兵形势，所以对于那些靠主将勇猛带动将士士气的勇战派手法，有些雾里看花的感觉。还有，孤不推荐你学习孤的统兵方法方法，孤就曾因为大脑过载废掉了好几具躯体，更何况你们这些人除非在大脑里装载机械神教的分析芯片，否则处理信息的速度和准确率其实并不算特别高，很容易出现过于离谱的错误，所以汲取其中有用的东西就好了。”
永夜一口气说完一大堆零零散散的信息之后，用着略带认真的表情总结道：“嗯，这么给你说吧，想成为一个优秀的指挥者，在孤看来你首先要学会无情，因为只有足够的无情才能最大程度的发挥每一位士兵的能力，接下来要学会的则是有情，你要清楚底下的那群士兵虽然是棋子，但也是有感情有思想有欲望的棋子，只有最后兼并融合了两种心态，才能成为将一支军队使臂使指一样指挥的名将。”
“大概就是以上这些了，孤游戏已经开了，就不陪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