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神偷现身

范受德与闻讯赶来的阆中城守将覃开拓、副将廖杜和敬道彥接头后,立即前来与巴王一行会合。有了官兵护驾,中年汉子和小杨子可以放心离开了。

中年汉子告别时,悄悄对庹正执说:“大王的伤势很重,我想救也救不了,你们要有心理准备。”

庹正执也有不祥的预感。

“回宫后我们会全力抢救大王。”庹正执说:“感谢壮士相救,我不会武功,但我看得出,如果你不出手,我们几个很难活着。壮士,你叫什么名字?官方重赏你!”

中年汉子说:“如果有机会,我会来找你们的,找太子,找相邦,找大将军,我的名字不重要。”

小杨子看不下去了,大声说:“不要装了,他就是大名鼎鼎的神偷杨!”

听到“神偷杨”三字,震焎、鄂鼎武、覃开拓等人将目光投向中年汉子。

庹正执睁大双眼,上下打量中年汉子:“你是神偷杨?这么年轻!”

见小杨子暴露了自己的真实身份,神偷杨露出无奈的神情,心想你小子真的是童言无忌、天真无邪、幼稚单纯。

神偷杨镇定下来:“年轻?虽然我不年轻,但你以为我是白发苍苍的老头子?”

庹正执说:“假如你二十岁出道,江湖上扬名三十年,销声匿迹十年,也该六十岁呀,难道不是老头子?”

“他是老头子,叫老头杨。”小杨子打趣地说。

“小孩子靠边站,我们在说正事。”神偷杨说:“什么销声匿迹十年?只不过这十年我没在都城罢了,跟我这个小兄弟在一起生活。我二十岁出道不假,江湖上扬名三十年也不假,但我只有五十岁。”

庹正执羡慕地说:“练武之人不显老。”

神偷杨说:“我这个好兄弟名叫小杨子,今年十二岁就出道了。”

“严家出好儿,名师出高徒,强将无弱兵。”庹正执看了一眼小杨子:“你要多向他学习,哪怕学个一招半式,你小杨子的大名就会在江湖中传开,你在江湖中也就有一席之地。小杨子,小帅哥,我看好你!”

真人不露相,露相非真人。小杨子只想说,我的所作所为,已经足够让我出名十遍一百遍了,只是你没有看到,神偷杨没有宣传我罢了。神偷杨是二十岁出道,我可是十二岁出道,比他早了整整八年,我的能力和水平摆在这里的,不需要你看好我。

庹正执又说:“只要你们拿着大王的玉佩来,王宫可以自由出入,我们见到玉佩如同见到大王,你们是我们的救命恩人,随时恭候你们的到来。对了,持有此玉佩者拥有一次免死权,也就是比常人多一条命,可以救自己一次。”

“王宫虽好,我们最好不来。虽然有一次免死权,但我不会为所欲为、无法无天,干出杀人偿命的事。”神偷杨最后还是说了句客套话:“就此告辞,后会有期,再见!”

神偷杨和小杨子刚离开,震焎突然命令覃开拓:“这二人是快意堂的同党,覃将军立大功的机会来了,抓捕他俩,杀无赦!”

庹正执立即反对:“眼下大王救命要紧,神偷杨他们二人不是快意堂的同党,相反是我们的救命恩人。”

覃开拓也觉得救人要紧:“请三太子放心,只要神偷杨和小杨子是快意堂的同党,我随时都可以抓捕。当务之急,我们立即通过水路护送大王回都城。”

震焎只好作罢,护送巴王返回。

与巴王一行分别后,小杨子连说三遍:“听见了吗?听见了吗?听见了吗?”

神偷杨装作不知:“听见什么了?”

小杨子说:“覃将军要抓捕我们。”

神偷杨说:“是三太子命令覃将军抓捕我们,要防也要防三太子。”

小杨子说:“三太子这人太坏了,比坏人更坏!”

神偷杨说:“放心,他们要护送大王回宫,还顾不上抓捕我们。”

小杨子这才松了一口气:“你与庹大人告别,说后会有期?难道你还想见到这些官场中人?我看他们没有一个好东西!”

“那是客套话,不能当真。”神偷杨笑着说:“未必我说后会无期?或者把再见说成再也不见?小杨子,为人处事不能太直白,也不能一竿子把人打死,官场中也有好东西,不不不,也有好官,比如这个庹大人,我看就不错。”

“老头杨,你变了,变得圆滑世故了。”小杨子说。

“不是我变了,是你不该暴露我的身份。”神偷杨说。

“你才说了庹大人是好东西,不不不,是好官。”小杨子说:“在好人面前我们要说实话,在坏人面前我们要说假话,这是你教我的。”

神偷杨一时语塞。

小杨子责怪神偷杨:“你从没有怕过人,也没有让你怕的人,怎么如此怕大王,还向他下跪?”

神偷杨说:“我们都是大王的子民,子民必须跪拜大王,否则会被砍头的。”

小杨子扭了扭头:“我没有跪拜,我的头怎么还在?我的嘴怎么还可以说话?我的眼睛怎么还可以看见你?”

神偷杨说:“那是因为大王开恩,不想砍你的头。但是跪拜之礼必须遵守,我以前没有教你这些,是因为我们平民百姓一辈子很难遇见大王,教了这些没用也用不着。”

老百姓去研究如何叩拜大王的官场礼仪,那是“然并卵”,即“然而并没有什么卵用”。神偷杨趁机讲解了许多人生礼仪,小杨子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小杨子突然对官场争斗充满好奇:“大王和太子之间的对话,我没听明白,什么王位传于三太子,什么不要追查大将军和大太子。”

“我们是江湖中人,就不要去理会那些官场争斗,我对王宫不感兴趣。”神偷杨说:“不过,他们的对话,剪不断理还乱,又自相矛盾,也是把我搞糊涂了。”

“我对王宫也不感兴趣。”小杨子说:“大王下田种地,用的锄头、犁头是不是用金银珠宝做成的?王后娘娘喝奶,是不是喝一碗倒一碗?太子、公主是不是成天吃喝玩乐,什么也不用干?宫里的人雨淋不到、太阳晒不到、风也吹不到,是不是很享受?”

神偷杨笑着说:“大王还用下田种地?不用!王后娘娘还会喝奶?不会!太子、公主肯定要吃喝玩乐,但还要读书练武。宫里的人是服侍大王、王后娘娘和太子、公主的,是下人,经常挨打挨骂,一不小心还要掉脑袋,不是享受是受罪。我们不要讨论王宫,我对王宫不了解,也不感兴趣!”

“你对王宫不了解,我对王宫更不了解,好,我们不讨论王宫。”小杨子说:“事出反常必有妖,我有种预感,三太子想当大王。”

“什么想当?大王已将王位传于三太子了,三太子将是大王,难道你没有听见?”神偷杨说。

小杨子说:“我想说的是,我讨厌三太子这种人当大王。”

神偷杨说:“小兄弟,谁当大王不是你我说了算呀,你我哪管得了这事?”

“你是你,我是我。”小杨子的犟脾气上来了:“将来我一定要选我喜欢的大王!”

不喜欢的大王你想怎么样?神偷杨不敢想下去,连忙转移话题:“我们说好不讨论王宫,怎么尽在讨论王宫?”

“说明我们跟王宫有缘。”小杨子笑着说:“好,说话算数,我们不再讨论王宫。”

神偷杨责怪小杨子:“你摘走大王的玉佩是暗示有危险,可摘走三太子的玉佩又是为何?”

小杨子吃惊地说:“这……你也看见了?”

神偷杨说:“小兄弟不要忘了,你的行窃术是谁教的。”

小杨子气愤地说:“我一看三太子就是坏人,我看不顺眼他,这是对他的小小惩罚。”

“你能一眼看出好人和坏人?”神偷杨严肃地说:“先前我对你的行为非常不满,后来三太子对我下毒手,觉得你摘走他的玉佩,简直是对他的饶恕。早知道,你应该把他拔个精光!”

“后悔了?天下没有后悔药,这是你教育我的话。不过他身上最值钱的,也就是这块玉佩。”小杨子说:“我还有种预感,大王活不了几日。”

“你说得对。”神偷杨立即打断:“停停停,这种不吉利的话说不得,是要被砍头的。”

小杨子又说:“我又有一种预感,大王遇害是一个阴谋。”

神偷杨连忙用手去捂小杨子的嘴:“休得乱说,说话是要负责的,你真想被砍头?你还要不要你的小命?”

小杨子不解:“我说错什么了?”

神偷杨严厉地说:“不要议论大王,更不要提什么阴谋,这都是砍头之罪。祸从口出,明白吗?”

小杨子说:“我只听你说过,不下跪会被砍头,怎么说话也会被砍头?一个人一个头,不够砍呀。”

“你就是有九条命也不够砍。”神偷杨说:“不是说话会被砍头,是说错话、乱说话、说了不该说的话会被砍头。历练,你缺乏的就是历练,今后多到江湖中跑一跑,在社会中多与人打打交道,你就会明白许多事理。”

小杨子早就对社会充满了好奇,早就按捺不住内心的激动,想像一条鱼儿一样在社会这个汪洋大海中任意遨游。

小杨子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呵欠,睡意袭来:“老头杨,我的预感又来了,我们卷入王位之争了。”

这正是神偷杨担心的。

神偷杨埋怨:“我们又在讨论王宫了。”

小杨子自言自语:“我们的大祸临头了。”

神偷杨用手拍了拍小杨子的肩膀:“你小子又在乱讲话,哪有什么祸什么头,有也是喜从天降,幸福来敲门。”

“抬头挺胸,坚强点,面对现实,不要欺骗自己,这也是你教育我的话。”小杨子挺身:“非常正确,喜从天降,我的实战来了,江湖中必定多一个神偷侠盗。”

神偷杨说:“你不仅是一个神偷侠盗,还是一个真正的好人!”

小杨子跳起来叫道:“我要做一个比好人更好、比坏人更坏的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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